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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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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车出山。

光芒如曜日,灼灼而绚烂。它前行的速度极快,在流云间穿梭,仿若一只翱翔的凤鸟,行过处只余下了拖曳的炫彩流光。

金车瞧着不大,但是之中别有天地,自成一方小世界。参天的树木垂下了一片浓阴,无数小凤凰团子从树上跌落,毛球一般在树下打坐的越怀真和宣清和的身上滚动。这是越怀真构想出来的世界,当不得真,然而宣清和伸手触及毛茸茸时,柔软温暖的手感却不似有假。

叽叽喳喳的声音闹得越怀真心神不定,她伸出手一拂,那一团团毛球便化作了光点。宣清和伸手一抓,指缝间只残余着一抹淡色。

“你喜欢这些小毛团子?”越怀真睨了宣清和一眼,慢悠悠地开口道。在小世界中具现出来的并非是凤凰的真正形态,同她失去意识和能量时自我保护的团子一样。见宣清和笑着点了点头,她的眉头又是一蹙,显然是想起了自己变成小团子时有几分尴尬的体验。

阳光自树隙落下,洒在了那张皎白的面庞上。越怀真凝视着宣清和,有些许失神。从凤来山到极海寒渊,称作飞车再快也要大半个月的时间,虽说修士眼中并没有岁月,然而越怀真显然是无法耐着性子打坐清修的人。她的视线从宣清和的面庞上往下挪动,最后落在了她手边那柄破破烂烂但透露着一股庞大威赫的剑上。“拔剑。”她轻轻地开口,见宣清和目露茫然,又轻轻地重复了一次,声音温柔而又坚定。

宣清和的手指曲着搭在了剑柄上,她低垂着眼,长而卷的眼睫遮住了眸中的沉静和深思。小凤凰手痒了想要比剑,该用几成力才能让小凤凰明白自己有自保之力,而又不失去留在凤来山的资格呢?

“你不用担心,只是试剑而已,我有分寸。”越怀真见宣清和沉声不语,还以为她心生畏惧。这段时间她不会无故狂躁起来了,那股森狱对她的影响仿佛在逐渐减弱。

宣清和张了张嘴,正打算开口应下,忽地感知到了金车一阵震荡,俨然是被人从外攻击了。仙界之中有天庭建立规序,可实际上并不安稳,多得是为了各种冒险一行的散仙,杀人劫物不过是寻常事。

此刻的金车悬浮在了半空中,在前方悬停着一艘巨大的飞舟,两相对比之下,金车便显得犹为渺小。

飞舟的上方立着一个灰袍的男人,手中持着一柄法剑,正是他对金车发动了攻袭。

“防御至宝,不知那个大族的子弟出行。”男人的身边又走近了一个叼着烟斗的老者。

“并非是天庭在册的大族出行法驾,可能不在天庭的庇护之内吧。”男人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他打量着前方的金车,眸中犹为炽热。也不等老者说话,伸手掐诀,化作剑光朝着车上轰击。他并不担心会将金车打坏,此刻的举动就是逼出了车中的人。

然而车中的人没有现身,一道锐利的剑光破开了那重重的剑芒,直冲飞舟。恐怖的威压碾着飞舟的防护罩,只听见咔擦一声响,那道透明的光幕在显现之后便补上了裂纹,一块块残片在半空中悬浮,被那道锐利剑芒一搅,如同陨星一般砸向了飞舟。至于那出手攻袭的男人,则是直接被剑芒穿透,钉在了桅杆上,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老者的神情微微一变,烟斗在手中一转,长长的烟管朝着上方一敲,震荡的灵气将那残余的剑意挥散,他伸手抓起了受伤的青年,锐利的视线猛地望向了金车,神情不大好看。他们这行人惯于做劫道的事情,对天庭各方势力一清二楚,总之只要不是不长眼冲撞那些人,干什么都没人管。故而知道青年觊觎金车后,他便没有阻拦。

像这种在天庭之外的零散势力有着老祖宗留下的宝物,但自身的实力大多不如何的,要真的是有本事,早就被天庭招安了,除了那——

老者的脑海中蓦地浮现了一个名字,瞳孔骤然紧缩。

那位不太可能出现在这边吧?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先是望了眼那痛苦扭曲的青年,再转向了金车,扯着了一抹僵硬的笑容,拱手道:“小辈无知,多有得罪。敢问道友如何称呼?”

“做什么事情都可推脱为无知,摆脱惩处,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越怀真冷笑了一声,再度祭出了长剑。原本无聊想要同宣清和对练,可现在倒是不必如此了。

老者并没有见过凤来山主,只是自各处听闻了她的名声。

然而传闻中的事情真真假假,不是亲身所历,如何能够心服口服?在听见车中传出冷笑时,他的面色便沉了下来,等到一只素净的手掀开了车帘,露出了一角蓝白,他的心跟着跳了跳,眼神也变得危险了许多。

越怀真抬眸望向了前方,空气中混杂着莫名的血腥气,让她十分厌恶,恨不得将整座飞舟都摧毁了。此刻的甲板上只有老人和一个被剑芒定住的青年,然而藏在了暗处隐而未发的至少有五人。越怀真蹙了蹙眉,她淡声道:“飞舟留下,你们人可以走了。”

枯瘦的手指抓紧了烟斗,老者呵呵一笑道:“道友说笑了,小侄如今受了伤,也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了代价,老道再取千枚丹玉相偿,道友觉得如何?”对方只有一个人,但是修为看不穿,不知道斗起来如何结果。他们还肩负着押运货物的责任,不如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飞舟留下,或者你们都留下!”越怀真的决定并不会因为丹玉轻易更改,凤来山中多得是丹玉,还差那一千么?咚咚咚的撞击声自舱中传出,仿佛无数哀嚎和恳求交错在一起,她的眉心紧蹙着,紧抿的唇透出一股冷峭,哪里还有同宣清和细语时的轻柔轻快。

难道被她瞧出什么了?老者心中诧异,不明白为何对方非要强留这座飞舟。要知道这样形制的大舟仙市之中一抓一大把,并没有任何的特色。“道友这是在为难老朽。”他的面皮堆积了一圈褶皱,仿佛枯树的老皮。烟斗一晃一晃的,自那孔中泛出了一股股淡淡的白烟。

“山主。”轻盈熟悉的低语自身后传来,越怀真回身一瞧便见到了宣清和。她的面容还是紧绷着,太阳穴因着那莫名的声音而鼓动。

“你怎么出来了?”她低声道。金车显然比外间更为安全。

宣清和没有说话,只是好奇地往船舱方向望去,眼眸中掠过了一道异光。

就在这个时候,老者烟斗猛地一敲,他伸手做爪,往宣清和的身上擒拿去。两个人之中,他判断这个柔弱的女修是个突破口。可越怀真哪里会不防备老者?就算在同宣清和说话的时候,警惕之心也不曾消去,她冷冷一笑,剑光映照着冰冷的双瞳,同那老者的烟斗撞在了一起,发出了轰然的炸响。残余的剑气冲击着四周,顷刻间桅杆尽数折断。

烟斗中的烟雾朦胧起来,淡淡的白色将整座飞舟包裹,看不见四面的情况。

杀意如同暴雨倾泻而出,一线剑芒切断了烟气,眨眼间便又弥合了起来,将人阻隔在各方。那原本潜藏着的人也悄无声息地现出身形,逐渐地逼近了立在原处不动弹、仿佛不清楚状况的宣清和。

桀桀的笑声刺耳难听。

“还不束——”张狂的语调戛然而止,一抹剑光映衬着宣清和锋利的眉眼。腰间的金铃声音清幽。垂眸望着地上断成两截的人,宣清和唇角勾起了一抹轻快的笑容,她问道:“还不什么?”

在烟气中的老者如鱼得水,可他的修为寻常,并非是越怀真的对手。那支烟斗被剑光切断之后,笼罩着的飞舟的烟气消散。老者弓着腰痛苦地咳嗽着,吐出来的鲜血中泛着内脏的碎片。他的面容扭曲而又狰狞,对着拧眉的越怀真大喊道:“你以为只有我么?你的那个同伴——”

烟雾散去,飞舟上的情况清晰可见。蜿蜒的鲜血渗入了木块之中,地面上无数令人作呕的残碎尸身,刺痛着他的瞳孔。是谁杀的?

那个女人始终站在了原处,像是从来没有挪动过。

血腥味冲天而去,宣清和慢条斯理地自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香炉,驱散了那熏人的气息。越怀真拧眉瞥了宣清和一眼,一弹指,便有火光落在了尸身上,眨眼间便将其灼为灰烬,随风飘散。

老者面色煞白,已经放不出狠话。他的牙齿格格地响着,望着逐渐逼近的越怀真,才喊了一个“丹”字,就被踩断了脖子。火舌吞噬着老者的躯体,越怀真转眸凝视着宣清和,眼中掠过了一抹忧虑。船舱里有声音呼唤她,但是她按捺住了,而是幽幽地望着宣清和。

“那些人……怎么回事?”她只与老者交手,余下的人连个影子都没见到,就这样死了,而且手段极为爆裂残酷。

宣清和知道逃不开越怀真的询问,她已经想好了说辞。眨了眨眼,将身前悬浮的那方香炉收了回去,她道:“我会调香。”

“闻香产生了幻觉自相残杀?”越怀真接过了话,眸中掠过了一抹了然。宣清和在下界蹉跎,既然会炼制丹药,那调香自然也不在话下。她忽地想起在越怀真屋中闻到的香气,不由自主地开口道,“你屋中便是自己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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