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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东西要害他？”
“嗯，要害他。”顾思君闭眼眯了一会，同时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他是怎么做的，仍假装看不见，同普通人无甚区别，几乎要骗过去了。但这点小聪明，随便诈一诈也就露馅了。”
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说法，不安分的鬼是能变成人的样子的，信徒招架不住，这才来求顾思君。
而他何必不帮，虽身在南楚，但毕竟还是东方神。
“我接下这个愿，青槐狐若保他三次，如今也该来还愿了。”
可惜，把两位护法惹怒的原因也出在这一节上。
“他送生肉给我，以为我和那些山鬼一样，难怪会发火。”
偏偏阿絮没能抓住重点，突然问：“向神求愿，必须得还愿么？”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桌上的供品、满满当当的功德箱都明摆着，哪有空手来神庙的道理啊，就算只是烧香，不也是一种还愿方式吗？
阿絮心道，要是当年求雨的事成了，他又该如何还愿。
“各有各的想法吧，信徒诚心，神官们也有自己的喜好，所以怎样还愿，得看情况。”
顾思君还在兀自说着，发觉阿絮垂下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
阿絮摸了摸眼睛，摇摇头回过神来，“我在想，我该送你什么你才不会生气。”
顾思君挑眉，“你当真是在想这个？”
有些事实没必要戳破，有些话也没必要追究真假，顾思君自然会意，指尖挑过阿絮的下巴，气息缱绻又暧昧“我告诉你啊，你该送我什么——”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顾思君冲他晃了晃手里的酒壶，这般肆意，好像话本里的小公子突然就有了脸，恰到好处的笑意和那股温柔劲，让阿絮看了他好久。
他不止是和其他神官不一样，说保三次就只保三次，偏偏还愿时不要香火钱，也不要吃食，如他所讲的劝尔一杯酒，那便是极好了。在东荒，或奉为神灵，或尊为祖先，普建狐仙庙以祀之，坐拥无数信徒，这不是阿絮能够比的。
舞狮不专心，更不敢去看他，那是怕亵渎，也怕心事被神灵知晓。
阿絮就觉得，自己可能担不起火麒麟了。
但是，他还能做什么呢？
顾思君不停地摆弄着少年腕上的佛珠，这色泽配着衣服，也是好看极了，此番醉翁之意不在酒，阿絮脾气太好，竟能纵容他到处乱摸。
等摸够了，他才堪堪想起正事，比如私自带无关紧要之人回来的问题，这会阿絮没法再追究了。
其实阿絮根本就没想过要追究，他以为那二位是来接顾思君回去的，莫名有点不太高兴，但是看起来，顾思君和他们的关系说不上有多好。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阿絮总觉得金玉娘娘看自己很不爽。
如今香归砚和越川都与凡人无异，她为难不了阿絮，只是眼睛一直盯着他胸前看，视线好像要把人戳出个洞来。
至于越川……他常撞见这位神官蹲在一切有火的地方，似乎还幻想着自己可以操纵神火？
“我得去后院看看。”阿絮收回心思，忽的起身。
顾思君这是尾巴都没坐热呢，哪里愿意阿絮走，赶紧把人拉回来，“少爷大忙人啊，少你一个怎么了？”
阿絮下意识摁住他乱晃的尾巴，“别娇，留着越川在后院我不放心。”
“他没有神力能惹什么事啊？”顾思君冷哼一声，气得坐直身子，拉着手腕就不肯放开，“你舍得我一个人留着吗？”
“不舍得。”阿絮一口应下，“但是越川至少会生火吧。”
顾思君：“…………”
嚯，差点忘记这一茬了。
要是越川玩火过头，那真是不敢想。
所以阿絮得去看着。
“那你记得早点回来啊。”顾思君捂嘴打了个哈欠，吃饱喝足后便愈发贪睡，于是两人就不再同路了。
“嗯。”阿絮看他离去，自个提着灯笼去了后院。
幽静无声的小道上只有他一人，不知是不是听多了杂事的缘故，阿絮一边想着一边往深处走，心底却莫名发怵。
只是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还好，顾思君说，但要是被缠上了，那就不好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怎会遇到？
他如此安慰自己。
可并非只有恶人才会遭劫的，若体质特殊，简直与活靶子无异。
阿絮觉得腕上的佛珠有点发烫，这玩意儿是二叔同平安符一块求来的，说不准真能遇上呢。
不过，这里可是应星台，供奉着南楚帝君的神像啊。
他加快脚步，打算确认一番越川无事后就赶紧回去。
好在越川没让人担心，早已围着火炕沉沉地睡去。他没了神力便极其畏寒，民间有俗语，说是鬼不走干路，所以中元节这几天总是刮风下雨，越川更加熬不住，也算是变相地被冲撞了。
阿絮又往火堆里挑了几道，免得底下的炭火被压着烧不起来。
越川满打满算，仅仅民间十四岁的模样，比他们都要小，正需要被人照顾。阿絮听顾思君提起过，这孩子本姓岳，是个命格奇特的主，就是死得太早。曾有圣人说他命里光融天下，矫矫不群，当真一语成谶，越川身死即飞升，入职火官之神，也称东方火德真君。
只是年纪小，所以谁的话他都听，分不清好与坏。
顾思君虽不喜欢越川偏偏听香归砚的，但太微垣里因着金玉娘娘在，也能护着他几分，的确没办法去责怪。
算是香归砚屈指可数的优点吧，谁爱管一个小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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