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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总管坐在轿子里,领着那队士兵,走在官道上,急匆匆地赶路。
两旁的人纷纷躲闪。有躲避不及的,挨了鞭子也只能气吞声。
瘦子从后边追上来,赶上了前面的安总管。在外面叫:“安总管”
安总管撩起轿子的帘子,侧过耳朵来。
瘦子趋上前说:“这一趟回去,安大人一定有重赏吧?唉,在这些地方瞎跑,没辣椒吃,没山西面,水土不服,憋得慌。怎么不走捷径,快点回去呢?”
安总管闭着眼睛说:“还有事情,要去一趟长亭驿。”
“长亭驿?”瘦子不得要领地眨着眼睛:“要回头再走,离这还有几十里地,多走很多‘冤枉路’!”
安总管说:“所以呢,留着这些本地的‘子’。没他们干苦力,这事还不好弄。”
瘦子好奇起来,问:“还有什么事情?”
“ 别问,到那就知道了。”
瘦子失望地点头:“那赶紧走吧。”
瘦子骑着马,转身往后去,看着那些潘州的士兵,便用皮鞭打。啪啪之声,远远可听到。
潘州的士兵没了马匹,只跑在队伍中间。
瘦子的皮鞭又落了下去,打在高柏桥身上。只见高柏桥一转手臂那皮鞭竟然他的指间旋转起来,把瘦子的手缠紧了。瘦子跳出几步,盯着高柏桥看。
又有人过来,新的鞭子又落在高柏桥身上。
瘦子在旁边骂:“猪!不会说话的猪!”
高柏桥不再看瘦子,也不看什么任何人,只是低下头去看路。泪水,从他的眼睛掉了下来。
在泪水中,高柏桥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次武,那是大展身手的一次实力展现
武场,朱知府站在台上。旁边站着武的人。
朱知府用力咳了几下,然后说:“朝廷有旨,我潘州进贡荔枝。这是潘州的光荣。然而,此去京都一千多里,非常人可担此任。今天,在此武招士,押送荔枝进京。我宣布,武开始。”
第一个上台的,是朱中贵,他是朱知府的。朱中贵耀武扬威地站在台上,藐视四方,俨然霸主。
一个个人上场了,又一个个人下来了,谁都是象征性地打几下拳脚,便装输了。事前,朱知府已经有了交待,谁也不能赢了朱中贵,只能众星捧月,水涨船高。其实,这些奉陪的人,袋子里都装上了朱家的银子,得到了实际的好处,乐于捧场!
高柏桥到了台上。
大家屏气敛息,都紧张地看着事态发展。高柏桥自小拜名师学艺,武功出类拔萃,担任府里的都头,深得众望。
果然,朱中贵与高柏桥交手,才三个回合,便被在台上,像猪拱白菜一样,瘫在地上站不起来。
高柏桥胜出,朱知府自然很不高兴,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就差此人没打点的,事情偏偏出在他身上,然而,朱知府又不得不把送荔枝进京的差事,不动声色地交给了高柏桥。
高柏桥带着潘州士兵,兴高采烈地押送荔枝上路,前往京城。
此时,无数声音在高柏桥的心里顽强地响了越来:“潘州的荔枝,不能丢!”
然而,又有声音悲凉地说: “都这个样子了,连命都保不住了! 还管得荔枝么?”
这时候,忽然见到前面很多旌旗,汹涌而来,拖起的尘土,又大又长。从尘土中,出来一队人马。
安总管大惊失色,叫道:“戒备,全体戒备。”
士兵队伍立刻分散,埋伏到两边。运送荔枝的车队,也闪进了旁边的低矮地带躲。
那队人很快到了面前。
瘦子从林里闪出去,站到高处,颤声问:“来者何人?”
锦绣旗下,出来了一匹马,上面坐着一个人。那人拱手,恭敬地说:“本人是长亭驿驿长,曾是安总管故交,前来迎接安总管”
瘦子上下打量了一会,厉声问:“你是来迎接?还是来?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带这么多刀枪干什么?你一个小小的驿长,摆得这么威风,也太张扬了。”
长亭驿长立刻解释说:“误会误会。蔽处人马带齐,刀枪出鞘,是来保护安总管大人安全的。”
瘦子直起了脊梁,骂:“既然来保护大人,怎么不下马?怎么不放下刀枪?”
长亭驿长吃惊,慌忙下马,就地跪拜,他后面的士兵也下马来,单腿跪在路边。
瘦子这才跑到林子里,把安总管请出来。
安总管把长亭驿长请起来,抓着他的手,哈哈笑:“那年在安府见了面,一别数年,你还是不变呐,忠心耿耿,兢兢业业,够朋友,讲交情”
长亭驿长立刻放出笑容,说:“驿内已备好水酒,就等兄长你到来。请行!”
安总管满意地点头:“好!”
长亭驿长便在前引路,带着送荔枝的人马,招摇过市地走过驿站的大街。驿站附近的人,很多跑了出来,站在旁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也有的从楼上窗口探出脑袋观看。
安总管小声问:“有什么好看的?”
长亭驿长说:“这驿站偏僻,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骑马,也没见到过岭南奇果荔枝。”
长亭驿长与安总管停在长亭酒馆前面,然后下马,两人亲热地握着手,一同进去。
京城的士兵,三三两两,散漫地走了进去。
高柏桥和潘州士兵推着荔枝车,被赶到旁边一个院子里。旁边有士兵站岗,始终严密看守。
高柏桥站到了一块石头上,往里看,看到酒馆挂上了红红的灯笼。侧耳细听,一阵又一阵的声音传过来。可以知道,他们在兴高采烈地吃肉、喝酒,猜拳玩乐。
酒足饭饱之时,长亭驿长突然握着安总管的手,说:“此酒馆背后有一梨园,已经结果。今天正是良辰吉,兄与我有缘相聚,何不到园中祭告天地,结为兄弟,协力同心,再图大事。”
安总管侧着脑袋思索了一下,便说:“也好,大家今后有个照应。”
于是,长亭驿长与安总管双双前行,众人跟随,一齐到了酒馆背后的梨园。
果然,梨园中,已备下诸多食物祭礼。
安总管和长亭驿长两人焚香再拜,然后说:“我两人虽然是异姓,但结为兄弟,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祭完天地,长亭驿长举起手,拍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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