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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轻轻地擦过了嫩黄色的容貌,露出了底下柔软的、粉嫩的肚皮。躺在了掌中的小凤凰闭着眼,像是一只小汤圆,摆出了一副任人揉搓的姿态。宣清和确认小凤凰醉得有些糊涂了,就算睡了一觉也未曾彻底地清醒。等到明日起来回忆起这般画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黑白大团子靠着石头打盹,月光下的竹子越发青翠空灵。
宣清和眸光柔和,她揉了揉掌中的小团子,低语道:“虽然都是毛茸茸,但我只喜欢你。”
翌日。
越怀真醒转的时候发现自己挂在了宣清和的身上,昨夜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她的心中满是涩然。好在毛茸茸的状态,看不出她心中的窘迫。她勾着衣襟,将自己整个儿埋在了宣清和的胸前,等到那上涌的记忆连同热血一并平复下来,才落到了地上幻化成了人形。垂眸凝视着榻上安静沉睡的宣清和,似是察觉到那股滚烫的热意又上卷了,越怀真咬了咬唇,仓皇地离开了房间。
“你这从自己的屋中还做贼似的,干什么呢?”塔灵九玄坐在了外间一块巨石上,难得的没有沉浸在那醺然的醉意中。底下成群的黑白小团子挤在了一起,映在了越怀真的眼中,促使她再度地回忆昨夜的事情。她不由得产生些许恼怒,瞪了九玄一眼,又道,“你怎么在这里?”
九玄短促一笑,她眉头一挑道:“这便是我的领地,自然是爱去哪儿便去哪儿。”顿了顿,她又道,“将天庭送来的符书毁去,法殿中的舆图应该有所反应。按理说,天庭会送来一封斥书,可现在都没有动静。”
越怀真随口应道:“直接调兵遣将了吧。”如果天兵真的一股脑朝着这边压下,靠自己、九玄以及这群憨憨醉竹熊,定然不是天兵的对手。思忖了片刻,她又道,“你们先去凤来山吧。”这群醉竹熊可以直接送入九玄塔中,事情做起来并不难。
九玄笑了笑道:“可我不满天庭的姿态,想同他们战上一场。”
越怀真睨了她一眼,慢悠悠道:“你自己心中有数便好。”天庭那边祭炼的血珊瑚也是从内部剥夺试炼塔的神气。要知道这试炼塔是为了练兵、为了对付大荒时期仙神的,耗费了无数的宝材方能祭炼出,想要从外部打坏九玄的本体,难上加难。
九玄摩挲着腰间的酒壶,又道:“当日他们是怎么同你说的?”
越怀真一愣,直到九玄又重复了一次,她才明白她值得当日是大荒结束之后。“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哪能知道?一切都是从长老说的。”越怀真斟酌了片刻,淡淡地转述那番话语。天庭建立开启仙世纪元,但是这片地陆并没有完全平静。因为无数封斗书落入了各脉、各宗,曾经走到了一起的同盟要他们向天庭屈服。其中不少人马本就算天庭的麾下,自然不会违抗姬玄黄的法旨,只是各大妖脉,包括凤族、龙族、金乌等在内,都不肯顺从姬玄黄。他们也曾经在一起谋划,如何抗争天庭。可后来,姬玄黄并没有用上多少时日,便瓦解了这个脆弱的联盟。一小部分是被打服的,余下的则是信了那共享天庭的谎言。
“他们说仙世本就是那五人共同创造出来的,如今四位大能已经陨落,只余下了姬玄黄,由他做那个天帝也是理所当然。各脉为了结束大荒出力不少,也是到了坐享成果的时候。”越怀真的眉眼间藏着冷意,勾起的唇角写满了嘲弄。凤族并不反对姬玄黄当那天帝,他们反对的是那各族裔之间界限分明的天规!
九玄嗤笑了一声道:“那时候的人都是自大荒时代走来的,带上几分大荒的狂乱也是有可能的。”她紧凝着越怀真,良久之后,才又道,“凤来山其实不大好了吧?”凤凰神火洗涤罪恶,要镇压森狱可是需要庞大的灵机。但是在外界之人看来,凤来山独自拥有天地灵脉,是莫大的“不公”。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等到姬玄黄那老匹夫找到定压森狱的方法,凤来山的清静日子便结束了。”
越怀真拧了拧眉,她自然也是深知这一点。好在不管天庭是夺取异火还是祭炼法器,都需要一段时间,而这时间足够她重新将族地凤凰神火点燃,等到族人都恢复过来,甚至连森狱的堕气都一并定压,她便有把握对付天庭那群人心不齐的仙人!
九玄真人紧紧地凝视着越怀真,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她在醉竹熊的领地,同样是沾染了这一族的慵懒,要不是天庭暗中相逼,她也不会做到这地步。她跟凤来山是不同的。其实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众人同凤来山都是不同的。与凤来山相关的话题戛然而止,九玄不想去点破那些被隐藏着的事情。她慢悠悠道:“同你一起过来的仙子是你的道侣么?”
越怀真愣神,没想到九玄真人的话题跳跃如此之快。在听到“道侣”两个字时候,心脏跳动的速度不可遏制地增快,她垂着眼睫,摇了摇头道:“不是。”
九玄一怔,狐疑地望了越怀真一眼,又道:“那你们还住在一起呢?”
越怀真被她瞧得面色发红,她抿了抿唇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九玄道:“那以后呢?凤来山要是有喜事,可不要忘了我一杯酒。不要寻常的酒,要有千年的佳酿。”见越怀真垂眸不言,九玄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道含糊的嘟哝。“凤修儒还欠着我呢,可惜还不上了……”
屋中的宣清和早便清醒了,等到了越怀真落荒而逃后,她才慢悠悠地起身理了理衣襟。昨夜黄甘传来的消息还存留在脑海中。她的第一想法便是提剑前去将那群烦人的苍蝇杀得片甲不留,可要真是这么做,这不大符合话本中对“柔弱女修”的描述,会坏了自己的事儿,要是被赶出凤来山可不大妙了。但是要让他们打到这边,小凤凰与之对上可能会受伤,这事情也没法忍。她蹙着眉沉思了许久,心中忽地浮现出了一个人选。
金乌族地。
藏珠慵懒地倚靠在了榻上,手指点在了一枚枚自麒麟族传来的、充斥着斥责话语的玉简上,神情散漫。
她的好父君将那一幕定为“幻象”,非觉其实是被海中的恶妖所吞噬,此事草草了结了。可齐知闻是亲眼看着她动手杀了非觉的,他跟麒麟族都不愿意罢休。要不是碍于天庭,恐怕早已经领着人打到金乌族地来了。可现在就算没有打开,双方的族人撞到一起,也不太平和。
“你怎么就冲动杀了人。”如今的金乌族长是藏珠的舅父帝云深,他的修为在各大脉主中很是一般,在天庭也不起眼。往日里见着那些脉主都退避三舍,唯唯诺诺。好在他对自己的外甥女万分疼爱,就算是盯着麒麟族主的怒火,也要将她给护住。
“舅舅,我是被人下了咒术。”藏珠很是无奈地开口道。
然而帝云深一副不相信的神态,族中最好的医师都过来瞧过了,根本看不清楚她身上的异样。再者她本来就有心夺那个位置,杀了非觉也是情理之中。
藏珠叹了一口气,道:“听说醉竹熊一脉叛出了天庭?天正将亲自领兵去讨伐?”
帝云深点了点头,应道:“天庭早就想收回试炼塔了,现在是个很好的时机。”
藏珠的眸光闪了闪,又道:“如今代为执掌天庭的是伯渊吧?司寂也是他那一脉的人呢。”
帝云深“嗯”了一声,倏地警惕地盯住了藏珠,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一个“没”字卡在了喉头,手指上微微发烫,仿佛那道伤口又再度回来了。她的眼神中掠过了一抹红芒,她看着帝云深那双藏着惊恐的双眼中倒映出自己有些许狰狞可怖的面庞,听着那与自己心意完全不符合的声音响起,“准备去截杀他们,斩断伯渊的臂膀。”
帝云深嗫嚅着唇,他的眉头紧锁着,对藏珠的话语很是不赞同。这事情要是传到天帝耳中,金乌一族的处境会变得越发艰难。他望着藏珠,等待着她的下文,可良久不见她开口,她只是睁着一双赤红的、遍布血丝的双眼,仿佛其中蕴藏着无穷的痛苦。帝云深免不了想到了金乌一族如今的落魄境况,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道:“行吧。”
“不是——”藏珠的内心疯狂地叫嚣着,可那两个字上浮到了喉咙处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卡住。回到了金乌族地之后,其实她自己也感知不到那咒术的存在了,仿佛完完全全地消失了。然而此刻,身体失控的感觉让她恐慌,她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帝云深从屋中离开。
不久后,数位绝色少年进入了屋中,红的、白的、绿的……那些衣裳在跟前莫名地晃眼。
“殿下,那边大军出动,如果我们的人去了,恐怕会被天庭知晓。”
“过早地暴露力量不大合适吧?”
“一定要如此么?”
……
不轻不重地声音传入了脑海,藏珠只觉得头疼得厉害,伸出手按住了太阳穴,从喉咙处挤出了一个“嗯”字。在她不再试图抵抗这件事情的时候,那股难受的感觉消散了,双眸中狰狞而恐怖的赤红色退却,她的面孔又恢复了往日的勾唇谑笑的洒然。
藏珠面上带着笑,可是内心却是填充着一股躁意,除了“凤来山”,她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难不成会是师姐下的咒术么?!
就在她脑海中掠过了望红蕖的面孔时,外头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又是那道“熟悉”的师妹。她从极海一直追到了金乌族地中,执着得令人头疼。
原本还恭敬地立在下首等藏珠吩咐的少年郎,此刻脚步挪动,衣袂飘扬间,光影错乱。
等到望红蕖听到一句“进来”时,推开门便瞧见了藏珠“左拥右抱”的情境,束发的金簪无声地落在地上,披垂的长发遮住了眼尖的旖旎,她的衣襟散乱,胸脯起伏着,唇间勾起的是放任自流的散诞。望红蕖见了眼前的一幕,一股汹涌燃烧的怒意快速地上浮,她沉声喝了一句“滚出去”,见那群“伺候”着藏珠的少年仍旧不动弹,手掌往前一握,顿时浮现了一柄煞气森然的长戟。
藏珠见望红蕖大怒,这才慢条斯理的用那沙哑的嗓音开口道:“退去吧。”风流的少年郎鱼贯而出,在离去时还朝着藏珠眼波一转,媚意横生。望红蕖啪地一声甩上了门,在事情被自己知道后,师妹算是破罐子破摔,更加没有拘束和顾忌!她的眼角发疼,那股痛意顺着经脉游动,仿佛要填充她身躯的任意一个角落。
“师姐来做什么?给我送丹玉么?”藏珠笑吟吟地,她稍稍一拢衣襟,眼角眉梢残余着三分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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