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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里的汪二爷被厚重的棉絮包得像只粽子,只露了一张蜡像般乳白色的脸。
两旁的蜡烛火散发出微弱的温度,似乎也能融化那不成人样的皮肤。
“把挡幕拉下来。”老南北呵斥一声,锁啦声、哭声开始变轻。
“老嫂子,你们先出去。”汪家小叔汪重阳张罗着老弱妇孺离开。
“三儿?”小芳声音微弱,对老南北的行为略有怀疑。
“放心,老南北会处理。”我扶小芳走出小屋,转身放下挡幕。
趁机而入的微风吹着烛火幽幽晃动,将这黑棺材影子打在木板墙上。
汪重阳指着我道:“南北爷,三儿不用出去?”
“三儿年纪到了,燕家的事情有他一份。”老南北抄起烟杆,落进了棺材里。
汪重阳也有50多岁,拍着我肩膀叹息:“三儿,这汪家村往后也就能指望你了。”
我急忙挥手道:“指望我什么,我可什么都不懂!”
“叩叩……”老南北使烟杆用力去敲汪二爷的腹部,声音和棺材夹缝的空间产生了回响。
“老南北,你干什么?”我用眼睛去追寻声音的源头,“你这样对二爷!”
汪重阳像是懂得燕家本事,按住我道:“南北爷,我二哥这是如何?”
老南北皱眉,烟杆往下游走、敲打:“这棉被里边是……空的?”
“空的!”我一只手捂住嘴巴,人那五脏六腑流淌的鲜红模样直接冲到了脑门。
汪重阳额头渗着汗:“今天一早二哥就喊浑身瘙痒、刺痛,中午的时候皮肤开始脱落,拉出了一层血色粘稠,傍晚的时候连皮肉都被他自己扯掉,然后是内脏也流了出来。”
我一时绷不住吐了出来:“哇哦!”
“没出息的东西,脏了先人灵堂是要折寿的!”老南北一掌拍了我胸口,“滚一边去看好。”
我感觉一股暖流从腹部涌上来,好受多了。
“棉被里边只剩个骨架子。”汪重阳哭丧着脸,“这面上的皮肤也是蜡人李给黏合上的,不然没法见人。”
我想着快点离开,勉强道:“是不是中毒了!”
汪重阳道:“二哥一切食宿和往常相同,一家人都这么吃的,怎么可能只有他中毒。”
老南北瞪了我一眼:“还没有什么毒能让人蜕皮的,二爷的人皮保存没有,给我看看。”
“看人皮!”我双腿发软倒地,想要爬到幕布外面去。
“老嫂子觉得那是不祥之物,已经派人烧了。”汪重阳道。
“哎,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自己处置。”老南北恨不得给汪重阳一脚,“现在你让我怎么解这个术!”
汪重阳委屈道:“那玩意儿确实邪乎不能留,况且南北爷您不是会拾骨移魂吗?”
“魂……”我拉着老南北的裤腿小声道,“老南北,我们在山王坪看到的二爷,不就是魂吗?”
汪重阳惊叫:“你们看到过我二哥?”
老南北训斥道:“汪二爷未得善终,才会被地龙煞吸了阴魂,要想知道原由一定得用燕家人的手,帮二爷重新摆正骨头的顺序。”
“老南北你要施展拾骨移魂?”我来了兴趣,也不恐惧,“快,快,我要看!”
老南北哼笑一声退到了棺材正中间,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要拾骨,首先得要你们两人帮忙。”
“怎么帮?”我和汪重阳同时应答。
老南北划洋火点了烟杆,猛吸一口:“棉被扯开。”
“这……”我猝不及防,别说扯棉被,多看一眼汪二爷都下不去眼。
汪重阳也犯难:“要不让棺材铺老陈进来拾掇?他们那帮手下人动作快。”
“扯棉被!”老南北吐出烟圈,那味道压住了尸臭,“你不是想更多人来看到汪二爷的不堪吧。”
汪重阳熬不过老南北,盯着我施压:“三儿,是个男人就干!”
我承认这种事情宁可不当男人,但内心对捞骨术的好奇又驱使着我:“干就干。”
汪重阳往棺材前拜了拜,果断掀开了第一层粗布:“你拉另外一边。”
“呼呼……”棉被扯开的微风,让本就暗淡的烛火摇动,黄色的光芒打在汪二爷透亮的蜡脸上,显现出些油光。
我减缓呼吸,去掉一层掩盖后,空气中的内脏腥味变得更浓烈。
“三儿,你倒是快啊。”汪重阳双手微抖。
我横下一条心,从左往右扯开了里边的棉被,血腥味像一把利剑刺入鼻腔:“哇哦!”
“别他娘的给燕家丢脸!”老南北嘬烟的频率更快。
我咬着牙再看汪二爷遗体,他就像一个残破的虫蛹,微微露了一颗头:“小叔,该你那边了!”
汪重阳艰难吞咽了一口,双手去拖拽下面一层的被褥,原本白色的棉絮明显被染得半红:“怎么这么重。”
“棺材铺老陈手法粗劣,急着做包裹,没有把脏器血清洗干净。”老南北泰然自若。
汪重阳奋力脱开一半,右边的肋骨架子露出来,还滴着粘稠的液体:“二哥啊,二哥啊,到底是谁要害你。”
我顾不得看小叔触景生情,仰头往后拖拽,硬是把所有棉絮都给拉开。
这一拉开不要紧,累累白骨胡乱堆砌在棉絮堆里,关节不挨关节,骨棒子相互交叉。
“他南北爷……屋子里边怎么臭得……腥味……”幕布外面有汪家人支撑不住。
老南北冲着汪重阳扭头,及不开心。
汪重阳愤愤走到幕布边上骂:“滚滚滚!女儿小孩子家懂个球。”
我努力压住畏惧情绪,在这节骨眼,一颗蜡像头颅加上一堆白骨,除了老南北其他人真就只能懂个球了。
老南北终于把烟杆横在手中,走近去看遗骨:“二爷啊,三儿已经成为燕家传人了,有什么事情就告诉他好了。”
我不知所措:“老南北,你又要干什么?”
“现在就教你拾骨移魂之术!”老南北没有含糊,从胸口摸出一张黄绸子,“捞骨东鲁录扉页记载的基本骨术。”
汪重阳一直都是听说老南北的功力,未曾见识:“想不到今天我也能领教燕家的秘术。”
我不愿接受:“为什么要在这里教?棺材里躺着的可是真真正正的人体和……骨头……”
“废话,不用真的人体,难道用狗骨头?”老南北一脚踢在了我后背,“去,照我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