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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怎么才回来啊……要是早个两年还能见我老头子最后一面啊……”
“没想到他们兄弟俩再见面的时候都成这样子了……”
“你太爷临死前可还在念叨你爷爷的名字啊……”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被夹在中间的邓云辉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有些不知所措。
而且看这两人哭得这么投入的样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于是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
关我什么事?
我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背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这时我注意到这院子里还有一个不到半人高的小房子,这种小房子我自进村以来已经见过好几次了,第一次就是八斤他们家旁边,而且一路走来似乎家家户户周围都有这么一个。
原本还以为是狗窝也就没太注意,现在靠得足够近了才发现不同寻常之处。
这房子用的材料比自家房屋还要讲究,四周还特地修建了排水的沟渠,房子上面的瓦片也十分完整,看得出应该是经过了定期的维护。小房门与邓云雷家的大门遥相对应,前面的地上插着几根短签子,地上还有一些红色的蜡块。
我一眼就认出那是香烛燃尽后留下的残余。
应该是小土地庙之类的东西,乡下许多地方都会供奉这样一座小庙。
我弯着腰往里看了一眼,却没在小庙中看到神像,只有一个光秃秃的土丘,如同一个小小的坟堆。
“这是我们的山神,你这样如果被有些大人看到了会被说大不敬的。”邓云雷来到我身边提醒了一句。
两个长辈还在拉着张云辉的手哭诉,只有邓云雷和我跟局外人似的在一旁看热闹。
“山神?”他的话让我联想到了那本《神话的起源与发展》。
邓云雷点了点头:“虽然你们是外人,就算有什么忌讳那些大人也不会怎么说,但最近这段时间正好赶上祭神,还是注意一下比较好。”
说是这么说,不过看他在提到所谓的“山神”时也没有多少敬畏的情绪,反倒有些不以为然。
我问道:“你们的山神叫什么名字?”
这个小庙有些怪,如果可以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的资料。
“这个我也不知道,等我爹回来了你可以问问他……不过我爹的脾气不太好,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邓云雷似乎话里有话,却并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打算,而是趁人不注意偷偷往厨房的方向挪去,进去后没一会儿又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一手依旧拎着那把锯子,另一只手则藏在背后。
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看到他那只手里端着一个大碗,碗上面还盖了个盘子,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他对我眨了下眼睛,然后蹑手蹑脚地朝着院门走去……
这时,上一秒还在哭哭啼啼的邓母敏锐地注意到了儿子的异常,指着他道:“阿雷,你这是哪去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还不过来给你大爷爷磕个头!”
“什么?我没听清!饭我已经吃过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邓云雷非但没有听话,反而加快速度冲出大门。
邓母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孩子,跟我进来你二爷爷上几根香。”老太太牵着邓云辉往屋里走去:“老头子,你哥哥和你侄孙回来看你了!”
刚将香交到后者手里,院子的围墙上就露出了个脑袋。
原来是邓云雷去而复返,怪声怪气地喊道:“阿奶,娘,我来报个信,我爹回来了!”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邓母和老太太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多了些许忧虑,看着邓云雷欲言又止。
这时,只听一个满是怒气的声音吼道:“你个臭小子又在搞什么名堂,手里拿着什么!好啊,原来王木匠的锯子是你这臭小子偷的!”
“我只是借用一下,又不是不还……”邓云雷抛下一句话便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给我回来……这臭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整天到处捣乱给我添麻烦,早晚打断他的腿,看他还往哪里跑!”一个男人摆着张臭脸走进了院子。
男人的身份不用多说,自然就是如今乌村的村长邓志林,只是他的样子比我想象中的要老一些,头上参杂着许多白发,看起来像是有五十多了,手里拿着一个盘得包浆的烟斗,看着挺有威严。
他发现家里来了陌生人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嘴里小声嘀咕了两句,可当看到邓云雷手里捧着的那张照片时,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他左右看了看,到牛栏边上抄起用来耙草的耙子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喝道:“你们两个快给我滚出去!”
“等等,我是来……”邓云雷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一耙子逼了回去。
邓母连忙上前阻止,老太太也是一脸焦急,嘴里一直劝着,邓志林干脆放下了耙子,虽然没有动手,态度依旧强硬:“活着的时候不来,现在人都死了还有个卵子用,你们都给我滚,以后不许进我家门一步!”
不得不说不愧是村长,凶起来确实很唬人。
我们两个只得慌忙跑出来,随着“嘭”的一声,院门被关上了,隔着围墙隐约听见里面爆发了争吵。
很快行李箱也从墙上被粗暴地扔了出来。
刚才还热情招待,转眼间就被赶出门,态度转变太快以至于我们两个都还没反应过来。
“你确定你是回来认亲,而不是认仇的?”刚才我离得近,但凡稍微跑得慢一点指不定就得挨上一耙子。
邓云辉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苦笑道:“我爷爷以前的事情我知道的本来就不多……陆哥,不好意思连累到你了。”
我点了根烟用力吸了一口,看着吐出的烟圈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游子归乡,本来值得庆贺的事情却搞得这么僵,邓云辉的心情自然会失落,不过很快他的眼神又坚定了起来:“我爷爷虽然脾气有点倔,但也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人,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误会,既然我来了,就有弄清真相的责任!”
“我不是说这个。”我打断了他,往天上指了指道:“如果不能快点找到个去处,咱们今晚就要露宿街头了。”
这个季节本来就多雨,来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现在的天色已经开始逐渐阴沉,看来用不了多久就要下雨了。
见他还有点懵,我继续道:“这雨只要一下,回镇上的那条破路肯定都是烂泥,说破天也不会有人来接,所以说我们这段时间恐怕要被困在这里了……”
有件事我想想还是没说,主要是怕打击到他。
他那位便宜堂叔可是这儿的村长,多少算个官了,万一人家小心眼放出话来,恐怕连愿意收留我们的人家都找不出来。
“那可怎么办?”邓云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时间也慌了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我现在已经有些后悔跟他来了,本来还想着沾沾这位村长亲戚的光,说不定办事能顺利点,没想到还受了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