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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问，这与你昨晚行动出发点产生了矛盾。”
九九六的声音依旧冷淡，但苏恩能感知到它在疑惑。
苏恩手中的动作顿了下。
“所以呢，九九六。所以我就要无动于衷，然后看着她被我亲手送往你演算出来的，那个未来吗？”
“九九六，我这么做不是正好遂了你的愿吗？”
他低头打开燃气灶，盯着面前蓝色的火苗，燃烧，旋转，升腾。看着壶中的水渐渐沸腾，变得滚烫。
他说：
“九九六，我知道你是来学习和收集人类感情的样本的，我不在乎。哪怕你告诉我，你是来毁灭世界的，我也顶多只会拉着苏戏和我爸妈提前选好墓地。”
苏恩看到水已经沸腾，于是把火关上。他转身把橱柜里的砂糖取出，又拿了根筷子。
“我甚至觉得，对于你们来说，比起研究人类的情感，或许毁灭世界会更简单一些。”
“你们太过于理性，你说我矛盾，我不会辩解，因为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举个例子你就知道了。”
“就好像，有人会爱上杀父仇人，有人会背叛亲朋挚友，有人会痛恨亲生父母。”
苏恩把烧开的热水缓缓倒入马克杯中，拿着那根木筷子，慢慢的搅拌。
“哪怕是你也应该明白，谁都没办法评判以上感情的对错。”
“所以说啊，人类就是矛盾的集合体，九九六。”
“有些人，你明知道不能，不可能，但还是会无可避免的喜欢上。”
苏恩看着马克杯中，因为搅拌而冒出的泡泡，看着它们汇聚在一起，随后又破裂。
“如果仅仅依从理性的话，那么巴黎圣母院中，美艳的爱斯梅拉达，她又怎么会爱上那个丑陋的敲钟人呢？”
“正如我刚才所说，我只个是普通人，九九六。”
牛奶终于泡好了，他对着杯口吹了吹，小啜了一口，味道很不错，他满意的笑了笑。
“我喜欢的女孩同样喜欢我，我当然会因此而感到愉快。”
“这种愉快对我来说就是无上的犒赏，除此之外的情绪，至少目前来说对我并不重要。”
苏恩转身看着砂糖罐，思量着到底要放几勺才合适。
“受教了，苏恩先生。”九九六说道。
“然而，疑问，苏恩先生。明明你只需要告诉她，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们就一定可以拥有一个完美的结局，甚至不需要我插手。”
“疑问，苏恩先生。我不明白，你究竟想从苏戏身上得到什么？”
九九六问道，它的声音仍无平无仄，可其中却仿佛夹杂了一些别的东西。
苏恩想了想，老实的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
“之前我什么都不敢要，而现在我什么都想要。”
“你不是高等生物吗，那不如你读读我的想法，帮我表达出来？”
苏恩捧起牛奶，乐呵呵的开玩笑。
“依照合约规定，我无权阅读宿主想法。”
九九六重新回到死板的状态。
“那就别问了，看我操作就好。”
苏恩笑着说，不再理会九九六，转头对正在啃着面包玩手机的苏戏大声问道：
“老姐，泡好了，还是两勺砂糖？”
“嗯！！”
苏恩把热牛奶端到苏戏面前，她腮帮子鼓鼓的，嘴角全是面包渣，长发散落在肩膀。
可爱的同时又有一股妖媚的气质。
“别噎着了，喝些牛奶再吃，皮筋拿来，我帮你扎头发。”
苏戏也不抬头，嘴里咬着吃了一半的面包片，左手刷着某音，右手掏了掏睡裤的兜，把一个黑色小皮筋递给他，无比熟练。
仿佛这是她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
现在是早上八点十三分。
屋外，天昏地暗，电闪雷鸣，整座城市宛若倒挂于天际的暴雨，已然分不清天空与城市的界线。
屋内，苏恩站在苏戏的身后，仔细地将她的长发拢起，神色认真，仿佛在做一件世界上最神圣的事情。
毫无预兆的，电子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任务完成，恭喜您，苏恩先生，即将下发奖励。”
可苏恩没听见，他也不在乎。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苏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