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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壁的夜明珠刹那间灭去了光辉。
只有一勾月色轻盈地悬在了窗畔,渡入了淡淡的光亮。殿外有璀璨的灯火、漫天的星辰,而殿内则是无声蔓延的深冷与黑暗。
然而这沉冷被紧接着跟来的一抹算不上温柔的旖旎打碎。
宣清和抬着头,任由越怀真指尖粗鲁地刮过了自己的唇。
这点暗色根本阻隔不了她们的视线,夜色只是一层强牵出来的遮掩,仿佛如此才能够遮住心中深藏的那股恼恨。
“你——”余下的话语尚未出口,宣清和就被越怀真扯着一个趔趄,单膝跪在了冷硬的榻上。
越怀真松开了手,在寂静的夜中,她听到了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听到了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她的耳朵开始发烫,一抹红晕缓慢地攀爬而上,一时间分不清是恼怒还是其他的情绪。好半晌,她才捡起了自己的倨傲,淡声道:“你上来。”
越怀真的声音清凌凌的,偏有几分“玉珠落盘”的意蕴。
宣清和顺从地上了榻,她跪坐在了榻边,如同黑云一般的长发拂上了裸/露的、嫩白的脚踝。
像是一抔清雪落入了人间。
越怀真对“双修”的认知,仅限于从宣清和那边收来的话本。
可现在宣清和是骗人的,保不齐话本子也是骗人的。
她拧着眉,直接用神识粗暴地闯入了宣清和的识海。
宣清和轻叹了一口气,识海是修士极为隐秘、重要之地,要不是她放开了关门,保不齐小凤凰的神识早已经被肆虐的剑气给绞成碎屑。在神识闯入的时候,灵力也如同水流一般搅动了起来,宣清和闷哼了一声,身躯一软,依靠在了越怀真的怀中,眼尾泛上了一抹红。
越怀真并不懂“神识交缠”的奥妙,只在那一片四处剑鸣的识海中四处游荡。
这种算不上“双修”,但是那种令人颤栗的感觉却又真实存在的,仿佛无数微弱的电芒在游动,意识也跟着起起伏伏。宣清和原本想着是任由越怀真施为的,可实在是忍受不住那种“不上不下”的折磨,她的神识主动攀上了那团如同焰火一般在识海中游动的“越怀真”,将她紧紧地纠缠住,直至密不可分。
尝到了妙曼滋味的越怀真在那剧烈的震颤中,仍旧记着“被欺骗”的事情,混沌的思绪中播出一缕“反客为主”的念想,越来越强烈。那团光焰逐渐地伸展开,仿佛一只幼小的、亟待展翅的凤凰。
临到日出的时候,凤来山上方,忽然响起了一道清越的凤鸣声。
拖曳着华美翎羽的凤凰法相仿佛负着万丈的日芒,弥布整个天阙。
法殿中,灵力如江水奔腾翻涌,旋即又收拢到了越怀真的身上,重新归于平静。
宣清和背对着越怀真,那原本束发的红色缎带缠绕在了手腕上,勒出了浅浅的红痕。
“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你走,离开凤来山。”越怀真的嗓音有些沙哑,她的双眸通红,似是哭过一场。
宣清和低垂着头,她拧着眉,神情懊恼。意识昏沉的时候这样说,清醒过来的时候还是这样,小凤凰似乎真的想让自己离开凤来山。
“你走!”越怀真的声音骤然间拔高,她的身影蓦地前倾,柔软的发丝与面部的肌肤摩擦,她的心脏跳动忽然加快。这失控的感觉让她心中的委屈再度加重,她推了推宣清和的肩膀,等到宣清和转过身来,指尖又像是被高温烫到了一般蓦地缩了回去。
“一定要离开么?”宣清和轻轻地询问,那双漂亮的瞳孔中倒映着越怀真的面庞,心中浮起了缠绵的眷恋,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越怀真吸了吸气,她别开眼,不想看宣清和眼中狼狈的自己。
“你骗了我,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信的。反正你不能继续留在凤来山了。”
她的声音有些飘,像是芦苇荡里随风扬起的芦絮。她似乎有些惶恐、茫然和不安,可话语中又充斥着难以撼动的坚定。
如果拒绝的话,小凤凰的泪会跟着落下来。
可要是真的离开,她会哭么?
宣清和又叹了一口气,平生首次品尝到“自作自受”的坏滋味,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话音落下,没等她看清小凤凰的神情,她便化作了一道金芒消失,只留下了一座空空荡荡的宫殿,仿佛还在低语着昨夜的缠绵。
天刑剑剑灵察觉到宣清和的心情不好,暗暗地哀婉着那回不来的丹玉,可也不敢跟宣清和闹腾。
一人一剑缓慢地出了凤来山,周身萦绕的是同款的落寞。
宣清和还是期待小凤凰回心转意的,在听到后方传来一句清脆的“等等”时,就算知道来人不是小凤凰,她还是迫不及待地转身。
夏星槎手中捧着仙涯丹红,她不动声色地望着宣清和。也不知道昨夜她和山主在殿中做了什么,这一到第二日就被赶出去了,还是不容忍辩驳的坚定语调。山主的面色苍白,并没有多少痛快,似乎这对她自己也是一种惩罚和折磨——夏星槎实在是想不出所以然来,只能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宣清和的身上!山主这么好的一只凤凰,怎么会有错?
“是山主有什么吩咐吗?”宣清和眸光一亮,灼灼地望着夏星槎。
夏星槎冷淡地扫了她一眼,道:“仙涯丹红能化形了,她是你养活的,山主要你把她一起带走。”
宣清和:“……”
连花带盆被扔起,仙涯丹红心中不由发出一连串的赌咒和尖叫!她不想离开凤来山,虽然山主的身上也有一些她不喜欢的煞气,可是哪里比得过这一尊煞神啊?!在这尊煞神不在的时候,她吃好喝好,可现在到了她的手中,又要过去可怜的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被各种胁迫的日子了吗?
花盆悬浮在了半空不曾落下,仙涯丹红耷拉着枝叶,凄凄惨惨戚戚。
夏星槎懒得看她们,哼了一声便化作流光远去,周身写满了凤来山对她们的不满和排斥。
宣清和伸手一抓,便将仙涯丹红扯了过来。她垂着眼,眸光落在了耷拉的枝叶上,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吓得仙涯丹红整个儿蜷缩起来,以为这煞神要将她连根带叶薅下来。
“不是会化形么?”宣清和淡淡地开口,等到仙涯丹红上方云雾聚集、灵气浮动,她又伸手一掐,漫不经心道,“还是算了,我不想看到人。”
仙涯丹红心中一连串的脏话:“¥。”她哪里敢反抗这尊煞神啊,仍旧以一盆花的形态像一条小尾巴一样缀在了她的身后。
凤来山的群殿在视线中逐渐缩小远去。
一直老老实实地当鹌鹑的天刑剑活了过来,它想着要是有什么事情,让花花来承担怒火。便大着胆子传声问道:“要找下一家吗?”它只求丹玉,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宣清和眉头倏然一沉,眼神中满是森冷。
天刑剑立马改口,正义凛然道:“很多人得罪了山主,我们要去山主讨公道!由此博得山主的欢心!”
宣清和思忖了片刻,觉得这不靠谱的剑总算是出了一个好主意。得罪凤来山最狠的便是天庭一众,只是小凤凰要“快意恩仇”,这些便由她亲自料理。余下一家家……这仙世的势力她不大好记。思来想去,宣清和掠向了被小凤凰带走时休憩的树下,将那群猴儿给唤了出来。
老猴儿还是老样子,听到了“道友”两个字便喜得没边,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尽数倒出。
他带着一众子孙在凤来山的地域生存,别的事情可能不清楚,但是那得罪了凤来山、觊觎凤来山灵脉的势力可是写了一个小本本。当然也不是他这族群的力量,而是与他相同的妖族共同的记事本。要知道那群人自己没本事,老喜欢拿他们这群无辜的妖众发疯。
“玄天宗、青丘山、丹穴山,主要是这三个,是么?”宣清和朝着老猴儿扬眉一笑。
老猴儿忙不迭点了点头,怕先前说得还不够详细,又补充道:“这玄天宗里面都是人族的修道士,类似的宗门还不少,但是玄天宗极为特殊,因为这个宗门都是天帝的后辈!
“青丘山那群死狐狸不用说了,丹穴山——”老猴儿忽地一顿,他的眼中迸射着怒火,大声道,“丹穴山原本是凤凰一族的领地,后来凤凰迁到了凤来山,那丹穴山就被青鸾占了,那群鸟儿还把丹穴山生活的其他妖族全部赶了出来!”
宣清和眸光微微发冷,向着老猴儿道了一声谢,便化作了剑芒冲向了玄天宗所在的领地。
玄天宗在凤来山东南方向,距离凤来山并不算远。其立宗之地是一片汪洋的水泽,怒潮狂涛,起起落落。在水域之中,一只身负锁链的巨大玄武神龟如耸立的岛屿,撑起了水泽上方的宫殿群,在茫茫的水雾之中,仿佛一座陡然间拔起的仙山。
整个仙世仿若下界,有宗门,也有强盛的家族。在诸宗之中,以玄天宗为最。
看到了御剑而来的宣清和,守御山门的弟子大喝了一声“是谁”,没等到宣清和应声便将祭炼的法器一股脑地打了上去。宣清和冷笑了一声,剑芒在长空中留下了一道光焰无匹的气痕。底下被锁链囚困的玄武感知到了危险,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起来,锁链哗啦啦地发出了巨响,水潮铺天盖地,如万马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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