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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朱祁镇在早朝上发了一通业火,骂的都察院和内阁抬不起头。
也不怪他发火,这些人都是属磨盘的,推一推才往前动一动,你若不推,说不准他还往后退,朱祁镇问李时勉为何不见他上书弹劾顺天府,李时勉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朱祁镇又问内阁为什么户部上奏的京城灾民一事不见回复,答曰正在商议。这让朱祁镇非常恼火,站起身走下丹阶,指着一众大臣就是破口大骂:
“侯宝!一个时辰内,给朕准备一个懒政官员公示栏,就放在大明门外,要大,让进出的大明百姓都好好看看,这几个所谓的官老爷是如何为国家为百姓出力的。把他们的懒政事迹都写出来,选几个嗓门大的,每隔半个时辰就念一遍。”
“你们平时满口的仁义道德,你们平时在朝堂上不是整天向朕聒噪要体恤万民吗,好啊,现在嗷嗷待哺的灾民你们看不见,“冰敬、炭敬”你们倒是收的痛快,那好,朕就让百姓们看看你们干的好事,朕就是要让他们指着你们的脊梁骨骂,看你们是要官位还是要脸!”
“朕告诉你们,朕的明兴一朝,绝不允许你们这种尸位素餐、懒官庸官存在,你们若想指着科举考试升官发财,哼哼,白日做梦。实话告诉你们,朕在南直隶砍贪官的刀还没生锈,那些在凤阳皇陵前被剥皮实草砍头腰斩的贪官们,可还在地下天天的盯着你们呢。”
此话一出,那几个懒政官员顿时瘫倒在地,朱祁镇厌恶的一挥手,金吾卫进来拖起来就要往外走。
这时,又听皇帝大声喝道,“都是我社稷之臣,你们怎可拖拽,架出去!”
“吏部,从今天起,考核天下官员再加一条,凡任职期间有懒政、推诿扯皮或拿百姓生死不顾者,不管辞官还是调任,一律革除功名,严肃查办,抄没家产,并其家族三代以内不得参加科举!”
吏部尚书郭琎刚要出班,就听皇帝又说,“郭琎,从今儿起,给朕严查!办不到,你就上辞呈,朕当场批!”
“臣遵旨。”郭琎朗声道。他早就对现在的官场现状不满了,怎奈自己人单力薄,他也曾和内阁的三杨商量此事,怎奈这三人只想稳定大局,不想惹事。
“等散朝后要找陛下好好商议此事。”郭琎打定主意
似乎说累了,朱祁镇揉揉酸胀的太阳穴,一屁股坐在丹阶上,喘着粗气嘴唇有些发白,侯宝见状赶紧过去扶起朱祁镇,将他扶回龙椅上。
朱祁镇喝下一杯蜜浆,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又开口道,“从今天起,凡是上了懒政榜的官员,一律去城外为百姓煮粥施粥,不准穿官袍,只能穿粗布麻衣。若是干的好,朕自会让人把名字擦去,干的不好,你们就等着“青史留名”吧!”
“啊,还有一件事,回去之后,好好想想,如何做一个好官,清官。明天给朕上道奏疏。退朝!”朱祁镇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满朝文武在那干瞪眼。
“阁老,皇帝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还有那懒政榜,简直…简直杀人诛心啊。”李时勉走到杨荣身边小声说道。
“杀人诛心?我看陛下今天还是给咱们留了面子了。李大人,你要是想保住名声,本官劝你把家里的存粮送到顺天府去,你们平时消息不是挺灵通的吗。”杨荣瓮声瓮气道。
“阁老高义,我等拍马不及。”李时勉瞬间明白过来,赞叹一句。
“李大人,你最好去拍陛下的龙屁,别在这拍老夫的马屁了,闹不好,这懒政榜上就有你…”
李时勉脑袋一缩,他知道,杨荣是话虽有些讥讽他,但也是好心提醒他让他捐款捐粮留下个好名声,免得上了懒政榜,被人满京城的追着骂,到时候一出门那还不是烂菜叶子臭鸡蛋满天飞?
“下官多谢阁老提点。”李时勉道谢后,快步出了午门,赶紧吩咐小厮回家打开粮窖,把粮食第一时间送到顺天府。
一天的时间,不少反应过来的大臣勋贵们送钱送粮的车队竟然堵塞了安定门大街。第二天侯宝将这些消息说给朱祁镇时,朱祁镇居然有些错愕,
“他们捐了多少粮食?”朱祁镇问道。
“现在应该有十万石了。还有二十多万两银子。英国公府不仅捐了银子粮食,还命人连夜做了一百多条棉被送给灾民,会昌伯典卖了家中田地店铺,所得银两全部购买了棉花和祛寒的药材,送到了顺天府。”
侯宝笑着说道。
“朕这个外公倒是舍得下血本,一会你去从朕的内帑拿一千两银子,悄悄给他送去,他现在家里也不富裕。”朱祁镇知道,自从上次他家被私盐案牵连后,家里被罚没了一大笔钱,家境一天不如一天,害的自己太后女儿也无脸见人。
“还有吗?”
“还有就是京城百姓富商听说当官的都在捐款捐粮,也跟着捐了,奴婢刚刚听说,有一家做烧饼的父子俩,连夜做了八百多个烧饼送到了城外呢。”
“哈,百姓们也开始捐钱捐粮了?”这让朱祁镇感到高兴,同时也感到欣慰。只要你当官的能做个好榜样,百姓们自然跟你一条心,反之,就算你整天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实则一肚子坏水,老百姓不骂你才怪。
“走,跟朕出宫。”朱祁镇起身道。
“皇爷,一会还有早课呢。”
“让马愉,高谷他们跟着一起出宫。”
“出宫干什么啊,您不都安排好了吗?”
“在废话,朕把你嘴缝起来。去告诉马愉他们,就说朕今天请他们吃烧饼。”朱祁镇笑骂一句,走到后殿换衣服去了。
不一会,马愉、高谷三人换好便装等在了乾清宫外。
本来马愉还要劝皇帝不要经常出宫,皇帝本来就应该高高在上,保持一种神秘感,百姓才能畏惧,结果被高谷给劝住了,免得惹了这位爷再次雷霆震怒。
“都来了?”朱祁镇一身上好的棉袍,戴着熊皮帽子走出殿外说道。
“臣等参见陛下。”
“出了宫你们要注意称呼,就叫朕少爷吧。他,朕的管家。”朱祁镇指了指身后穿的跟狗熊一样的侯宝道。
一行二十多人悄悄出了皇宫,朱祁镇和俩宫女坐上一辆轻便马车,其他人则是步行,在锦衣卫的引领下七拐八绕的穿过长安街,来到了一条不算宽敞的街上。
此时正值饭点,街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响成一片。
“哎呀,好热闹啊。真是一派祥和的市井生活。”马愉感慨道。
“吹糖人喽…”
“羊汤喽,正经的口外羊…”
“花生瓜子…”
“少爷,你看有卖糖葫芦的。”云儿喊起来。
“侯宝,去买两串!”朱祁镇笑着喊道。
又往前走了一阵,就听:
“烧饼,正宗的吊炉烧饼,一文钱两个。”一个汉子一边用火钳子摆弄着炉子里的炭火,一边大声叫卖。
“少爷,就是这家了。”徐恭过来禀报说。
“走,吃吃他家的烧饼。今天本少爷请客。”朱祁镇一挥手,豪气的说道。
看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富贵少年走来,卖烧饼的汉子赶紧出来笑脸相迎,“几位贵客,快请坐。小店的烧饼有羊肉馅的、甜口豆沙的、芝麻瓜子仁的、还有椒盐的。”
朱祁镇暗笑,这老板真会做生意,看见自己带了俩丫头和这么多膀大腰圆的随从,净说些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