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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第一个醒来上厕所回来的女兵,都要被屋里的人问一个相同的问题:
“外面下雨吗?”
如果回答“是,在下 雨。”有的人就会情不自禁的手舞足蹈:“哎呀!今天不用干活了——”;有的人马上会心生宏伟的计划“亲爱的范云同志,帮我打一下早饭哈,我准备睡它一个昏天黑地”;也有的人会以祈祷的方式念念有词——“阴天可别晴,下雨可别 停------”,据说,连续念三遍就能显灵,前提是心一定要诚。
某天,早晨出工还是大晴的天,活刚干一半,却突降大雨,众人从地里跑回草屋,衣服几近淋透,唯有咯吱窝的一小块是干布。大家原以为一天肯定就这么着了,便草草脱下湿透的军装扔进脸盆陆续钻进了被窝。临睡前,张友谊甚至没忘记又念了三遍咒语,才开始享受雨时的睡眠之乐。
然而,还没等被窝捂热,刚才挺急的雨骤然停了,张友谊甚至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哎!是不是雨停了?我怎么感觉雨停了呢?!”
“是,雨是停了。”有人应。
“估计你念叨心不诚吧!”张淑芬调侃道。
“对毛主席发誓,我念叨的时候心相当诚。”
“心诚?心诚怎么雨停了?说明你心还是不诚。”
“是啊,我还寻思这事呢,今天老天爷犯什么毛病呢?!”
正在大家贫嘴呛呛时,院子里的电铃突然响了。
“哎!这是怎么着呀?雨刚停就集合呀?!”郭亚丽愤愤地说。
“甭管他,衣服都湿透了,集什么合?爱谁集谁集。” 张友谊给大家拿着主意。
然而,对面草屋的新兵已有了动作,人陆续向外走着,但门户紧闭的女兵宿舍仍不见一点动静。
“铃——” 电铃又一次拉响,却依然不见女兵的身影。
李会计站在离女兵宿舍较近的球场边线扯起了嗓子:
“集合下地了!”
不一会,那门打开一条缝,从里面扔出一句话:
“我们的衣裳都湿了!”
“谁的衣裳不湿?湿了也得出工,赶紧的!”李会计说完,见那房门复又关上。
“哎呀!太凉了。” 尝试穿盆里湿衣的魏冬梅惊叫了一声。
“湿衣哪能穿,穿了做毛病。” 范云提醒魏冬梅。
“那怎么办?”
“换干的呗!”
就这样,女兵们光着身子,开始从铺下拎出手提包,翻出仅剩的一套干军装。
一阵急雨过后,天又艳阳高照,走下农场高坡的女兵们,见朝鲜屯方向的远天升起一道绚丽的彩虹,路虽有些泥泞,却没有淡去宜人的舒爽。
然而,不知得罪了哪家神仙,第二次下田的士兵们只在水田劳作了一小会, 一阵邪风又将大片乌云卷将过来,刚才还火辣辣的太阳,突然阴云密布,豆粒大的雨点落在稻田水面,激起片片水泡。
“收工了! ——收工了!” 远处不知谁喊了两声。
阵雨来的特别急,一马平川的田野无处躲藏,人即使跑得再快也枉费功夫,只能任凭雨水恣意淋着。
这阵雨比上一波雨还大,回到草屋的女兵脱下湿衣, 竟连咯吱窝的一小块干布也没剩下,瑟瑟发抖的她们赶紧又钻进了被窝。
“友谊,祈祷也不灵呀!看来还是心不诚。”张淑芬戏谑的说。
“这回我对着灯泡再发誓,祈祷绝对心诚。”
“不用发誓了,两套军装都湿了,不下雨也出不去了。”郭亚丽笑道。
“是哈,连吃饭都出不去门了”。
“我多带了一套,轮换着穿呗,不耽误打饭。”机要员冯桂芳说。
“哎,这就叫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看来就是因为我张某人心诚,老天爷才给咱们留了一套干军装。”张友谊又借题发挥逗起了闷子。
午饭时,女兵们凭借冯桂芳这套唯一的干军装,轮换穿着去炊事班打饭,总算把午饭对付了下来。
张友谊是女兵里公认的活跃分子,不仅看书多,还会讲故事。每天晚上熄灯以后,她都是故事的主讲人,总讲什么鬼呀、神呀,十万个为什么的故事也不少,几乎每天都不重样。尤其是讲鬼神的故事,每说到恐怖之处,她总会先刻意压低嗓音,随着说话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突然,她会“嗷” 的喊一嗓子,吓得人几乎憋不住尿。但更多的故事内容,还是涉及微生物、植物、昆虫、以及身边常见的自然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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