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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通话记录,你们前期都梳理过么?”陈浩边翻看边问道。
李飞点了点头:“梳理过了。我们调取了谷岁友近半年的通话记录,一些广告推销之类的垃圾电话我们都在号码前用红笔打了个圈,其他的基本上都是跟他们圈内人的通话记录,还有些是平时正常社交所产生的通话。”
“那这些通话记录,你们都一一调查过了么?”
“调查过了。圈内的通话对象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同行之间的交流沟通,第二类就是求他鉴定的藏友;社交方面的话,呵呵,这家伙还是比较宅的,社交电话都是些维修电器、送水之类的,还真没发现什么朋友找他出去玩儿之类的。”
陈浩翻了几页之后,眉头渐渐拧起:“这个鉴定收藏圈子内的人……都很有钱么?”
“啥意思?”
陈浩拿笔指着一个电话号码记录问道:“你看,这个手机号码竟然有五个八的连数,我想……这种电话号码,不便宜吧?怎么也得十几万吧?这个圈子里的人都那么土豪么?就连手机号码也得花上个十几万?”
李飞倒吸了口气,盯着那个号码喃喃道:“我们这个小县城的收藏圈里么……大多都是小富之类的,暴富的很少。倒是有两个玩儿的比较大的收藏家,我们也调查过,可他们的电话号码也没这么土豪啊。”
“呐……你看看,这个五个八的号码半年之内联系了谷岁友四次。这个人你们调查过没?”
李飞笃定的点头:“除了那些垃圾号码,我们全都调查过,都是有些有着正经工作的、喜好收藏的业余玩家,或是些专门玩儿收藏的、可以证明有着多年收藏经历的人。难道……我们疏忽了什么?”
“看看、看看,陈浩的怀疑没错,这个电话号码的确值得着重调查。”这时一直在翻看银行流水记录的左铃突然开了口,“呐呐呐……你们看看这个五连八的号码,每次跟谷岁友联系之后的三两天内,谷岁友都会有一笔八千以上的进账。”
说着左铃把这些银行流水记录一张张的摊开,接着说道:“从谷岁友的收入记录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帮人家鉴定的收入大多在几百到两千这个区间之内,而这个五连八号码每回联系他之后就会进账八千到一万,最高的还有一笔一万三的。这说明什么?这是不是可以说明这个五连八号码每回让谷岁友鉴定的东西,价值是非常高的?”
陈浩研究了片刻资料,微微颔首:“你说的不错。这个谷岁友的每笔鉴定收入一直在两千块以下,这四笔收入确实高的有点儿突兀。”
李飞的目光是来回在这两种资料之间跳动着:“还真是这样,我前期还真没把这两类资料联合起来分析过。那……就因为这四笔鉴定费用很高,所以就得着重调查这个人??”
陈浩撇了撇嘴:“至少这四笔收入在谷岁友以往的收入水平之中,是属于比较反常的现象。如果这个号码的主人支付了这四笔钱是为了让谷岁友鉴定的话,那么这个人所持有的藏品价值必定是极高的,你想想看,光是连鉴定费都这么高,那被鉴定的藏品的价值,那肯定是很惊人的吧?也就是说……只有极为有实力的藏家才能玩儿的起这种昂贵的藏品。我想这种大藏家在你们这个小县城的圈子里的话,应该会很有名吧?”
李飞翻了翻自己的调查记录,嘟囔道:“我们这里比较有名的大藏家,也就那么三两个啊,都调查过的……而且…对,而且这几个大藏家的号码都不是这个五连八。奇怪了,这个五连八……难道是个很低调的大藏家?我记得这个号码我应该调查过的吧……”
不多时,只见李飞突然拍了下手,喊道:“这里这里,对,我调查过这个号码,机主自称是一名业余说藏爱好者,机主的身份是一间ktv的老板。呵呵,这就好理解了,一间ktv的老板花钱买个靓号充面子也是可以理解的。”
“多大的ktv?”这时陆鱼塘的声音突然响起。
李飞抬头望着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陆鱼塘,答道:“这间ktv在我们县城来说,规模还算可以的,有三层楼,一共有23个包厢。嘿嘿,去年同学聚会的时候我去玩儿过一次,条件还不错。”
陆鱼塘打开了电视,边按遥控器边说道:“第一,去查查这间ktv最近几年每年的纯利收入是多少;第二,去向谷岁友的同行打听打听,一万块的鉴定费所对应的藏品,价值应该是多少。”
“这简单,我马上就能查到。”说着李飞掏出了手机。
几通电话打完,李飞向陆鱼塘投去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说。看我干毛?”陆鱼塘仍旧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电视。
“还……真有点儿不对劲。我刚问过了我的一个同学,他以前是这间ktv的会计,他说这间ktv在他上班的那几年里,纯利收入平均算下来的话……每年在两百六十万左右。”
陆鱼塘“哦”了一声,又拿起遥控器开始换起了频道:“接着说。”
“我刚也问了我们这里除了谷岁友之外最厉害的那个鉴定家,他说……如果鉴定费是一万块的话,那么按照行情来推测……藏品的价值就最少在四百万以上。”
左铃顿时喊道:“四百万!?这个人半年找谷岁友鉴定了四次,也就是说……半年一共鉴定了价值一千六百万的藏品??”
陆鱼塘打了个哈欠,悠悠道:“这个人的ktv一年纯利才两百六十万,可他却在半年内购买了价值一千六百万的藏品,并且还自称是个业余玩家。这,正常么?”
“不正常!”三人是齐声喊道。
陆鱼塘甩了甩手,随即躺在床上摆了个妖娆的姿势继续看着电视:“那接下来怎么查呢?”
“立即加大对这个人的调查力度,包括调查他的社会关系、家庭成员、通讯记录以及银行流水。”李飞激动的喊道。
陆鱼塘抠了抠鼻子:“要命了这是,这些玩意儿查下来不得十天半个月啊?鬼才有功夫呆在这儿陪你慢慢查,我们还得回金州去呢。这样吧,你挑重要的先查查,先查查此人与谷岁友所有的通话记录,还有谷岁友银行流水中所有与此人有关的收支情况。半个小时内搞的定么?”
“没问题!”李飞是生怕陆鱼塘不耐烦了撂挑子走人,答应的那叫一个脆。
有了具体指向,这查起来还真不算难事。
联系一下手机号码运营商,再联系一下银行,这两份记录的电子档很快就发到了李飞的手机上。
研究了片刻之后,李飞不禁发出一声很文雅的感叹词……
“卧槽……”
“怎么滴?”陆鱼塘差点儿睡着了。
“这个人……他跟谷岁友的第一次联系是在三年多前,他支付给谷岁友的鉴定费一共有……有十八……十九笔,最少的一笔是四千块,最多的一笔是一万五。这……这要是换算成所鉴定的藏品的总价的话,那不得了啊,再怎么算……也有八千多万吧?”
陆鱼塘望着电视里正在上演的激情戏舔了舔嘴唇,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那还等什么,直接抓来问话啊,他总得交代自己购买藏品的这么大几千万是从哪里来的吧?”
李飞收起了手机,讪笑道:“这倒是容易,就是……你看能不能晚点儿再走,陪我审审这家伙?嘿嘿,送佛送到西嘛,好歹帮我把这案子的突破口给找到哈。”
陆鱼塘瞥了眼李飞:“嘁……我们帮你梳理出来了这么重要的线索还不够?还得陪着你一查到底?你们单位又不给我费用。”
李飞挠了挠头,一脸尴尬的说道:“这个……确实是挺不好意思的,我单位可能还真不会批这笔费用,小县城哈,单位的经费也有限,不能跟大城市的刑警队比……”
“你为什么会选择当警察?”陆鱼塘突然问道。
李飞愣了愣,随即缓缓垂下了眸子,低声回道:“说出来,不怕你们这些大城市来的同行笑话。我……其实并不是靠自己本事考进刑警队的,我本来毕业时被分配到乡镇派出所的,我是……是被特别关照给安排进刑警队的。”
“为什么会特别关照你?”左铃好奇的问道。
李飞轻叹了声,甩了甩头:“我的父亲,是一名老刑警,在一次行动中牺牲了。所以我报考了警校,可……呵呵,成绩不行,只考了个本省的普通警校,毕业只够资格进乡镇派出所。当时领导考虑到我父亲的情况,所以就把我……”
“原来是这样。”左铃听到这番话是感同身受,这与她立志从警的初衷是何其的相似。
于是左铃快步走到了床边,照着陆鱼塘的屁股就是一脚招呼了过去:“免费一次会死啊你!?要不这钱我出了!?”
“你特么……”陆鱼塘是捂着屁股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看上去痛苦的不行,“你特么踢到我的麻筋了啊!!!卧槽……痛痛痛痛…麻麻麻麻麻……”
“还要不要钱了!?”左铃再次抬起了脚。
“你……啊哟,是真的痛啊!你别这么暴力好不好!我有说过不帮嘛!要了命了这是……好好好,走走走,去他单位……啊哟喂……孝子奉先何在?还不快来扶为父起床!?”
“我去你大爷的!占便宜没够了是吧!”于是陈浩冲过去也给了他一脚,这一脚踹中的位置,与左铃刚才的一脚完美重合。
“我……”陆鱼塘的屁股是雪上加霜,这一回是连喊都喊不出来了,是趴在床上一个劲的捶着枕头,“我……的……麻筋……特么断……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