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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嘎嘎——
午门之外的众人同时向午门看去。
原本紧闭的午门，由两名宫城禁军缓缓推开，早已等候多时的文武百官顿时鱼贯而入。
钟声响，午门开，钟声闭，午门关。
他们要在三声钟的时间内，进入午门。
“先生，请。”
朱慈烺主动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太子先请。”
李士淳做了同样的动作。
两人相互客套了一下，最后才跟随着百官的尾流进入紫禁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跪伏在皇极殿，高呼“万岁”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皇极殿之上，崇祯稳坐龙椅，一左一右则分别是朱慈烺和司礼太监王承恩。
崇祯看了朱慈烺一眼，心说这逆子居然来上朝了？
新锦衣卫的练兵好像前几天就结束了，逆子今天来上朝，估计是抄家吧？
除了抄家之外，好像也没别的事情会值得这逆子起大早来上朝了吧？
十之有十，肯定是抄家吧？
抄家什么的，朕最喜欢啦！
一想到这，崇祯的脸上就不由得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在对自己招手。
不过兴奋归兴奋，这早朝正常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众卿平身——”
“谢陛下——”
“众爱卿，有事者，奏上来吧。”
崇祯压下心中的激动，早朝，按部就班地开始。
“启禀圣上，兵部有事启奏。”
时任兵部尚书的张缙彦率先启奏，并说出了一份让崇祯原本美滋滋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的军报：
“据前线来报，闯贼李自成，继二月初二日在沙涡口造船三千，渡过黄河攻下汾州、阳城、蒲州、怀庆等地，并杀害卢江王载堙之后。”
“初五日，又进攻太原，山西巡抚蔡懋德，遣牛勇、王永魁、朱孔训等督兵五千人出战，尽殁。”
“二月初八早上，太原城守将张雄叛变，闯贼以张雄作内应，炮轰破城，从迎泽门入城！”
“据前线逃回的将士所说，闯贼登城后，蔡懋德曾面向我京城方向朝拜，说：吾学道有年，已勘了生死，今日吾致命时也。”
“其部下想拥簇其上马出逃，也被蔡懋德拒绝，又说：诸君欲陷我不忠耶？我当死封疆，诸君自去！”
“随蔡懋德入三立祠自缢而绝，太原城陷落，晋王朱求桂之子朱审烜，被生擒！”
说罢，张缙彦的老泪就跟着落了下来。
而周围的文武百官，也无不感动，纷纷流下泪水。
尤其是在听闻蔡巡抚使在临终前说的两句话，更是让一些忠心于大明的官员上奏请求崇祯能为其追谥封号，以告忠臣蔡懋德，在天之灵。
即便是那些有二心的官员，也为了合群而硬生生挤出热泪。
一时间，朝廷之上抽噎声四起，整个皇极殿都笼罩在一股悲伤的阴霾中，而军报最末尾所说的晋王之子朱审烜被生擒一事，似乎都没人在意了
原本稳坐龙椅的崇祯，此时感到头脑一阵晕眩，随后蹭地站起身来，大骂：“该死的反贼！祸害我大明忠臣将士，蚕食我大明疆土，真是气煞朕也！气煞朕也！！！”
“朕恨不得将李自成剥皮抽筋！”
崇祯牙关紧咬、目眦尽裂，握紧的双拳，指甲都嵌进了肉里，血液顺着指缝滴答滴答的流下。
王承恩上前搀扶崇祯，担忧的开口劝道：“请陛下息怒，不要气坏了龙体啊。”
另一边，朱慈烺也劝道：“是啊父皇，您要保重龙体，人死不能复生，蔡懋德为我大明殉身，其忠心天地可鉴，我大明能有此忠臣，乃我大明之幸，当为其追谥封号，告慰其在天之灵。”
朱慈烺心中也为那忠心可鉴的蔡懋德感到心痛，虽然他并没有见过对方，但也能从其临终所说的两句话中感受到他对大明的忠心和决绝！
这样的忠臣自杀殉国，实在是太令人惋惜了。
而蔡懋德的死亡，也正式宣告半个山西已经沦陷，士气大增的大顺军，很快就能占领整个山西！
“闯贼——闯贼——！！！”
崇祯的牙齿咬的咯吱作响，过了好半天才在二人以及反应过来的百官们的安抚下缓上来一口气。
“传旨下去，蔡懋德为我大明守城，死战不退，最后更是自缢殉国，其忠心日月可鉴，追谥封号：【忠襄】！”
见崇祯下了圣旨，百官忙齐声高呼：“陛下圣明——”
之后，崇祯摇摇晃晃的再次坐回到龙椅之上。
“众爱卿，如果还有其他的事情，继续上奏吧。”
崇祯的语气有些颓废，其额角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一些，前线军报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下面，百官也知道崇祯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后面所奏的事情与太原城陷落相比，基本算得上是鸡毛蒜皮。
崇祯拖着疲软的身子一一下达指令，直到最后无人启奏之时，皇极殿外的天边也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众爱卿可还有其他事情？”
殿内陷入了沉默，一般到这个情况，也就等于是宣告早朝要结束了，就等崇祯说出那句“无事退朝”，王承恩再附和一句“退朝”之后，百官就可以离开皇极殿去吃御膳房准备的早饭了。
然而此时，站在武官一列中的李若琏，见其他人终于是没有事情了，便对着台上的朱慈烺投去询问的目光。
朱慈烺对李若琏微微点头，得到信号的李若琏立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大殿中央，朗声道：“启禀陛下，臣有事起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