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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砚周不知道去哪儿了,没在一楼,温绘迎上谢祁带笑的眼睛,问道,“你们不是明天去京都吗?为什么今天回来了?”
“回来陪你看电影。”
温绘摸茶杯的动作一顿,倏然抬眼看向谢祁。
谢祁右手缠绕着的纱布还没取下来,他左手撑在桌面上,轻敛眼睫,盯着她看,那表情看着不像开玩笑。
温绘的心跳徒然漏掉一拍,猛地想起前几天晚上谢祁在电话里说的那句“你”,那时她和谢祁只是挂着电话聊天,给温绘带来的冲击感远远比不上现在。
此刻的谢祁,唇边泛着笑意,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眼神不带一丝躲避。
一时间,倒真让温绘分辨不出他这话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了。
温绘舔了舔唇角,率先败下阵来,她慌忙移开视线,试图说点别的转移话题,楼梯那边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走下楼的池砚周看见温绘坐在谢祁面前,先惊讶地“咦”了一声,随后说:
“温老师吃完饭回来了?”
“嗯。”温绘点头。
“那正好。”池砚周笑了笑,他抬手指了指楼上,“我刚把幕布和投影仪布置好,等会直接上楼就可以看电影。”
说着,池砚周走下最后一层楼梯,他兴奋地看向两人,问道:“天气预报说今晚没雨,别浪费这大好时光,咱们要不小酌一杯?”
话一出,温绘便看见谢祁无语地瞥了池砚周一眼,她笑着替谢祁说:“他应该不能喝酒吧?”
“哦对!”
池砚周猛地一拍脑门,“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祁哥你看着我们喝吧,你之前做最后一次手术李医生就提醒过你,烟酒最好别碰,你上次在清吧是不是偷喝了我的酒?”
“就一杯。”谢祁见池砚周算起账来,头有点疼,“你那天点的还是果酒。”
“果酒不也是酒!反正近两年烟酒你最好别让我看见你碰,不然下次你死医院里我都不会管你。一说起这个,我想起之前放在前台的一包烟莫名其妙丢了,不会是被你拿了吧?”
“我拿你烟干什么?我自己不会买?”
谢祁眼底情绪寡淡,冷静地反驳了池砚周的话。
温绘想起在后院撞见谢祁抽烟的事情,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他。
而坐在身侧的谢祁感受到她投过去的视线,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悄悄摆了摆,示意让温绘别说出来。
温绘无奈地抿了抿唇,没插嘴这个话题。
“你最好是。”
池砚周苦口婆心地念叨了谢祁一会儿,最后还是在谢祁的催促下,走出民宿去买小食和甜点。
温绘则和谢祁边聊天,边提前去了天台。
今天天气确实不错,隐约可见的晚霞悬浮于天际,映照着整个古镇,显得美好又温馨。
此刻傍晚时分站在这边,一眼可将整个明疏的景色尽收眼底。
温绘的视线从夕阳古桥流水上收回来,看向早已布置支棱起来的幕布,有些期待晚上的电影了。
“我们晚上看什么电影?”温绘偏头看向谢祁。
谢祁听见声响,也偏头看了过来,他思忖一会儿然后问:“就看我下午跟你说的那部悬疑片?”
“可以是可以,但池砚周喜欢看吗?”
谢祁很想说句“他不重要”,但到了嘴边的话却变成了,“等会问他。”
“好。”
问题得到解决,温绘也没再揪着不放,转而聊起谢祁要去京都的事情。
谢祁见温绘实在担心他,就把这件事详细说了说。
京都的李医生预约看病的时间是这周六上午,池砚周和谢祁商量后,决定明天在淮星市医院办理出院手续,然后下午坐飞机去京都休息一晚,刚好第二天早起。
因为不确定到时候的治疗方案是什么,就暂时还没买返程的机票。
谢祁也聊到了最坏的结果,他的意思是如果需要重新手术,他估计会留在京都那边的医院进行。
“过几天池砚周聘请的民宿管家就会回来了,温老师要回家的话,直接收拾行李退房就好,池砚周交代过他不收你的房钱,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谢祁想了想,还是把该说的话说出了口。
他低敛着眉眼,不敢看温绘的表情,害怕在她脸上看到那种“如释重负”“这事终于解决”了的情绪。
谢祁其实知道,温绘现在对他所有的紧张或者担心也好,都是出自于愧疚。
再多的别的情绪,可能一丝丝都没有。
所以谢祁也只敢把自己的心意,以开玩笑的形式说出来……
温绘看着谢祁,最终应了句:“好。”
傍晚最后一点余晖也被黑夜吞噬,她别过脑袋,没再和谢祁继续说话,而是安安静静地欣赏起远处的风景。
很奇怪。
其实到目前为止,她做得够好、够完美了,也确实如谢祁所说完全可以回家了。
可从谢祁口中听到这些话,温绘心里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心里五味杂陈。
说不清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温绘只能把这一切归结于,是因为担心谢祁最后要重新手术导致的。
空气一时有些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