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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简红着眼,哽咽起来,“娘娘,我的娘娘啊,大宜不能没有陛下啊,十一殿下小性子起来就是撂挑子不干,真的不带他这样玩的,十三殿下执政,闹得群臣恨不得吊死在金銮殿,要是陛下去了,大宜,大宜就要亡了啊……”
“您是不知道十一殿下怎么气的陛下,微臣晓得的都是大内摁不住的消息,那些能摁住事,微臣都不敢想的……”
“还有,十一殿下的夫子死了,十一殿下把夫子的死算在了陛下头上,陛下,陛下……”
“贺博发死了?”李锦被沈简的哭喊弄的土崩瓦解。
“具体的微臣也不知道,微臣也不敢多问,反正十一殿下没把人救下来,还惹了事,陛下捞他,他还不乐意,把陛下气得不行……”
沈简一副哭丧,“我的陛下,我的陛下,连着个孙子孙女都没抱上,就要被最疼惜的儿子气死了,我任劳任怨的陛下啊!”
“娘娘,娘娘,您在不回去,您儿子真的要把陛下气死了,到时候您只能在这里给陛下烧纸了!”
“娘娘,娘娘,微臣真的都看不下去了,您儿子太过分了,身为儿臣把君父气病气吐血,陛下真的要没了,娘娘,娘娘!”
外面的阮今朝和穆厉听着沈简声嘶力竭的声音,都屏住了呼吸睁大了眼睛。
穆厉哽住,好半天才从绕梁的哭声中回神,“我的确不如你夫君,我认了……”
他绝对做不出抱着谁痛哭流涕的事情来,还能哭的如此真情真意,还是说文官对哭闹都是无师自通的?
阮今朝话音都在颤抖,咽了咽嗓,抖落出字眼,“这,这格局太高了。”她头皮都发麻了,“李、李锦会信吗?”
穆厉不清楚不明白,只是觉得很震撼,“信不信我不知道,但她肯定知道李星弦的德行敢不敢搞他老子。”
阮今朝是真的服气沈简了,不要看嚎的凶,说的都是真话多于假话,李明薇的确把李玕璋气得够呛,打十三也是真的,柔妃给他下跪闹得满城风雨,此前不去伺疾也是人尽皆知的。
穆厉佩服,“果然是做兄长的,这哭起来的架势比两个妹妹能耐多了。”
阮今朝沉默了下,“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耳濡目染太久了,能够如法炮制了……”
沈简哭喊的架势,颇像沈杳找他要物件时候的架势,哭的天崩地裂,说的情真意切,不达目的不收嗓子。
屋子之中,沈简把李锦手腕,眼泪一颗颗落,颇有为了朝堂操碎心的架势。
沈简心中暗暗沉思,打定了主意,把李明薇和李玕璋对着干的事,都在李锦能想象的范围夸大其词一两分,争取让李锦脑子中的父子相处更加具体。
李锦敢走,就说明已经放心李明薇自己活着了,偏偏现在还没死,就是怕有人用她去威胁李玕璋。
威胁李明薇那是没格局,大宜现在正正经经的老大还是李玕璋!
沈简继续哭,“娘娘,您是知道十一殿下秉性的,从小到大陛下捧着他,群臣尊着他,您护着他,他就是有恃无恐……”
“李明启那天不怕地不怕都不敢太惹他的,陛下真的要被他弄疯了,娘娘,陛下对您那么好,您要眼睁睁看着十一殿下搞死陛下吗?”
李锦被沈简的丝毫弄得内心寸寸裂开,抬手挣开沈简扯着的衣袖,朝后退了两步,身子一顿,扶着窗框。
她脑子嗡嗡的响,不敢相信地问:“李九郎,要被、要被那小兔崽子气死了?”
这怎么可能,李明薇是最听李玕璋话的,完全就是按照李玕璋自己想成为的国君样子长大的,李明薇成日提点他不要把李玕璋气死了成罪人,他倒是比她还能干了?
沈简跪着朝前走两步,“都要气死了,陛下怕您知道十一殿下被人骂,自己从阎罗殿挣扎回来,如今真的是想死了去见您,又怕十一殿下胡来,真的身心俱疲,头发都白了许多,娘娘,您救救陛下吧,现在大宜还选不出下一任国君呢,陛下现在真的不能出事啊……”
“娘娘,我的娘娘啊……”
李锦斥沈简,“闭嘴!别嚎了!陛下死了你在卖力哭!”脑子哭的她嗡嗡响,“你是被沈杳附身了?还是被李明启带偏了?”
身边一群人都是号丧的调门。
沈简当即闭嘴,自个抹着泛红的眼角,规规矩矩跪在李锦跟前,“娘娘,陛下对您赤诚一片,您是最清楚的,您真的要弃陛下不顾吗!”
沈简看李锦神情松动,知道突破口是对的,
他言辞恳切,“娘娘,不管您发生了何事,都想多想想陛下,陛下即便是死了,也会在死之前想办法要您同她合葬的皇陵的,你却抛弃他逍遥,扔给他一副谁都不知道尸骸,您良心不会痛吗?”
李玕璋肯定会给淑妃追封皇后,活着不行,他死后的遗诏肯定是要淑妃与他合葬的,他前世没看懂,这辈子看的明明白白,李玕璋是非常喜欢淑妃的。
李锦捏紧手中的信函,挣扎了小许,缓缓启唇,“我本来就知道程国先帝镶嵌在大宜的细作,我这样的细作大宜还有很多,有些启动了,有些还在沉睡。”
“娘娘是启动了,又不愿意做事的对吗?”沈简抓着重点。
他顿了顿,就说:“娘娘,大宜人,程国人又有什么呢,您嫁给了大宜的陛下,生下大宜带有祥瑞的皇子,您是大宜的功臣,你在害怕什么呢,是那些人害怕您才对啊!”
沈简咽了咽喉,“您不该惧怕暗处威胁您的人,谁敢让皇室下不来台,就是和一个国对着干,即便是不喜您的百官,在这种大是大非跟前,都是会坚定不移的选择维护您的!”
“娘娘,您觉得十一殿下在乎权势吗?他在乎只是您高兴,陛下康健,十三不要惹祸,他在点小权势能自保在保你们,他不心疼自己,您要心疼他一下呢,他没有老师了,哭的人都没有。”
“娘娘,不管您想的什么,您不信穆太子,不信今朝,微臣是安阳侯府的世子,是以后的安阳侯,侯府麾下的兵力是大宜京城最后的防线,凭着这点,微臣也不敢在这种事上欺瞒您啊!”
李锦盯着跟前满脸泪水还有点小鼻涕的沈简,整个人直接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