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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冷水洗了个脸,然后开始了日常锻炼,就在将将出汗的时候,邓云雷回来了。
“你不是去叫大夫去了吗,人呢?”
看他只有一个人,我有点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导致羊脸子不肯来。
他竖起拇指往后一指:“我办事什么时候掉过链子?他在后面呢……”
我走出院子往山下一看,穿着白大褂的羊脸子远远地走在后头,脸上还戴着那副绑着腿的眼镜。他身后跟着一个背着木箱的小伙子,看起来跟邓云雷差不多大。
邓云雷在院子里瞧了一圈,嘴里嘀咕道:“哑巴还没来吗?”
“谁是哑巴?我一大早就在这,没见着谁来啊。”
“你等会儿就能看到。”这时他看见陈老师端着个盆走过,立马变了一副嘴脸跟在后面,殷勤道:
“陈老师,有什么活我来帮你……”
“这小屁孩……”我撇了撇嘴,从他的背影中我总能看到一些熟悉的影子。
羊脸子在学校门口停了一下,扶了下眼镜后才背靠着手昂首走了进来,用余光瞟了我一眼,慢慢悠悠道:“病人在哪呢?”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今天的他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虽然同样板着个脸,却少了几分阴沉,多了几分装腔作势。
他身后的小伙子低着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似乎有些腼腆。
第一次见羊脸子说话,直到他问第二遍我才回过神来,将他带进了邓云辉所在的房间。
白天的羊脸子显然更像是一个真正的大夫,在仔细询问过邓云辉的情况后皱着眉头说出了一句意料之中的话:
“你这个情况……要先打一针。”
有了堂弟的预防针,在邓云辉心里这赤脚大夫的权威性已经下降了一大截,更要命的是他居然发现对方给他带来的针剂已经期了!
原来是羊脸子觉得草药是不会过期的,便也认为这些针剂同样不会过期,即便不能用了也不舍得处理掉。
邓云辉说什么也不愿意打针了。
虽然最后还是只开了几粒感冒药外加两幅中药,但这次的治疗体验还是给他带来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这次羊脸子依旧没收费,看完病也没走,而是搬了条椅子坐在了院子里闭目养神,那个小伙子则跟着邓云雷一起帮着陈老师干活。
没过多久一个扛着麻袋的男人来到了学校里,这个人就是邓云雷口中的“哑巴”,也是这个学校名义上的校长。
其实如果按照职责来划分,叫厨师更加贴切。
哑巴没有名字,他的名字就叫哑巴,同时也是个聋子,作为学校名义上的校长,他是不识字的。
随着哑巴的到来,背着书袋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地也来了,包括进村时给我们带过路的八斤,本就不大的院子逐渐变得热闹了起来。
看得出邓云雷在这些孩子们心里的地位还挺高,是一个类似于孩子王的存在,每个来上课的人都会到他面前叫上一声“云雷哥”。
学校里会提供免费早餐,有包子馒头粥和咸菜,这些东西来自镇上的补贴,哑巴的职责就是将每天早上需要用到的米面菜油带到学校里来。
至于为什么不一次性存放在学校里,而是要不嫌麻烦地定量在每天早上临时来送……
其中的道理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早饭过后孩子们就开始上课了,羊脸子则将椅子搬到了教室外面继续闭目养神。
作为村子里的村医,他没事的时候居然不上自家诊所待着反倒跑到这里来睡觉。
“他这是干嘛呢?”我好奇地拉住从面前走过的邓云雷小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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