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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帛虽然不想，但也不敢违抗，悻悻拿起文照写好的麻纸呈于老者之手。
老者看后，将纸张还于翟帛，看着低垂的小乞儿，问道：“你为何要窥学？”
文照不言，翟帛道：“文照以前也在这里学读，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被学府赶出去了。”
老者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是翟帛在回答，文照垂首俏立在窗边，两只小手不住的握弄手指。
老者问完后，看向小乞儿，道：“随我来吧。”
小乞儿眼神清澈，抬头看着老者，彷佛想看透老者将要如何处置他，然而老者眸如星海，又岂是他一个幼童稚子可以堪透。
最后，小乞儿忐忑的跟在老者身后，不知等待他的又会是学府什么样的惩罚。
“先生，请您不要惩罚他，他不在这里的话，就算不饿死也会被冻死。”窗里的少年看着一老一少慢慢远去，最终还是没忍住喊了出来。
老者停下脚步，转过身，回过头，定定看了一眼窗户里的少年，认真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翟帛不敢与之对视，眉眼微低，一瞬后，抬起头与老者对视，道：“我叫翟帛，恳请大人不要惩罚文照，要罚就罚我，是我让他在这里听堂，帮我课业！”
听罢，老者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示意文照跟随，一老一少离去。
深夜，老者仰躺于山腰处，一双深邃瞳孔紧锁星空。
星空一片星辰，众多星中，有一颗额外大于其它星辰，但其发出的光芒忽隐忽现，而其它繁星虽小于它，但所散发的星光，却不似它那般明暗不定。
翌日，一青年手里拎着早饭和一壶小酒，快步爬上半山腰处临时搭建的茅屋。
青年轻轻叩了叩茅屋门前的木头，发出几声清脆响声。
“何人？”茅屋里一个散漫的声音问道。
“学生沈照，给先生送早食来了。”青年作揖，恭敬回答。
而后茅屋里发出一声舒畅的嗯唔声，应是房中之人伸了个懒腰。
片刻，一名衣着随意，略显邋遢的白发白髥老者走出茅屋，接过青年沈照呈来的包子和酒壶。
拧开壶口，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拿着酒壶，一口包子一口酒，缓步向山上行去，沈照默默跟随在后。
这青年便是九年前，宛州弥平县的小乞儿文照，当初被白发白髥的东方先生所收留，自那时开始文照就被东方先生更名为沈照。
九年间，东方先生带着他走遍数个州郡。
期间，东方先生教授他才学、政事、兵法、韬略。皆以史为本，参合其自身学与解，东方先生的授教，多数方面在沈照看来，如天上之人，俯揽千史而更上层楼，不得而解。所有的疑惑，东方先生都不吝为其解惑，让他大有所成，腹有万物，胸有千腔。
至于东方先生为何要他更名沈照，自他幼小时到而今年岁，已困扰九年之久，随着成长，更是想要知道答案。终于，在前几日第一次到达毛邱县时，东方先生给出了答案。
大华王朝四百一十二年，玄和帝登九五，其胞弟沈乔争位失败，被玄和帝赶去盖州，而后慢慢打压削弱，一州封地亲王沦落。
几世儿孙，难以改变。而后被赶去献灵郡，后来几世一路没落，直到偏居毛邱。
到了少擎帝六年时，也就是大华王朝六百一十八年，原衍王沈乔，其子孙后代已经泯然王族之中。
少擎帝六年，原衍王后代子孙，一子，不知何名，年十一，不知去向，无从所寻。
东方先生告知沈照，天下即将大乱，以他白身，又无名分，无人举荐，难以出世。故而命他假身衍王后代，两日前前往毛邱县衙，冒充身份，正式载入皇室族谱。以此出得乱世，一展自身所学。
可见东方先生自九年前，就已经为他谋划了这条路。
照问；师何不命其自考其名？
师答；宦官小人持政，诸侯坐州，仕考不过人下之士。
照问；以师之名，可行举荐，照可得入仕之门？
师答；以我为引，可得碌碌生平，虽可出官入堂，不过群下之臣。
沉默良久，照问；此照非照，若是暴露，何以见人？
师答；上至宗室，徒有其谱，不知何人，更是二百耳不曾走动；下至民邻，知此亭中人，不知其貌如何，今如何。
久后，照幽叹；玄和与衍素有旧怨，衍之后人倍受排挤，当何如？
师答；乱世起时，无人有及。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期望归来时，你已有所成就。”东方先生走到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老师要去哪里？学生舍不得您”沈照担忧，老师虽然这些年没有什么变化，但毕竟年事已高，不放心他一个人离开。
“回家一趟。”
“老师家在何处？学生陪您一起。”
“不必了，你不浪费我所授学即可。”东方先生看着东方徐徐升起的太阳，深邃的双眼有些迷茫。
“学生定不负老师所授，于乱世建立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