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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香气氤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味。阳光从外面打到破烂的窗格上,从阴暗潮湿的泥地拉出一条长长的光带,一直延伸到苏艺空的脸上。
苏艺空费力地睁开眼,小心支起身子。小屋里逼仄粘滞的那种弥漫着的闷,让他用了好一会才适应过来,等眼睛也适应了这样的环境后,模模糊糊对之前的事恢复了些些印象。
先前在兑马宫,遇到几个纠缠的道士,虽然自己已经提前做了准备,分了一部分力量保护两人,但洪炉剑阵的威势远超预想,仅靠冷心苗和苏镜空绝对应付不来。所以在关键时刻,他只得豁出性命强行催动力量,才堪堪保住了几人性命。
而那之后发生的事,他就半点都不知道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活下来了。
稍一动弹,遍布全身的细碎伤口开始各自牵扯神经,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放弃了挣扎,乖乖躺在床上,等着什么人出现,能给自己解释下发生了什么。
门被推开,一颗胖乎乎的脑袋鬼鬼祟祟探进来,快速往床上看了一眼,又迅速缩了回去。
“阿姊,阿姊。小哥、小哥他醒啦!”
经他这么一喊,外面果然闹腾起来。第一个冲进来的是苏镜空,她趴到床边,想说话但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从她眼睛里流露的关切,知道她此刻真的很在意。而冷心苗默默跟在她后面,面色稍显沉重。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冷心苗盯着他,半天终于嘟囔出一句来。
苏艺空在妹妹的帮助下总算坐了起来,似在自言自语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冷心苗冷哼一声:“呵,我可和你不是一路人,别想拉我下水。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走的。”
苏艺空还想还嘴,被妹妹及时打断,只得装作无事发生,把头向后倒去,舒服地靠在枕头上。“我们之间的约定,还作数吗?”
苏镜空温言道:“你昏睡的这几天里,冷姐姐教了我很多东西,等你好些了我耍给你看。”
“嗯,我就知道你能成的。”
冷心苗适时插嘴,泼了一盆冷水。“镜空样样都好,人也聪慧。就是底子太差,站了两天马步,下盘还是像根嫩草,跟脚那是一点也不稳。你可得想点法子,照这样下去,不知道几时才能独当一面,替你这个哥哥站到前面来。”
苏艺空想了一下,缓缓道:“这个事情我会想办法,你们谁能先给我说说,那天后面发生了什么,那群道士怎么样了,我现在又在哪里?”
“粥来啦,快吃粥。”一个模样憨厚的青年端着碗粥放在桌上,拨开两人一把抱起苏艺空,把他放到泥凳上。
“快吃呀,刚熬好的粥,嘻嘻,热乎着呢。”
苏艺空被他这么一折腾,浑身百十道伤口又疼起来,疼得他龇牙咧嘴,冷汗浸浸。冷心苗幸灾乐祸起来,拉着苏镜空就往外走,边走边说:“你先养养身子,这些问题后面慢慢讲给你。阿二,你好生照顾他,不吃完可不许他乱动。”
“诶!阿姊放心,阿二可会照顾人啦。”那青年憨憨一笑,拍着胸脯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苏艺空睡了几天不曾进食,肚子早已咕咕乱叫。摆在面前的虽是一碗稀粥,也散发着不容抗拒的吸引力,顾不得许多,对阿二的谢谢两个字刚飘到喉咙,就被灌入的粥堵了回去。
“你,你慢点儿,”阿二从桌子下拿出个陶碟,推到苏艺空面前,笑嘻嘻道:“就这个吃,阿二的手艺噢,好吃的。”
苏艺空尴尬一笑,胡乱夹了几筷子,把咸菜在碗里一搅,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三碗下肚,顿觉浑身精神。苏艺空道了声谢,总算是把阿二支走了。他回到床上,跏趺而坐,搬运周天真气,畅通流转之后,一点一点开始修复身体上的伤痕。
天色将晚,苏艺空推门出来,不自觉舒展开身子,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房子果然简陋得紧,仅仅用了些不成材的木头胡乱搭的框架,稻草有一茬没一茬地从泥墙里伸出头来,像个冒事的刺猬窝在山坳里。
苏镜空在门前空地上专心练剑,冷心苗悠然坐在一旁,看着她练,不时出言提点,俨然一派大师风范。苏镜空见哥哥出来,忙收了剑,把脸上细汗擦一遍,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把他拉到一边。
“他,现在还好么?”
“放心,比起我那好多了,作为朋友,我不会轻易拿这具身体行险的,不信你看。”苏艺空捋起袖子,把半截胳膊袒在她面前,上面的伤口竟然已经完全愈合。
“谢谢,”苏镜空低头抚摸着手臂,依旧淡淡的看不出情绪,“接下来我会努力练习,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嗯 ,这算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好了,看来我也得抓紧时间找个合适的肉身了。”
“嗯,我其实已经把你也当成哥哥了。”苏镜空的手瑟瑟缩了回去,局促地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楞在原地踟蹰半晌小心地才接着问:“你要出来,就没有不杀人的法子吗?”
苏艺空琢磨好说辞解释道:“我记忆有些散乱,很多前事都记不清了,眼下能想起来的只有这一条办法,以后慢慢恢复过来,未免找不到两全之法。不管你信不信,但有一点希望,我都不会妄造杀业。还有我问你,那个冷心苗究竟是什么来历,你有没有从她身上探听到一些消息?”
“我都听到了,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我就好,做什么小动作,可笑。”冷心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两人身后,抱臂倚在墙上冷冷看着苏艺空。
苏艺空笑笑,掩饰尴尬。“既然你在那更好,有件事正要和你商量。”
“就在这里说吧,我听着呢。”
苏艺空指着在远处玩耍的阿二:“你认识他怎么也好几天了,这几天相处下来,有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
“是,阿二神志还是个孩子,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他可是趁夜把你背下山,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样嘲笑他?”
苏艺空连忙解释道:“不不不,你想多了。我想说的是,你有没有注意到,他身上一直有一种奇特的香味?”
冷心苗这才意识到他话里有话,并不是无端嘲讽,于是正色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还记得兑马宫那几个道士吗?阿二并非天生痴愚,变成这样和他们脱不开干系。”
冷心苗其实心里也有些计较,只是看不破彼此间的联系,所以一直只当做猜测,苏艺空之前显示出的手段,分明就是天道贼,只不过可能已经遭了反噬,所以自身不能施展很多,处处仰仗他人。虽然现在的他没什么本事,但基本的灵觉仍在,经他这么一提,不由她不多想一些。
“你说来听听?”
苏艺空清清嗓子,开始把他的想法和盘托出:“先前我去甜水村借宿,就曾闻到一股淡淡香气,当时并未上心,只道是谁家饭香。后来在兑马宫遇着几个道士,才笃定那种味道是丹鼎炼化时的味道。甜水村的老人曾说村里怪病也是最近才起的,一直找不到由头。据我推测,毒来自山上的那条泉水。而那群道士聚集在附近也不是偶然,而是在山上炼制什么丹药。炼丹的残渣直接倒进泉里,才导致了这一切。”
“你说的这些目前也只是猜测。”冷心苗同意他的想法,但是目前情况看,这一切还不能印证。
“简单,”苏艺空撇开两人,走向阿二,“活生生的证据就在眼前,想要验证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