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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丈夫一诺重千金,信义当头凭此行。
高祖亡楚心怀愧,温侯反复留恶名。
出尔反尔终遭噬,天道好还报应明。
何如竹梅贞姿质,顶霜傲立待风清。
话说云天彪征南得胜返京,惊闻马元、皇甫雄复叛,魏辅梁、真大义遇害之信,大为震惊。看官,那魏、真二人于前志助陈希真打破兖州后,已半路归隐九仙山,如何身死的?此中缘故,须得从那兖州守将、梁山泊好汉扑天雕李应之子李开说起。
原来那日梁山后辈分四路下山,庞泰表、李开、朱奇儿为一路,去寻内间魏辅梁、真大义,伺机除之。临行之际,庞泰表道:“眼下我等虽有魏辅梁、真大义二贼画像,却不知其藏在何处?天下这般大,若去各处打听,无异大海捞针,却要寻到几时?”
李开道:“寰宇虽广,然人皆有落叶归根之心。那魏辅梁是兖州甄山人,真大义乃曲阜县人。我想二贼惧我等寻仇,当不敢于桑梓居住,恐潜藏别处。然雁过留声、人过留影,我等既知二贼籍贯在兖州境内,不妨去走一遭,或能寻出些蛛丝马迹,亦未可知。”
庞泰表、朱奇儿称是。当日三个也不带伴当,下山径投兖州来。
在路不知行了多少日,来到兖州甄山。众人看时,只见车骑满谷,各处皆设烽火台,内有众多官兵守把,盘诘往来行人。李开等见了,便不入谷,就到谷口边一客店内歇脚,点三碗素面吃。不多时,小二哥端面上来。朱奇儿问道:“店家,我等来投远房亲戚,多年不曾到此,不知此地为何把守甚严?”
小二道:“客官有所不知,这甄山地属兖州,昔年曾为梁山大盗所据,却并不扰民。后官兵收复兖州,此地依然无事。不料上月新来了一位知州老爷,名唤海龙王钱伯言,言甄山险峻,易为盗贼所据,因此拨兵在此立营驻守,专一防备盗贼。然此处太平无事,那里见着半个贼影,不过徒耗钱粮罢了。”
李开道:“此地有个老宿,名唤魏辅梁,小二哥可认得?”
小二道:“却未听过此人。”
当时说了一会,小二自忙去了。庞泰表三个吃罢,当晚就在店内歇下。
是夜,三个各处探看了一番,都到庞泰表房内计议。李开道:“今日景象,眼见得那二人不在此地了。”
朱巧儿道:“正如兄弟所说,那二人做了内间,心中有鬼,怎不怕有朝一日我等来寻,因此断不敢在此久居,定是躲到别处去了。”
庞泰表道:“既如此,明日也不必进谷了,直奔曲阜县罢。”
李开、朱奇儿点头,各回房歇了,一宿无话。
次早起来,三个吃罢饭,算还了房钱,取路投曲阜县来。因路途不远,当日便到。行至城外文庙时,只见人头攒动,十分闹热。三个凑上前去看时,只见文庙前告示板上贴着一纸公文,人群内有识字的念道:“奉敕宣义郎袭封衍圣公管勾先圣庙孔端友:宣圣,古今师也,由百世之后,等百世之王,殆未有能违之者。朕既法其言,尊其道,举以为治,犹以为未为也,又录其后裔,以褒大之。尔先圣之系,效官东录,积有年矣。通籍金闺,升华云阁,以示崇奖,汝尚勉哉。”
后面写道:“奉圣旨:孔端友特转通直郎,除直秘阁,仍许就任关升,以示崇奖。”
当时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内中有个老儿道:“投胎也要投个好人家,赵官家封孔圣人第四十七代嫡派子孙衍圣公孔端友做官哩。”
朱奇儿听了,上前施礼,问老儿道:“丈丈,我等远来投亲,不料亲眷已迁走,敢问可有问处?”
老儿道:“寻人何不问孔二郎?此间地面,纵是土地公不知的,问他便知。”
朱奇儿道:“敢问孔二郎是何人?”
老儿道:“便是孔璠,乃孔端操次子,孔端友之弟,人都唤作孔二郎。”
说罢,用手指道:“喏,那人就是。”
李开等看去,只见一个后生走出文庙。便上前施礼,那孔璠止住步,上下打量一番,方问道:“诸位面生,不知有何贵干?”
李开道:“公子可认识一个叫真大义的?”
孔璠道:“你等是何人,寻他作甚?”
朱巧儿道:“那真大义是我叔叔,我等来投奔的。”
孔璠听罢,伸出右手,上下颠动。李开等晓得是要钱之意,便给了十两银子,孔璠方笑道:“此人我却认识,去年八月间还曾会过一面。听他说起,自家已是残废之人,难图功名,归家收拾一番,要去寻人归隐。如今已不在此地,正不知到何处去了。”
李开见说,忙问道:“他还说过别的话么?”
孔璠想了一回,道:“当时闲谈,他曾提起昔日护送郯山大客商到东京的话头,却未深说。你等要寻他,或可去郯山问问看。”
朱奇儿等见说,又问了一回,别无所获。当时孔璠揣了银子,哼着歌去了。
当日三个商议,庞泰表道:“那贼极可能隐在某处,与魏辅梁作一处。然适才那姓孔的话,亦不可尽信。”
李开道:“郯山在沂州郯城,距此倒也不远。如今既然来了,且去寻访一番,再作区处。”
庞、朱二人称是。便不入曲阜县,转路投东南方来。
在路行了十余日,庞泰表、李开、朱奇儿渡过魏河,经青云山、神峰山,那日到了兰陵镇,离郯城不过十里之遥。三个连日赶路,不免疲乏,便在镇上歇脚。当夜宿在馆驿,李开因连日寻不着魏、真二人踪迹,只睡不着,独自出门闲走。不觉行到镇子外,只见残月高悬,四野清寒。又走了二三里,望见前面一带树林,细看时,林内隐隐射出火光来。李开暗忖道:“深更半夜,什么人在林中点火?”
便蹑步入林,近前看时,只见十数个人围住向火,内里坐着一个妇人。李开见了,暗想道:“莫不是歹人劫了良家女子到此?”
正想间,脚边窜过一只野鼠,发出声响。早吃探哨的发现,大叫一声。李开见藏不住,自林中霍地跳出,手中飞刀早出,向火堆射去,一时火星四溅。那些人霍地惊起,李开大叫道:“什么蟊贼,深更半夜,胆敢劫掳良家女子到此!”
那伙人听了,近前来打,早吃李开放开手脚,打翻了两三个。火光影里,只见对面一人叫道:“且慢动手,来者莫不是李家贤侄?”
李开听了,忙收了手,霍地跳退数步。月光下看时,见对面为首立着二人,一个是孔明、孔亮的叔叔孔宾,一个是曹正的妻舅崔猛,那喊话的正是崔猛。李开见了,惊喜道:“原来是孔太公和崔叔叔,二位如何在此?”
孔宾、崔猛见果是李开,俱各欢喜,说道:“一言难尽,不想在此相遇。”
看官,那孔宾、崔猛二人到兰陵镇,却与那真大义有些干系。至于有何干系,要从真大义身上说起。原来那年陈希真计议收复新泰,真大义请求相随,怎奈汶河一战吃武松砍伤右臂,筋骨已损,再难征战,只得告退原职,到诸城九仙山随魏辅梁隐居。临行前,陈希真厚赠了资粮,后又替他表奏朝廷,给予都监半俸,因此倒也衣食无忧。怎奈那真大义是个武夫,不似魏辅梁是个文人,每日居于山中倒也罢了。待了半载之上,早已闲出鸟来。幸得真大义昔年曾在江湖上有些交际,因此有事,常常有些走动,倒也不致太过烦闷。
光阴荏苒,有话即长,无话即短。看看已是宣和三年九月,那日真大义在山中,忽接得一个请帖。看时,却是沂州郯山张辟邪发来的。看官听说,那真大义昔年与真祥麟等初见时,曾说护送郯山大客商去东京,那张辟邪便是为首的客商。后来得真大义一路护送,安然无事,到东京获利颇丰,成了郯山财主,因此与真大义有些交情。那年真大义入兖州做内间时,恐人打眼,因此与魏辅梁秘议,化名张辟邪来往,便是借了此人的名号。孰料那张辟邪自发迹后,财迷心窍,竟愈发混账起来。其所居村庄因旧时李王二姓居多,故名李王庄。张辟邪先与当地保正结为弟兄,狐朋狗友,网罗成群,骄横恣肆,霸住村坊,无人敢惹。后又仗着自家威势,胡作非为,强抢民女,无人敢惹,把李王庄改名三家村。为是上月间,一代姓父女三人迁到三家村,有个女儿,十分颜色。张辟邪见了,便动了歪心思,软硬兼施,要取代老汉儿子性命。代老汉无法,只得将女儿献出。代小姐虽不情愿,然为了弟弟性命,只得屈从。张辟邪志得意满,为此大摆宴席。又想起昔年交情,故发了请帖与真大义。那真大义不明就里,只道是嫁娶吃酒,欢欢喜喜地对魏辅梁说了,单人匹马自九仙山投郯山来。
那日真大义赶到三家村,寻到张辟邪家,只见一片瓦砾场,早无人迹,原来张家吃一伙绿林好汉洗劫了。那伙好汉把头二人,一个姓孔名宾,本是梁山泊好汉孔明、孔亮的叔叔;一个姓崔名猛,乃是曹正的妻舅。原来那年三山聚义打青州,梁山好汉救了孔宾,崔猛一同上山,随同征战。后来孔明、孔亮、曹正先后战死,孔宾、崔猛不愿再留军中,便拜辞宋江,带了当年一众庄客人等,下山去了。本要回青州白虎山,然孔家庄旧处早被云天彪设营,回去不得。便一路南行,恰行到沂州郯山,见那山生得险恶,倒是个落脚之所,因此扎下营寨。平日里教小喽啰开荒种粮,闲时下山,若遇着贩夫走卒,任从经过;若是上任官员,箱里搜出许多金银时,全家不留。但打听得有那欺压良善的暴富小人,积攒得些家私,不论远近,令人便去尽数收拾上山,因此逐渐兴旺。
那张辟邪自霸住三家村后,闻得孔宾、崔猛等占据郯山,与自家分庭抗礼,不由恨入骨髓,奈何自家不会武艺,力不从心。几番催攒乡兵征讨,都吃打败,因此冤仇更甚。那日喜庆之日,孔宾、崔猛等出其不意,下山屠洗了张家,救了代小姐,怎奈代老汉和儿子已吃张辟邪暗中派人害死,只得将代小姐救上山暂住。
且说真大义四下打探,得知张辟邪全家为盗贼所杀,心中大怒,要去报仇。怎奈势单力孤,更兼武艺已非往日,因此便想去沂州报官。那日北行,远远地见大路上一队兵马,认军旗上大书一个邓字。真大义见了,便挡在路前。为首将官见了,问道:“你是何人?”
真大义道:“将军敢是去征剿盗贼么?”
那将道:“正是,本将邓侁,乃沂州兵马都监,奉新任知州蒋相公之令,前去收捕郯山强盗。”
真大义听了,大喜道:“将军此来正好,小人真大义,昔年曾随陈希真征讨梁山大盗,收复兖州。那郯山大户张辟邪乃小人故交,吃贼人所害。小人势单力孤,报仇不得,正欲往沂州报官。天幸在此遇着将军,愿助将军收捕贼徒!”
邓侁听得真大义口中说出陈希真三个字,心中一惊,却不发作,反堆下笑脸,下马执真大义手道:“原来是真将军,有眼不识泰山。”
当下便问起真大义过往,真大义那里想得许多,便将如何遇着真祥麟等人;如何受陈希真之请,与魏辅梁里应外合,打破兖州;如何在汶河负伤,归隐九仙山等事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邓侁听罢,心中早已有数,便问道:“将军既从郯山来,可知贼人形势?”
真大义道:“这却不知。然真某可佯作投奔之人,里应外合,助将军剿平这伙贼人。”
邓侁见说,笑道:“将军此计,正合我意,此番破贼必矣!”
便教真大义依计而行。
看官听说,那真大义其后果然故技重施,来到郯山,谎称慕名来投。孔宾、崔猛等并未见过真大义,见其说起江湖之事,只道是落难豪杰,遂不疑心,接纳入伙,诚心相待,教真大义坐了第三把交椅。未过多时,吃真大义里应外合,官兵趁夜攻入山寨。幸而真大义上山未久,并无帮手,因此不曾害了孔宾、崔猛。那孔、崔二人知真大义是内间,愤恨不已,然形势不利,只带得少数人逃走,山寨遂陷。
当日邓侁打破郯山大寨,兵士解上残贼,内中真大义笑道:“邓将军,大义之计如何?”
邓侁听了,好似未闻一般,叫心腹兵士将俘虏一齐推到后山。真大义不知就里,只道邓侁与自己做戏与人看。及至见众贼头颅落地,方慌张起来,大叫道:“邓将军,刀下留人,我是内应,为何如此?”
邓侁听了,命左右将真大义推至山坳僻静处,喝令跪下,上前道:“背义贼,今日便叫你死个明白。你可曾听得李飞豹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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