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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皇宫,紫宸殿。
此时的大殿一片死寂,文武百官噤若寒蝉,呼吸沉重。
高坐在大殿上的宋仁宗赵祯面沉寒霜,无光的满面阴沉得滴得出水来。
百姓高出朝廷征税一倍不止的钱财被贪墨!
全国远超三百万顷的耕地被侵吞、瞒报!
而在这高达三百万顷耕地减少的背后,不仅仅代表着朝廷高达三百万顷耕地的田税被侵吞!
更代表着数百万户的百姓失去土地、为奴为仆!
“朕愧对上苍,愧对百姓!”
赵祯深长叹了口浊气,坚如寒冰般的视线沉冷地扫过阶下的文武百官。
天幕上显现的文字图像,让他感到无比的恶寒,愤怒、失望、恶心所积郁的熊熊烈火,在他心头肆意地翻滚、燃烧、爆裂!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治下有那么多百姓四下逃亡、流离失所,为什么他治下又有那么多逆民四下造反,扰乱四境!
这一切,都是他治下的好臣子们逼的!
“三司使何在!”
“臣、臣在!”
三司使张方平佝着脑袋,颤巍巍地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丝毫没有身为一朝计相的风采。
“你告诉朕,上天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赵祯的声音冰冷且极具威严。
“臣、微臣”
面对赵祯的责问,张方平张口结舌,满口苦涩。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刚履新三司使不过一个多月,就遇上了这档子事!
这叫他如何回答!
如实回答,可就把三司衙门的历任官员都给得罪光了!
可要是不如实回答,举头三尺有神明,便给他张方平再大的胆子,他也不敢欺天呐!
张方平还未答话,赵祯清冷的呵斥声,便如泰山压顶般临头坠下。
“怎么!你身为三司使,总领国家财政,连这个都答不上来!朕把府库大权交到你的手上,你这个计相就是这么给朕当的!”
赵祯地连番责问,直让张方平叫苦不已,眉眸一转,急中生智,便拱手朝拜在地。
“微臣承蒙陛下错爱,履新三司不过月余,尚未熟悉计府,署中诸事多有不明,陛下若要细知耕地、赋税,微臣这便派人前去详查!”
欺天、欺君的事,他不敢做!
可那般明晃晃得罪历任三司官员的事情,他也不敢为!
出了这么大的事,盖子肯定是捂不住的,官家肯定是要查的,但无论如何,这直接得罪人的话怎么着都不能从他口中说出。
赵祯冷峻地把手一甩,“不必了!皇城司使何在!”
“奴婢在!”史志聪当即躬身应声。
“立即派人进驻三司衙门,给朕彻查自朕即位以来的所有耕地、田税账册,其间但有不法,一应涉案官员,不管现任何职,即刻缉拿入狱,给朕追查到底,绝不姑息!”
赵祯冷若坚冰般的声音,清脆地敲打在大殿每一个官员的心头。
这桩案件他没有交给台谏,因为他知道御史台已经靠不住了!
且不说,适才狄青一案,所牵涉到的官员中就有以御史中丞张昪为首的不少御史台官员!
单论御史职责而言,御史闻风奏是,但有不法,皆可弹劾。
可足足高达三百万顷土地的瞒报,可这么大的事情,御史台却从头到尾一点风声也没有,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御史台已经烂透了!
这么大的事情,别说御史台了,整个三司府,乃至整个朝廷,从中央到地方会牵扯到多少官员都还是个未知数!
此时此刻,他所能够相信的只有身为皇帝鹰犬,绝对忠诚于他的皇城司!
若是往常,对于皇帝一而再不符合规矩地越过三法司,直接以皇城司兴狱,满朝的文官谏臣早就把赵祯喷个狗血淋头了!
但是如今,没有人敢对皇帝的行为多置一词!
高达三百万顷的土地瞒报,再清正廉洁、胆大包天的人,也不敢用自己的脑袋去顶这一口万斤巨锅!
就算自己能够保证清正廉洁,谁又能保证自己的家小亲族没有伸手!
(ps:宋朝没有不杀文人士大夫的祖制,那是假的,宋太祖、宋太宗还有宋真宗都有杀过文臣。)
史志聪刚刚领过旨意,又一道诏令飞快地从赵祯口中脱口而出,“知制诰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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