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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太师的儿子?
婉如当然知道孟太师是何人,太师嫡长女还是当今太子妃。
再瞧对方乘的车架,确实出自官宦人家。
“我此行是回京,姑娘去哪儿?”公子温和地问着,“若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你要去京城?”听到这话婉如看到希望。
公子笑了笑,“正是,姑娘也是去京城吗?”
婉如犹豫了下,点点头。
“那太巧了,我们正好可以同行。”
婉如听了虽欢喜,但又害怕。
“姑娘放心,在下并非唐突之人。”看得出对方的担忧,公子好言相劝,“这附近没有驿站,姑娘再待下去今晚怕是要露宿荒郊。”
婉如望了望渐晚的天色,再看看规行矩步的公子,清俊的脸上诚挚正意,迟疑片刻终是应下。
离开向家的婉如并没有去边关,边关太远了,一个独身弱女子赶那么远的路实在害怕。
云州离京城不算远,几日路程,这路她也走过,还算熟悉。
从前投奔外祖父是因为自己需要靠人供养,而今她已有谋生之法,去不去边关也不重要了。
在云州城客栈住了许久,几番思量后还是决定去京城找长姐,毕竟京城才是她长大的地方。
与陌生男子同行,白日赶路,夜晚住在驿站,起初婉如还有些担心,袖里时刻藏着发簪,夜间将房门关得死死,几日下来,这位孟公子言行举止有度,关切但不逾越,婉如渐渐放下心来。
终于一行人到了京城。
“宋姑娘要找的人在什么地方?”
临别之际,婉如再三拜谢后公子问道。
“我还是把你送到地方再走为妥。”
“谢公子,叨扰多日我已感激不尽,剩下路我自己走就行。”
婉如也不知道大姐身在何处,当初分开之时长姐说要寻个门面做营生,可具体在哪儿她也不知,找人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功夫,眼下要做的是找个住处租住下来。
一边写书挣钱,一边寻长姐下落,左右长姐离不了京城,慢慢找总会找到。
那位孟公子没有过多纠缠,婉如再次谢过后便离开了,先找了家客栈临时落脚,白日外出打听,寻长期租赁的住处。
……
聚香小馆,下午时间没什么客人,堂中靠窗位子坐着对男女。
宁王看着面前人,“为何要拒绝?”
“我后来才知,那些主顾都是得了王爷命令。”
“那又如何,反正他们需要备餐食,去哪儿都是买,你不也说了吗,开门就是为做生意。”
清音摇了摇头,“王爷不必如此。”
聚香小馆生意日渐稳步,在这一带口碑相传,可碍于店内地方有限,没有单独雅间,一些有身份的客人不便来此,于是就打发下人前来采买,拿回府用。
上次见面后,宁王回去便安排下去,府里名下几间茶楼商行日常需要采买点心或膳食,都从聚香小馆采办。
近来生意明显增多,起初清音也没多想,直到偶然一次从客人嘴里听出端倪。
她从前执掌王府中馈,自是知晓那些主顾所在茶楼乃王府产业,后便婉拒了对方光顾。
得知消息的宁王今日便为此前来。
“我只是想着能帮你做点什么,你出府后的情景也是因我所致,否则也不必这般辛苦,我想尽量弥补,能让你过得轻松些。”
“谢王爷好意,我现在很好。”
宁王再三叹息。
————
一连数日,婉如都没寻到合适住处。
京城寸土寸金,手中钱有限,好点的宅子租金太贵,便宜的都是跟其他租客同住一院儿,想找个便宜又单独的小院儿并不容易。
眼下两个选择,一个是四间房的大院儿,租其一间,灶房等共用,她留意了下,其他几间房住的都是三教九流人物,复杂喧闹,看房那日,对面屋的男人还扒在窗偷眼瞄着;
另一间是个单独小院儿,院子不大,仅一间正房带间灶房,却十分干净,在这条繁街闹中取静,满意是满意,可租费自然也高,但相较同类院落价格已算公道。
“这两间是目前最合适的,姑娘抓紧时间考虑,科举将至,各地举子赴京赶考,届时客栈租房爆满,不少考生都会提前几月来京,租房温习,寻名师做考前指导,晚了说不得被别人抢走。”
婉如思来想去甚是纠结。
吃住客栈花销太大,她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做决定,咬了咬牙,为安全起见还是租下那间单独小院儿。
安顿下来后,便开始出入一些书行,写话本收入不稳定,抄书的差事还要继续做。
可如今这活儿却没从前那般顺利。
在京城,南来北往人流繁多,读书的、科考的、做生意的、务工的,其中不乏一些识文断字之人,不少人谋生都会选择抄书这条路,是以,她能接到的活计并不多。
交了半年租金后的婉如几乎没剩什么钱,新写的话本没有书行愿意收,抄书活计接的又少。
一切超出预期所想,初时的信心和期许被一日日消磨下去。
眼看钱袋越来越瘪,这小半年里,尽管衣食用度紧了又紧可依然捉襟见肘。
“姑娘,下半年房费早该交了,你都拖了半月了,快点准备吧,我还得给主家送去,那边也催着的。”
房牙子又一次上门。
婉如看了看只剩几个铜板的钱袋,“我有钱定会尽快交的,只是现在手头有点紧,劳烦您跟主家说一声,可不可以再宽限些时日。”
见她这般,牙婆也不忍,“行吧,我再帮你争取下,不过你可得尽快,十日,十日行了吧,要知道,这房子根本不愁租。”
没办法的婉如只能重新谋求赚钱之法,于是开始接绣活。
可单凭一双手能绣出多少东西来?日夜不歇紧赶慢赶,十日之内也凑不齐房钱。
“我说姑娘呀,咱先前可都说好了,十日之期已到,你又要拖延,这不是言而无信吗,让我如何交代!”
院子里,没收到钱的牙婆没了耐心。
“我都帮你争取两次了,今儿个是最后期限,决不能再拖了,房主说了,再不交钱就得卷铺盖走人!”
“我……”婉如拘谨地立着,十分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