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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阳却没想到陆观音作为这个时代里的女子,作风竟然如此地开放,一时间倒被她弄得不好意思起来,忙把手按住了裤带,笑着说道:“没事没事,有劳姐姐挂怀了,哪有这么容易就被伤到的。”
陆观音道:“呦——,还不好意思呢,我都不害羞,你害得哪门子羞呀,亏你还是个小子呢!”说着,把手指头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一下,笑着站了起来。
张梦阳道:“观音姐姐,求你把去来远堂的路径指点给我,待会儿那边的宴会散罢,我还跟着金使一行人混出去便是,下次绝不敢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来了。”
陆观音看着他说道:“你先别忙,这时候已经晚了,我先过去看看御花园的门关了没有。要是关了的话,你可就进不去了。”
张梦阳“嗯?”了一声,问:“怎么,咱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不就是御花园么?”
陆观音道:“这儿哪还是什么御花园,这儿已经是后妃娘娘们起居的内宫了。你刚才从御花园里跑出来的时候,是从哪道门出来的?”
张梦阳挠了挠头道:“我……我没记得从哪道门里出来啊,只记得经过了一个结满了冰的大水池。”
陆观音恍然道:“这就是了,御花园和后宫有一小段不设高墙的相隔之处,便是你说的那片水池了。”
张梦阳也点头道:“原来如此。”
陆观音道:“你先别急,每到这个时候儿,值夜的太监们就开始忙碌起来了,一旦被他们发现了你的行踪,可不是玩儿的。我先出去探探风向再说,你等着。”
说罢,陆观音走到暗门处一扳机括,暗门打开,陆观音一闪身走出了密室。
张梦阳眼看着她走了出去,还没等暗门关上,忽然却又见她回身转来,对着他叮嘱道:“我所住的这地方人多眼杂,可千万不可独自出去,听清楚了么?”
张梦阳应道:“嗯,知道了姐。”
暗门重新阖上,陆观音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张梦阳的心中大起疑问:“这个陆观音,自称是钱多多的好姊妹,她在后宫里是什么身份?是和钱多多一样的宫中女教习,还是皇帝的嫔妃?”
他又把这间密室打量了一番,发现这间密室除了那扇暗门之外,连一口小窗都无,实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密室。
他又想道:“王侯们的墓室,大概也就是这般的密不透风吧。”
一想到墓室,张梦阳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本来惶恐的心中,立刻笼罩上了一层恐惧之意。
心中这一恐惧,再朝四下里看去,觉得这间密室怎么看怎么像是一间墓室。心中体会到的恐惧之感,一时间又大增了许多。
“她命我不可独自出去,那是什么意思?想把我困在此处么?休想!两条腿长在我自己的身上,我想去便去,岂能被你一个女人家三言两语就给吓住了?”
他迈步走到了那扇暗门之前,眼睛盯在了陆观音刚才手按机括的地方。
这块地方和其他各处墙面没有什么不同,既无凸起,也无凹陷,更见不到任何提手、开关一类的机械消息。
他伸出手去在那地方按了两按,没有任何反应。又抬起手来拍了两下,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歪着头想了想,记得陆观音刚刚把手放上去的时候,手掌像是轻轻地扭动了一下。
于是,他也有样学样地把手掌放上去,用力地在墙面上一压,手掌附着着墙壁向一侧里一扭。
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再朝另一侧里尝试着扭动,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咦,真他妈见了鬼了。我才见她开门的时候,也没有怎么费劲啊。”
他又朝着手的那块儿墙面上看了看,发现在两块儿蓝盈盈的玉石的粘接处,有一个不易为人所察觉的匙孔,心下登时恍然大悟。
“原来机括是在这里了。”
他用手抚摸着那个小小的匙孔,顿时想到陆观音的右手上,带有一枚蓝盈盈的戒指,那戒指的颜色,也和这密室的四壁上遍镶着的玉石的颜色,如出一撤。
想来,她手上的那枚蓝色的戒指,就是能够开启眼前的这眼机括的钥匙了。
张梦阳心中暗骂:“这该死的女人,临去之时还在叮嘱老子,千万不可出去乱跑,否则如何如何,原来是有意地要消遣我来着。明知道我根本出不去,却还用那种话来挑逗于我。”
虽然生气,却是无可奈何,只好坐在那床靠榻上耐心地等她回来。
也不知道等了多少时候,却总也不见陆观音回来。想到来远堂中的宴会说不定已然结束,心中更是焦急得如火烧火燎一般。
也不知师师总不见自己回去,心里会着急成个什么样儿。更不知赵佶君臣在和娄室的谈判中,取得了什么进展和成果没有。
本来想要下毒把来远堂中的宋金君臣一股脑儿地毒杀了的,却不想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陆观音给要挟着囚禁在了这里。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难道是老天有意阻挠于我,不欲我张梦阳成此大功?
“这难道,真的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吗?”
就这么不断地胡思乱想着,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一阵倦意袭来,他竟迷迷糊糊地歪倒在软绵绵的靠榻上,沉沉地坠落到梦乡中去了。
他梦见,他回到了来远堂上,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死尸。
刚才还在为了燕京的归属和赎金的多寡相争执的宋金君臣,全都被掺了他毒血的御酒给毒杀了。
然而,在道君皇帝赵佶的身边,他却看不到李师师。
他在遍地的死尸当中找了个遍,根本就没有找到李师师。
这来远堂上既然没有她的尸首,就证明她是记着自己的吩咐的,对后来所上的酒肴果真没有去碰。
可是她的人呢?来远堂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是害怕躲了起来?还是索性沿着秘道逃回御香楼去了?
“师师!师师!”他在堂上大叫了几声,却听不见有半点儿回应。
他突然醒悟道:“这堂上的两国公卿贵戚虽都中毒身亡,可那些在堂上伺候的宫女们却是没有中毒的道理。还有那些在堂外伺候的太监们,他们并没有吃一口菜喝一口酒,可他们都跑去了哪里?”
他快速地跑到了堂外,朝左右看了看,但却望不到一个人影。他扯着嗓子大叫了几声:“师师!师师……”,四下里听不到一点儿回应。
一股巨大的恐惧感袭上了他的心头,下意识地感觉到大事不妙,但到底是什么大事不妙,却又模模糊糊地想不清楚。
他在御花园中的亭台楼阁间辗转搜寻,既想要找到李师师,又想要搜索出通到宫外去的路径。
可正当他转到适才撒尿时被陆观音捉到的那山石底下的时候,却发现李师师倒在了那里,而且浑身是血。
他大叫了一声扑了上去,把师师抱起来摇晃着叫道:“师师,师师,你怎么啦师师?是谁把你害成了这样?师师!师师!”
任凭他怎么呼喊,怎么摇晃,李师师却只是眼眸紧闭,嘴角上挂着一缕黑血,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张梦阳只心疼得大哭起来:“师师,是谁把你害成了这个样子,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一定要杀了他,给你报仇!我一定要杀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