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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妹子，你说你学了刺绣五年后才能把绣品卖出去，你那时年纪小，学东西自然慢，理解能力也不好，但是我们都是大人，都会针线活，理解能力好，肯定用不了那么多年，最多就学个两三年就能全学会。”
“况且你五年的手艺是直接进最好的绣坊，我们又不是学你全部手艺，我们要进的普通绣坊，一个月能赚个五两银子就满足了，不像你一个月五十两都能赚到。”
“所以啊，两三年的时间再减去一些高难度的手艺，最多一年就能教好我们进普通绣坊。”
一群门外汉正在讨论着，木盼没机会插嘴，只是听着。
刺绣一直都是一门怎么学都学不到头的东西。
有些人想要上手确实很简单，在衣服上绣一朵小花儿，绣一只小鸟，也可以说会刺绣了。
可真要到了能进绣坊的程度，可不是会绣小花儿小鸟就行的。
这些人说得这般简单，只能说是外行人看热闹。
“妹子，我们说了这么多，你一句话不说，是不是不想白白教我们？这样吧，你来说说，学你的手艺要多少钱，你说个数，我们给你凑凑。”
众人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又变了，木盼依旧是一脸的平静，倒是一旁的花娘听不下去。
“我说几位妹子，按照辈分我也算你们中最大的，你们这是来学艺的态度吗？这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合伙过来逼人就范的。”
“你们这样不就是仗着人家年纪小，觉得她在这边又是没有娘家，就可以联合在一起对付她，但是你们要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求人办事有这样的态度吗？”
花娘的话让一些脸皮薄一些的觉得脸红，却有脸皮厚且强势的人听不得这话。
“大嫂子，我们喊你一声大嫂子是看在大堂哥的份上，平时你说什么我们也都听着，可这一次你说得太过分了。”
“你仗着先找到机会让人家教你，你得了好处，现在我们过来了，我们说了可以给她好处让她教，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不会是想让人家只教你一个，这样你就能自己去镇上，自己赚钱，却不让我们任何一个跟你抢机会，你这么自私可不行。”
“说得对，之前你先抓住机会偷偷学艺，我们就不说你什么了，如今你得了好处却不让别人得，做人可不能这样自私。”
眼看话说得越来越过分，木盼拉住要还嘴的花娘，直面众位嫂子堂姐。
“都别说了，让我说几句。”
众人一听都歇了嘴，看向花娘的眼神不太好，但是因为花娘的话对待木盼的态度瞬间好了起来。
她们都很清楚花娘刚才的一番话会带来什么后果。
她们因为木盼一句【学刺绣要五年】开始急了，态度确实不是向人学艺的态度。
再加上花娘的一番话，很容易让木盼以为她们是来逼人就范的。
她们又不是傻子，刺绣的手艺要么是祖传的，要么是花钱学的，就没有白白教她们的。
所以只要能学到真正的手艺，她们愿意给木盼好处。
“妹子你说，我们都听着，刚才是我们急了，没有逼你的意思。”
一众人态度变得很好，表情也温和下来，看得出来是真的很想学。
木盼瞧着她们，看到她们那一张张被风霜打过的脸。
冬天了，嘴唇是干到起皮还有干到出血的，两颊是红的，是那种被寒风冻裂又用不起面脂的脸，
她们一个个都做着苦活儿，却赚不到什么钱，急于想要学一门手艺改善生活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也不是不愿意教，可有些人就是不适合成为绣娘，教起来只会浪费彼此的时间和精力。
她精力有限，也不是滥好人，自然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各位该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忙的时候一个月都没有休息，清闲的时候五日一休，也就是说我最清闲的一个月最多也就只有六天是在家里的，而且这六天还不是完整的，头一天傍晚回到家，第二日下午就要从家里离开，算下来只有一个早上和午后一个时辰的时间在家。”
“这几个时辰里我根本教不了什么，何况是你们这么多人，每个人问点问题，每个人亲手教一教，时间根本就不够教大家什么。”
木盼说着看到她们带着不悦的表情，知道她们想说什么，立马把话题转到花娘身上。
“我会教花娘刺绣不是为了教她，是我在家的时候她正好过来陪我说说话，期间她看到我在绣花，问一下怎么绣，然后就自己在那儿学着绣。”
“另外我必须跟大家说一下，你们可能觉得刺绣就是在布上绣花儿，可真正能进绣坊，能赚钱的刺绣根本没你们想的那样简单。”
“这绣娘分等级，初级的绣娘叫绣姐或是绣妹，只要成为绣姐就能进最普通的绣坊，这绣姐要学的东西可多了，别的不说，就说刺绣中最简单的活儿，叫劈丝，也叫擘（bo四声）绒，简单来说就是把一根丝线分成很多丝绒线。”
“为什么叫绒线呢，因为太细了，比头发丝还细，就跟刚出生的小鸡仔身上羽毛细绒那么细。”
说着木盼停下来。
“你们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说完转身出了客厅回到房间拿出好几根丝线。
客厅里一众人眼神交流着，却没人说什么。
很快木盼拿着丝线回来了，绕了一圈一人给一根。
“这就是常用的丝线，你们先拿着，我教你们刺绣的第一课【劈丝】，如果你们能达到初级绣娘的基本功，那就说明你这双手是可以做细活儿的，若是连最基本的劈丝都不行，刺绣这种细活儿绝对干不了，也别花时间花心思学了。”
说话间已经把丝线分到每人手里，开始示范如何劈丝。
房间里很安静，所有人都盯着木盼的动作。
随着她的动作，一双双眼睛越瞪越大。
只见木盼端坐在桌旁，莹白细腻的手指捻住一根蚕丝线，用大拇指和食指轻捻轻拨，继而尾指一勾，一根看起来很细的丝线就被分成两股更细的丝线。
这还没完，一分为二，继续按照刚才的办法轻捻轻拨轻轻勾动，蚕丝线就被二分为四。
四分为八，八分为十六，十六分为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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