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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子一边夸赞着当今圣上，一边对身边的林焕使了个鄙夷的眼神。
“你这意思是我比较蠢笨，是个庸才中的庸才？”林焕没好气的反问道。
“我可没这个意思，当今圣上常常前往上清派求教，一来二去，我俩便熟稔起来，寒来暑往，过去了六七年，曾经的小屁孩也长成了翩翩少年郎。”
“听你话这意思，敢情师父你当初和当今圣上还有如此这般一段往事啊？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林焕打趣道。
骚得玄清子作为一个出家人都羞红了脸，“你到底要不要听了？要听就不要再插嘴了。”
“好的好的，我闭嘴，我闭嘴，你说你说。”
“当时先帝正欲北伐，忽然有一日，刘义真邀请我随他一同北伐，当时的他豪气干云，我也被他这份气吞万里的豪情所感染，便同意作为幕僚一同和先帝北伐关中。”
“晋义熙十三年，先帝攻灭后秦，光复长安，先帝有意留在长安经略西北，再图进取，可三个月不到，刘穆之去世，先帝不得不率领大军班师回朝，并将刘义真拜为安西将军，都督雍州、秦州诸军事，并且还留下王镇恶和沈田子等一干人马。”
“可谓是王炸开局，在我印象里，王镇恶和沈田子互相猜忌，刘义真毫无威信，关中内乱，人心沸腾，赫连勃勃基本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夺取的长安的，刘义真灰溜溜的逃回建康。”
“可当今陛下在我几年的教导下，早已不是那个蠢笨的败家子了，他巧妙的化解了王镇恶和沈田子的矛盾，还给二人足够的封赏，并免除了关中百姓三年赋税，开仓放粮，救济流民，一时间，关中、陇西等一批流民帅尽数归降，赫连勃勃引兵前来也在潼关被王镇恶击败，宰相王买德差点嗝屁。”
“刘义真有这么猛的吗？”林焕感叹道，这简直妥妥一个李世民啊！
“先帝刚一承继大统，就力排众议，改立刘义真为太子，在此之前你可见过有立嫡次子为太子的吗？”
“那确实没见过，司马家就毁在武帝立储上，要是立贤估计也没什么后来的八王之乱了。”
“所以按照这个剧本，师父，你岂不是该被立为国师？！”林焕诧异道。
“永初三年，先帝驾崩，刘义真与我率军南归，留王镇恶独守长安，我当时本以为刘义真或许真是明主，可谁曾想，最是无情帝王家。”玄清子黯然道。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他是准备干掉师父你？”林焕感叹道。
“如果是这样，我倒是落得清净，刚一入京，刘义真就被徐羡之等人拥立为帝，而后屠刀就砍向了自己的兄弟们。”
“这我倒是不知道。”林焕掐着小手指算道，“按说那年我应该才刚刚出生，也没人和我说过朝堂之事。”
“你还记得你出生那年，京口天降一颗火流星。”
“倒是也听家父说过，因为天降流星，导致山林着火，我又碰巧出生，所以叫我林焕。”
“那颗火流星后来被京口太守王牧之作为祥瑞押送进京，刘义真命人将天火流星抬上大殿，亲手将盖在石头上的白纱掀开，只见石头上写着四个大字：符灭隆康。”
林焕心中不禁暗自吐槽，这师父肯定和皇帝说过什么：“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海河天下反”，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之类造反谶语，这地摊文学淘换的借口，真的是要多离谱就有多离谱。
“然后刘义真就找借口把他几个兄弟都给杀了？”
“一个十五岁还不到，刚刚即位不久的皇帝，就这样利用小小的天象就将自己的手足兄弟尽数杀害，让我不得不找机会离开朝堂这个纷争之地。”
“皇帝陛下还能放你走？也是不错啊。”
玄清子白了一眼林焕道：“若不是我假死脱身，我现在估计还不知道投胎到了哪里呢。”
“还有一个师父，既然你说王镇恶镇守关中，那为何关中又被北魏占据？”
“王镇恶与赫连勃勃苦战数年，虽说关中沃土千里，但经历了八王之乱，五胡乱华，这关中汉家子民少之又少，这王镇恶率领一支偏师守卫关中，本就是独木难支，刘义真对王镇恶说，如若他继承大统，必定迁都关中，窥伺天下，短则数月，多则一年必将回来。”
“所以王镇恶信了陛下，但陛下登基大宝就想着手除掉自己的兄弟？”
“正是如此，神威三年，三月，北魏攻陷统万城，同年五月，拓跋焘亲率大军十一万，攻陷长安，尽数屠戮大宋官员，王镇恶、王修被诛杀！同年九月，沈田子、朱超石、朱龄石等一众将领，上书清战，但都给刘义真给驳回了，那时候的他正准备拿彭城王刘义康开刀，哪又时间和精力北伐。”
“原来如此，”林焕吃完最后一口饼，喝了口水，怒道：“要不是你搞乱了时间线，我现在说不定就抱上某些大佬的腿了，安安稳稳坐个狗腿子，混完这一生了！也比一直看不清前途杞人忧天的好！”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玄清子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正在发怒的林焕，那表情一副你有没有搞错的神情。
“忘记了什么？”
“就算时间线不乱，你也是在刘宋，刘义隆之后一个比一个昏聩禽兽，弑父杀兄，逼奸婶嫂，你觉得你还能比这个还差？还有什么时代能比这个更差了！”
一句话说得把林焕说得呆愣愣的坐在那儿良久，想了半天憋出来一个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