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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甜喝一口牛奶,再吃一块儿她妈一颗一颗敲出来的核桃仁儿,生无可恋地叹一口气,“我觉得我们现在就是考试机器,睁眼考试,闭眼分数,梦里都是高考,身心都在遭受重创,我就是再吃上十颗核桃树,都补不回我正在一一死去的脑细胞。”
江婉怡合上厚厚的错题本,“我昨天晚上做梦我理综才答了一半,考试就已经结束了,直接把我给吓醒了。”
江婉怡到现在为止最好的成绩是高二的期末考,直接升到了年级第三的位置,超过了苏冰洁,排在季昂和周珩的后面,这个成绩让她高兴了一个暑假,不过暑假过后两次大的月考,她的成绩都不是很理想,第一次月考作文严重跑题,这一次理综没有答好,她又降到了年级十名开外的位置。
其实梦里梦到的不仅是理综就答了一半,而是她整个高考都考砸了,他去了首都,而她而去了一个偏远的小城市,两个人一南一北离得有千里之遥。不止昨晚,这个梦这一阵她一直在重复地做。
阮甜将喝瘪了牛奶袋扔到自制的小垃圾桶里,再叹一口气,“高考简直比鬼还吓人,我一个连看恐怖片都不觉得害怕的人,对高考却怕得要死。”
她那口气还没叹完,从后面颤颤悠悠地伸过来一只带着血的手,阮甜登时全身竖起了汗毛,尖叫声差点从嗓子里给飙出来,她不过是说了个鬼,大白天就要冒出个鬼来吗,她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
江婉怡顺着那只颤颤悠悠的手看过去,佟柏青鼻子下面挂着两道血,一脸哭相,“婉怡,给我来两张纸。”
江婉怡赶紧抽出几张纸来塞给他,“你头扬起来些,别低着,不然会一直流。”
阮甜拍拍自己怦怦跳的胸口,“佟柏青!你大白天的是想吓死谁,我本来就要考傻了,被你这一吓就更傻了。”
佟柏青欲哭无泪,他也不想吓人啊,谁知道他正做着题,鼻血会突然喷涌而出。
周珩从外面回来,看到这一出,乐了一声,“你这是喝十全大补汤喝过头了吧。”
佟柏青的母上大人为了给儿子补脑,每天换着法地炖汤,一天三顿,顿顿不落,中午和晚上会送到学校来,盯着儿子一滴不落地全都进到肚子里,佟柏青说等他高考过后,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听到“汤”这个字。
总之,高考不仅在考学生,也在考学生家长,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个持久战。
梁君雅和江蔚成也紧张,但他们都尽量不表现出来,以免给女儿增加什么不必要的压力。
江婉怡表面看着还算稳,对成绩的一时起落也好像能看得开,考好了就总结经验,考不好就总结教训。
但她知道自己的心态没有看上去的没那么好,心里压力很大,老师们都说她这一年进步很快,可她清楚这距离她想要的目标还差得远,他说过的,不想离她太远,她也不想离他太远。
她知道她不是像他或者周珩那种聪明的天赋型选手,只能选择用最笨的法子,勤能补拙。所以卧室里的灯熄得越来越晚,也亮得越来越早,但效果并不好,她这次的月考成绩依旧排在年级十名开外的位置,那种感觉就像是你越想做好一件事情,偏偏会越做越差。
梁君雅担心女儿这一根弦儿绷得太紧,身体会出问题,便趁着周末,让江婉怡去给她哥和嫂子送些家里的饭,顺便在乡村田野里散散心,放松放松脑子,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一直学习也不好。
江浩轩一听要去爸爸和妈妈的厂子里,自然嚷嚷着要一块儿去,江蔚成说要去送女儿和孙子,江婉怡说不用,谭雪知道她要去村里玩,把凌宇也给拽上了,他们一起坐公交去就好了,反正她哥会在公交站那头接他们。既然是和谭雪还有凌宇一块儿去,没季昂什么事儿,江蔚成便也没有坚持。
因为女儿的成绩进步得很快,所以在季昂给女儿辅导功课这件事情上,江蔚成没有任何的发言权,只能在他们上课的时候,趁自己媳妇儿不注意,在女儿书房的窗前晃上一圈,隔着窗户用眼神给季家那小子一番警告。
自从江蔚成知道女儿的心思后,季昂在江蔚成这儿从好侄子就直接变成了季家那小子,地位说是一落千丈都不为过。
梁君雅嘲笑他,你现在都受不了,等女儿结婚的时候你要怎么办。
江蔚成甩胳膊要出门,他听不得谁说女儿结婚的任何事情,枝枝才多大,大学毕业后还得读硕士,读完硕士没准还得读博士,结什么婚,着什么急。
梁君雅哭笑不得,又叫住他,压低声音,“上午出门的时候我听黄大妈说,季家的公司出了点儿问题,好像还挺严重的,我也不敢问方柔,你知道这事儿吗?”
黄大妈的消息自然是从她女婿刘成峰那边知道的,刘成峰最近不知道搭上了市里的哪位大人物,更加趾高气昂了,连季家都看不进眼里去了,他儿子刘凯因为会考找人代考的事情败露,被县一中开除,他直接把儿子送进了市一中,现在一个星期至少要回丈母娘家三次,生怕谁不知道他儿子这因祸得福的“光荣”事件,再顺便散布一下季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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