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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宅老鸨被杀手一针送走,金库里发现一具尸体,还堆满西域圣石。
但不知为何,金库坍塌,连带着女宅有几个院子和靠河的两面院墙都一同陷入地下一个巨坑里。
梅开言收到消息时,脸黑如墨。
他是没想到李妍这么大胆,不仅直接把事情挑明,把青州知州带过去,还直接把价值黄金百两的金库给炸了。
烽火楼后,洞穴石亭里,林建安笑得前仰后合,连连称奇:“她为了把这烫手山芋扔给我,甚至还故意提点,说我脚踩黑白两道,朝廷调查下来必会出事。哈哈哈!”
梅开言黑着脸:“她也没说错。你也顺势做了一波高风亮节的姿态,好处也没少捞。”
他看着日渐发福的林建安,以及听着他咯咯咯的笑声,越听越难受:“你倒是说说,搞到这一步,接下来怎么办?价值一百两黄金的金库,还有女宅这三条人命,以及维修院子也得不少银子。这银子你得跟我分摊一点,都是你的馊主意惹祸。”
林建安“哎呀”一声感慨,他擦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手指敲了三下石桌:“你说的那都是小事情,我们现在应该担心的是丁高,是那条裴家养出来乱咬人的疯狗。”
丁高本是江湖人,是裴应春的门客。
据说是在极度落魄,连丐帮都嫌他一无所有,不肯收他的时候,裴应春给了他银子、地位和女人。甚至还给了他施展拳脚的舞台,做他的靠山。
此后,丁高对裴应春死心塌地,认他为义父,成了裴家办暗事的一把刀。
青州黑市,京城外的鬼市,以及扬州花市这些江湖有名的三不管地带里,都有他的产业,比如女宅。
“本想着趁沈寒舟在青州这段时间,让他能顺着丁高这条线索往上悄悄地查,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很难不引起丁高的愤怒。”林建安叹气,“也幸好秦尚大人和李妍都为他安排了不少暗卫,应该一时半会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梅开言摇摇头:“以我对丁高的了解,他绝不会忍气吞声。”
“那肯定。挑衅他就是挑衅裴家,他那个热血的脑袋,一定会想办法出气。”林建安想了想,“这样,你把于田使者死在女宅的消息放出去,就明说,此案不破,朝廷必定绞杀黑市。”
“你想利用丁高保女宅的心,让他硬生生憋到破案之后?”梅开言蹙眉,“可若是于田使者死在女宅的事情传出去,朝廷很快也会知道。”
“知道就知道了。”林建安笑言。
他这话把梅开言说愣住了。
他和林建安带点亲戚关系,梅开言的妹妹是林建安的媳妇,两人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
梅开言很清楚,眼前这个精明的青州老狐狸,绝对不会干没把握的事。他能说出这话,便是有十足把握,认定朝廷绝对不会追究。
“为什么呢?”梅开言追问。
林建安却揣着手,嘿嘿嘿笑着说:“你猜啊。”
梅开言无语怔住。
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哎呀,不用这么严肃。”林建安乐呵着说,“有些事情吧,看到的是一回事,真实是另一回事。于田使者确实死了,但是怎么死,为什么死,死成什么样……他不一定和咱们大晋有关系。”
梅开言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这才点头:“那我还管不管?”
“管,也就你还能见到丁高。”林建安指尖摩挲着下颚,话音沉了不少,“……这事情你得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从丁高嘴里套出来那杀手身份,试探一下看是不是裴应春送过来的伴手礼。”
梅开言望着他,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招数。
玩制衡手段,林建安确实更胜一筹。
如果他认为这样是最好的方案,那按照他说的做,起码不会变糟糕。
他这才叹口气,点头道一声“好”。
这两日青州格外平静。
自半边坍塌,又缺了老鸨之后,在黑市赫赫有名的女宅闭门谢客了。
不出三日,市井里人人都在谈论于田国使者在女宅暴毙而亡,服侍他的女人和女宅老鸨也离奇身亡。
消息传到李妍耳朵里时,沈寒舟正高烧不退,在海西楼一病不起。
“也能理解,老鸨死在众目睽睽之下,怎么都会走漏风声的。”她拧干手里帕子,叠成四方模样,将沈寒走额头上那块换下来。
那天追杀手的三人,回来时受伤两个。
承东手臂被剑刃划伤,刘水大腿生吃一剑。
幸好命大,运气好,没伤到大动脉,让陈火扛回到海西楼来。
结果便是半途吆喝回去睡觉的乔七命,人还没躺下,又被承东给“请”回海西楼。
一时间楼里住了三个病人,他忙得脚不沾地,两日都没怎么敢休息。
这会好不容易有个空档,他在隔壁小睡,李妍便照顾着高烧不退的沈寒舟。
原本就羸弱的男人,此时睡在床上,呼吸略微急促,眉头不展。
“也不知是怎么了,出来就病了。”李妍坐在床边,看一眼曹切,“林建安那边还没消息么?”
曹切摇头:“云大捕头上午来了一次,说还在找于田使团的其他人,暂时没有消息。”
“倒是怪了。总不会是他一个人出使大晋吧。”李妍回望沈寒舟一眼,思量片刻,从凳子上起身,“你随我来,我有事和你说。”
李妍轻轻推开门,带着曹切离开了沈寒舟的屋子。
床上,沈寒舟这才缓缓睁开眼,望一眼紧闭的门口。
他伸手取下头上的方巾,缓慢坐起来,环视这间屋子许久。
不对。
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违和感觉。
不应该是这间屋子,不应该是飞龙山庄,不应该是青梅竹马,不应该是沈寒舟……
“嘶……”每每想到这,他便觉得脑袋里像是有一团火,闷在当中,灼得他额角剧痛无比。
他想不起来应该是什么样子。
不是“沈寒舟”,那应该是谁?
不是这里,又应该是哪里?
那断断续续的记忆中,没有“与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李妍,但却真实地有待他如亲人一样的李清风,也有听命于他,甚为尊敬的秦将军一家。
还有别的什么人,他的敌人,他的影子……
他低着头,捏着那块帕子的手缓缓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