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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临川王一脸担忧之色,林焕笑着说道:“殿下,您是怕朝中有人参您拥兵自重?”
临川王默认的点了点头。
“这您就不用担心了,自三国起就有屯田先例,曹魏大将邓艾就曾在黄淮平原屯田养兵,仅五六年时间,便得粮三千万石,可供十万大军开支五年!只要殿下向陛下晓以利害,再主动上交兵权,只表明自己为国筹谋,我相信陛下定然会同意。”
临川王越听这话,越觉得眼晕,当初断言我出镇徐州的是你,现在怂恿我去种田的也是你,奶奶的,感情这小王八蛋把我安排的是一一荡荡的。可怎么说呢?这么安排也没什么不好,甚至正好能安排到临川王的心坎里。
临川王想了半天,终于憋出一个字:“好!”
对于刘宋北伐的失利,林焕曾经想过很多问题,在林焕之前那个时代,刘宋数次北伐都无法突破黄河,基本都是前期进展顺利,待拓跋焘领大军而至,基本望风披靡,一溃千里,这其中有统帅的问题,但更重要的问题就是北伐难以速胜,就拿元末来说,朱元璋击败陈友谅、张士诚之后,又用了14年的时间才完成了一统,强如拥有徐达这样的统兵将领,还用了这么多年,反观刘宋皇帝总想毕其功于一役,又怎么可能呢?
中国历朝历代,基本都是北强南弱,这往往是因为地形、人口、经济和军事多重因素影响的,在古代起到决定因素的就是人口和军事,北方多平原,农耕能供养更多人口,而南方多沼泽丘陵,在水稻还没大面积种植的时代,无法供养比北方更多的人口,军事上呢,北方更适合养马,而南方缺少马匹,在火器还没出现的时代,骑兵对步兵的优势,就相当于坦克和轻步兵优势。
林焕见与临川王达成一致,临川王立即上书陛下,晓以屯田的重要性和对北伐成败的影响,终于得到了陛下的支持。
自五月初二,临川王接到陛下的圣旨同意大军屯田之后,便将圣旨传给东路军和中路军军的将领们,各军将领对此也是异议甚多,除了拿下滑台和碻磝的王仲德表示全力支持外,沈田子军各将领都表示对此项政令的不满。
虎牢城外,宋军大帐,自从沈田子领军北伐开始,一路顺畅,几乎在毫无抵抗的状态下,抵达虎牢关下。
这虎牢关,又称汜水关、成皋关、古崤关,是洛阳东边门户和重要的关隘,相传曾为周穆王豢养猛虎之地,公元前571年,晋成公在此筑大虎牢城,故后称虎牢关。此关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沈田子大军围困虎牢已有月余,奈何魏军仍旧坚守不出,宋军也轮番发动几轮攻城战,可几乎都被魏军依托城墙给挡了回来,这让沈田子大军是着急又上火,沈田子多次向王仲德军请求支援,可因为王仲德夺取的是两座空城,怕一旦大军出动,魏军便会来攻,便迟迟没有开拔。现在又等来就地屯田的命令,王仲德便心安理得的命令大部分士兵,准备开垦荒地,就更不用提支援沈田子了,这让沈田子那个气啊。
“他奶奶的,这个王八犊子,拿下了滑台和碻磝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沈田子在中军大帐大声骂道,“等我等拿下洛阳,定要参奏他一本!”
“说的是!我等在虎牢关下死战,他倒好,直接开始种地了,种地,种他奶奶个腿!”到彦之也随声附和道,前些天他率军攻击虎牢,从早上打到下午,硬是折损两三千人,还没能拿下,这让他憋着一肚子火。
骁骑将军段宏却不这么想,当初他曾向沈田子提议,由自己率领八千精骑,突袭虎牢,若得胜,洛阳唾手可得,可奈何沈田子不听,乃至错失良机。
这段宏乃是鲜卑人,曾经的南燕大臣,后与南燕慕容钟交恶,怕被暗害,便投奔了北魏,先帝北伐南燕之时,又举家投奔先帝,遂许驱驰,而来已有二十多年了,在刘宋朝堂之上乃是一元老臣,可奈何出身鲜卑,又转投多方,沈田子这样的将领大多不信任段宏。
段宏想了一下当前情势,缓缓说道:“我大军现在围困虎牢已将近一个月了,粮草消耗巨大,如若不能速胜,这战局将对我等不利,魏将安颉和王慧龙率军撤回河北,若知晓我等攻击虎牢不顺利,引军来犯,我大军危矣。”
现在正处春夏之交,雨水较大,黄河水位高涨,沈田子不屑道:“这黄河天堑,河水暴涨,鲜卑人又不善于水战,段将军你不觉得是你多虑了吗?”
“虽说北魏军不善于水战,但安颉大军毫发无损的撤回黄河以北驻扎,如若我等久攻不下,安颉必会偷袭,不可不防啊!”
“段将军,您是杞人忧天了,如若魏军轻动,王仲德将军可立即袭取魏郡!到那时候该哭的就是他拓跋焘小儿了。”沈田子满不在乎的说道。
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神威八年,五月初五,端午节,虎牢关外。
北魏安颉军三千多精锐骑兵,从孟津渡抵达虎牢关,正当天亮之时,沈田子引领大军在城下叫阵,忽然城门大开,一队身着黑色玄甲的骑兵从虎牢关中列队而出。
段宏等将领还没仔细看清楚,就见这队重装骑兵直接向着中军主帅冲击而来,沈田子见玄甲骑兵冲自己而来,立马拍马向阵后撤去,可这一撤不要紧,中军大纛也跟着向后而去,宋军见帅旗都向后而撤,全都慌了!这什么情况,刚刚开战,帅旗就向后撤退,难道主帅受伤了?
这一慌不要紧,宋军原本密不透风的阵线,突然就像块豆腐,被魏军玄甲骑兵像筷子一样捅了个稀巴烂,魏龙骧将军陆俟、南蛮校尉王慧龙,各带几百亲兵向着沈田子方向杀去!
段宏和到彦之等人见主将被围攻,立马带兵营救起来,沈田子夺过几轮明枪暗箭之后,心慌异常,情势变化如此之快,沈田子着实有些懵了。王慧龙见沈田子身边空虚,拍马轮刀顷刻便至,段宏见主将被偷袭,立马抡起长枪挡住了王慧龙的袭击。
沈田子更加心慌了:“这、这、这如何是好?”看着安颉大笑的挥刀而来,沈田子只觉得这真是命不久矣,慢慢闭上了眼睛。
“当~当~当!”安颉连挥三刀,均被段宏和到彦之的手下和牙将挡了下来,这才让沈田子逃出好几里地了、死里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