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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阳自恃已有大延登所授的功夫在身,对丑八仙诸人已不似先前的那般心怀畏惧,况且还有太阴真气和凌云飞身法的强力加持,只要对战胜他们拥有足够的自信,想要打败他们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而且就在数个时辰之前,他们与徒单太夫人和多保真为难之时,自己不就曾以一敌五,把他们打了个稀里哗啦么?若不是心疑他们掠去了姨娘,想要拿麻仙姑跟他们谈条件,包括铜拐李、钱果老、欧阳洞宾、廖湘子在内的几位早就一网打尽,成为自己的阶下囚了。
张梦阳冷笑一声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钱三哥啊。我不是让你们去拿我姨娘来交换仙姑五姐的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钱果老道:“刚才你与公主和太夫人一行离去之后,我们哥儿几个好好地商量了一番,都认为五妹是我们丑八仙中不可或缺的人物,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了她,所以么……我们决定,可以用你的姨娘来交换。”
张梦阳闻听此言,是既惊又喜又怒,道:“怎么,我姨娘果然是让你们给抓去了么?”
钱果老哈哈笑道:“这其实也是事出凑巧,并非是我们兄弟几个有意为之。那天我们几个想要到府上找寻殿下你来着,可巧正碰上你的姨娘正在城外的街上走着,我们想要拿她要挟于你,就以为那正是天赐良机,极好的机会,所以也就老实不客气地动手把她请去了,还望殿下予以海涵才是。”
张梦阳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地把眉头一皱,暗忖:“姨娘自从被我安排进了小姑里甸之后,从来都是耽于那座院落之中足不出户,何曾外出走动过了?她性格偏于沉静,也不爱与人交谈说话,倒是莺珠和梅里、月里还有月理朵几个妮子活泼好动,有时候在自己所属的金军侍卫保护下,跑到来流河与按出虎水一带去兜兜风,射猎一些野味儿以为消遣。这钱果老说在城外的街上遇到她,可真是胡说八道,岂有此理了。我且不戳穿他,看他接下去还能放出什么屁来。”
张梦阳嘿嘿笑道:“那可果真是巧得很啊,你几位仙家这么快就替我找到了姨娘,这既是我姨娘的福分,也是你们的老婆仙姑五姐的福分。既是如此,就请你们把我姨娘带到我的府上,咱们互易人质吧。”
钱果老道:“为难你的老娘和你的公主媳妇儿,都是我们哥儿几个的馊主意,可不关我五妹什么事儿,诚望殿下没有怎么为难于她,否则的话,令姨娘在我们的手上,我们可不敢保证她始终是一个完璧之人。”
张梦阳哈哈笑道:“这个么,钱三哥只管放宽心便是,我曾经说过,莽钟离哥哥在我们红香会中,是我的至交好友,看在他的份上,我也不会怎么难为于她的,更何况我姨娘落在了你们手上,投鼠忌器之余,就更加不敢不对她礼敬相待了。”
“那好,好男儿行走江湖,专欺负女人家原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汉,这样吧,你回城去把我五妹带了出来,我们在上京东南的松蓬山下等候于你。松蓬山离此并不太远,咱们一个时辰之后,天黑之前在那里一手交五妹,一手交姨娘,然后咱们双方新仇旧怨便一笔勾销,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不知驸马意下如何?”
张梦阳道:“好,理当如此,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嘛,何况看在莽钟离大哥的份儿上,看在两个女人的份儿上,咱们今后也不应该再为了一口气而互寻晦气了。”
“好,既然如此,咱们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杯鲁殿下,咱们一个时辰之后,松蓬山下见!”
说罢,钱果老冲着张梦阳一抱拳,转过身来便扬长而去。
张梦阳也转过身来,朝着上京西城门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心下寻思:“这个钱果老,不知道心下又安排下了什么阴谋诡计,诱我去什么松蓬山下,而且还是在天黑之前,真是岂有此理,他还真把我当成三岁的小孩子来糊弄了。
我且不忙着回城,在他的后面悄悄地跟了上去,看看他花花肠子里到底打的些什么鬼主意。倘若姨娘果真便在他们的手上,我便趁着黄昏朦胧之际,直接出手救下了她。若是他胡说八道,姨娘并不在他们手上,那小爷我可就用不着再投鼠忌器了,直接送他们几位仙人上西天得了。”
打定主意,张梦阳便再度转过身来,沿着钱果老所去的方向,快捷而又悄无声息地追踪了下去。
一直向东南追出了七八里地,将近到达按出虎水之时,张梦阳见他跑进了一处丛林之中。他见林内林外到处杂草丛生,生怕一不小心弄出了动静来,打草惊蛇,引起钱果老的警觉,再想要弄清楚他想搞什么鬼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因此他绕了个圈子,从树林的另一侧钻了进去,支楞起耳朵来寻着声音,蹑手蹑脚朝前摸索过去。
果然,朝前摸索了没有多远,就听到了有人在那边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什么。由于和他们的距离相对而言仍是太远,并无法听清他们是在说些什么。因此,张梦阳借着粗壮的树木为掩护,借着林中阴暗的光线为掩护,再度小心翼翼地朝前接近了一段距离。等到他终于可以隐隐约约地听到他们的谈话之时,才在一株红松的背后蹲了下来,仔细地倾听那几个人的说话。
只听铜拐李的声音道:“既然那个小畜生相信了你的话,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咱们便按四弟所说的办,在这附近的部落中抓一个番族女子来,堵住她的嘴,拿绳索捆绑了起来,只要是不让她出声说话,趁着夜色,那小畜生绝难分辨得出该女子到底是不是她的浪姨娘来。只要是把五妹换到了手上,立即发射暗器把那小畜生给结果掉。这小畜生即便身法再快,能快得过咱们手上的飞镖么?”
铜拐李的话音方落,廖湘子的声音便又传送到了张梦阳的耳中:“我只担心到时候暮色已深,说不定已然黑夜来临,就算是把五姐顺利地换到了手上,能否把那个小子顺利地射杀,也尚在未知之数。假使让他侥幸逃脱了的话,他知我们骗了他,必定以为真是咱们掳去了他的姨娘,今后他岂肯和我们弟兄善罢甘休?”
“七弟你多虑了,等把你五姐抢到了手之后,不管能否将他弄死,咱们难道还会在这地方久待得么。到时候咱们即刻启程南还,此生都不再踏足北国,他就算不想和咱们善罢甘休,又能怎样?”这是钱果老的声音。
只听廖湘子道:“这小畜生对他的那位浪姨娘极是情重,只要他一天找不出她来,我相信他绝不会就此放弃的。他们金人灭了大辽之后,势力空前强盛,莎宁哥的海东青提控司也开始在西京道和燕京道甚至是中原一带活动了,那小畜生还又身兼着红香会的二头领,倘若不把他解决掉的话,你以为咱们几人今后还能肃静得了么?”
铜拐李口气生硬地说道:“老七,那依你说,咱们该当怎样?”
“咱们总得想尽一切办法儿,把杯鲁那小子置之死地,方能使咱们免于将来的灭顶之灾。”廖湘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