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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幕他印象很深，很深很深。
外婆的衣服总是破破烂烂的，却舍得把他的衣服换新，于是外婆身上的红色大褂就显得陈旧灰暗，看着就年代久远。
外婆死的那天，衣服未曾更换。
但暗沉的色泽比以往更加鲜艳。那是外婆的血液染红了外套。
母亲看不得他这个孽障，这个小三的孩子有多少新衣服穿。她只知道她的男友出轨，而他则是男人出轨对象的孩子。
他不配活着。或者在母亲心里，他连姓名都不配拥有。
他不知道父亲的名字。他不知道亲生母亲是谁，他从未见到过父亲母亲的模样。
记忆里大概只剩下谩骂折辱，疯女人无数次的拳打脚踢，自己在血海里无助的样子。
外婆有时是会给他挡刀的。不过母亲从未对外婆下手，总会吵吵嚷嚷的把外婆推到一边，锁上门然后继续奔着自己来。
那天，外婆和母亲吵了一架。
母亲说他一个小三的孩子，猪狗不如，穿那些衣服有什么用，而且流的血那么多，衣服脏了看着也心烦。
外婆说，原安好说歹说也是个孩子。在家住了那么多年，她怎么会没有感情。再说了，孩子有什么错。
两人意见不和，外婆一直向着他，母亲硬拉着他的脖子要退回这些衣物，外婆死命阻止。
然后母亲顺手拿起了旁边生锈的斧头。
外婆的脑袋被立马切开碎成两半，平日温和的笑脸变得惊悚无比，血液流淌一地。
外婆倒在了血池。
然后母亲卖掉了那些衣服，拿换来的钱给自己打扮了一身新衣，妩媚妖娆的在镜子前走来走去，只给他留下外婆的衣服穿。
是的。被外婆的血液浸湿的衣服。
他不愿再想起。
凭什么所有人的死，都要与他有关。
恶毒狠厉的语言可以是虚构，但真情实意的爱不会是空白。
恍惚间他的指甲抠烂了手掌，但他好像早已失去理智。
心里很疼。
缓解的办法，他在找了。
像是碰到什么希望一样，他死死握住了那把美工刀。
一刀两刀
鲜血从伤口渗出来的样子，疼痛蔓延心头的感觉，仿佛都在说他还活着。
如果肉体上的疼痛可以盖过心理的。
那就不会疼了。是这样的。
就在他准备继续划下一刀，准备在手腕留下下一道伤口。
他被拉进了很温暖的怀抱。如果除了浓重的血腥味的话。
美工刀应声落地，发出“啪！”一声脆响。
挤压的情绪，麻木的面颊。
他早已流不出眼泪。于是这种办法成了缓解的唯一方式。
心里扭成一团乱麻。
世界是这么不真实。总在他情绪崩溃的时候，送上救他的一颗解药。
但很管用。
他早该放下了，放下那段过去。
然后给外婆报仇。
他想那也是外婆所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