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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店家就将雏鹊洗剥干净,添加了佐料,拿油煎得喷香地端了上来。另外端上来两盘野菜黑面窝头,两碗热气腾腾的白开水。
李师师吃了两个雏鹊,觉得味道奇佳,赞不绝口。又吃了两个窝头,然后对张梦阳道:“相公,我觉得这野菜窝头也不怎么难吃呀,不像你说的那么难以下咽。”
张梦阳笑道:“那是你以前从没吃过,便觉其味道新鲜,让你接连吃上几顿,你可就体会到他的粗劣来了。”
就在他们刚吃了一半的时候,店铺的街面之上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还有人在问:“可问清楚了,那一对男女果真是和梁山余孽一伙儿的么?”
一个声音答道:“这可是那少年自个儿说的,怎会有假?如今这对男女正被白四安顿在铺子里饮食,是他让浑家赶来庄上说知此事的。”
张梦阳听了他们的对话,顿时意识到事情不妙,这些人极像是针对着师师和自己两人来的,事情的起因,想是自己刚才对那店家说起了自己和李俊大哥的交情,附近的乡民门包括这店家对李俊大哥憎恨已极,这才暗暗地纠集起人众前来跟自己为难的。
想明白了这点,张梦阳立即知道这是非之地不可久待,站起身来对李师师道:“师师,咱们走,没必要跟这些泥腿子们一般见识。”
可他们的两脚还没等跨出店铺,人声的喧嚷和脚步声的杂沓便已经响到了店门之外。为首的一个黑紫脸膛、身高接近一米八的汉子两手掐腰地跨立在店铺门前,目光中充满敌视地上下打量着张梦阳,然后问道:“喂,少年,你就是李俊那厮的结义弟兄么?”
张梦阳知道人家既已找上门来,赖是赖不掉的,只在心中暗怪自己麻痹大意了,口无遮拦,无意之中给自己招惹来了这场麻烦。无可奈何之余,只得硬起头皮来应道:
“不错,我和李俊大哥的确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心里敬重他是一条好汉子,所以和他一个头磕到地下,我认其为兄,他认我为弟。”
张梦阳见这些人虽说来者不善,但都是些乡绅富户的家丁庄客的打扮,知道他们寻常也不过是给富户人家看家护院,身上未必有什么了不得的拳脚功夫,打发起来应该较为容易,所以打心里也并不把他们瞧在眼里。
那紫脸膛的汉子哼了一声道:“怎么了?你那位结拜大哥抓走了我们庄上的人,我们窦员外家的二小姐为给他们掳走了。窦员外组织起人手来抢夺了好几次,都因寡不敌众没能成功。
“可巧今日阁下落单在此,就麻烦你跟我们去到庄上走一趟吧,只要你那把兄答应放回我们的二小姐,我家员外定然不会为难于你的。”
张梦阳笑了一声道:“我说你们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来寻我的晦气的,原来是想拿我当人质,去我大哥那里换回你们的二小姐。这个还不容易,你告诉我李俊大哥如今在哪里,我亲自去给你们说说情,让他放了你们的二小姐就是了。”
“呸——你他娘的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的倒是轻巧。”那紫脸膛的汉子骂道:“容你去李俊那厮处说情,那岂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无回了?看你这家伙小小年纪,只怕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你少给我整这些没用的,别废话,这就跟我乖乖地走,快点儿!”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这紫脸膛的汉子虎目圆睁,声色俱厉,似乎单从气势上就能把张梦阳给压倒了的一般。
张梦阳握着李师师的手,不为所动地道:“抱歉得很,在下此刻有要事在身,不能陪你们去窦员外的庄上盘桓,还请诸位能谅解一二,让条路出来,给晚生行个方便。”
那紫脸汉子怒道:“小杂种,真是他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他将手抬了起来从后往前一摆,命令道:“上!把这对狗男女都给我绑了,带回庄上去,交由咱家员外发落。”
那些家丁庄客们得了他的这声命令,呼啦一下子便朝张梦阳冲了过来。张梦阳不慌不忙地把李师师朝后一推,猛地一抬腿,一脚踢在了当先一人的下巴上。
由于他这一脚出得实在太快,那人根本就猝不及防,不等他反应过来,下巴上早已经重重地着了一下,上下牙齿相交,直把舌尖都咬下了一截来,一股血腥之气随即在口腔里漾了开来。
张梦阳一击得手之后,更加信心满满,意气风发起来,上攻下守,左闪右让,瞬息之间又接连打倒了好几个人。
那紫脸膛的汉子阴恻恻地道:“臭小子,看你年纪不大,手底下的功夫倒还有些硬朗!让我来领教领教你的高招。”说罢,拉起架势就朝张梦阳挥拳打了过去。
按着张梦阳的想法,实不愿意与这些庄客们多所纠缠,只想着要打倒他们一些人,迫得他们让出门前的丈许之地,然后好便于自己带着师师冲出店铺,施展神行法迅速地脱身而去。
可眼前的这帮人竟然好不识趣,虽然接连地被打倒打伤了七八个,却仍然聚在门前没有丝毫退让之意,及至这个紫脸膛的汉子一冲上来,那些家丁庄客们竟然紧随在他的身后,径直攻入了店铺中来。混乱之中,李师师的手臂也不知被谁砍中了一刀,吓得她花容失色,一声惊叫之后惶急地向后逃开。
张梦阳心中又急又怒,心想若不出手重伤他们几人的话,他们一时之间也不会知难而退,师师难免会受到更大的惊吓甚至伤害,在这狭小的店铺里,自己的瞬移之法也难以施展,到头来必将会陷入到极大的被动之中。
那样一来,岂不显得我张梦阳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传出去不是让人觉得我太也无能了么?老师大延登的颜面何存,师姐莎宁哥的英名岂不要因我而打上些折扣了?
念及此处,张梦阳出手再不容情,把自大延登处学来的拳脚功夫尽数施展出来。那紫脸膛汉子虽说较诸寻常庄客有些手段,但怎能抵挡得住此时的张梦阳全力施为?斗不上五七个回合,那紫脸膛汉子便已经被迫得捉襟见肘。
就连与他并肩战斗的家丁庄客们,也在张梦阳的抢攻之下接连中招,被打得鼻青脸肿,惨叫连连地向外退去。
那紫脸膛汉子刚才虽看出了张梦阳手底功夫硬朗,但也没料到他的功夫竟然如此精致延绵,奇招险招层出不穷,加之攻守进退迅疾异常,浑不似他这个年纪所应有的造诣,于是未免变得心虚起来,又由心虚而生怯意。
终于,紫脸膛汉子一个大意,被张梦阳底下暗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了小腹之上,口中发出“嗷——”地一声惨呼,一个身子直向店门外滚去,骨碌骨碌地连翻了七八个跟头,方才蜷曲着缩在地上,痛苦地抖个不住。
“袁教头!”
“袁教头!”
……
一众家丁庄客等眼见着紫脸膛汉子被张梦阳一脚给踢飞了出来,倒在地上蜷缩着呼痛不止,都赶紧弃了张梦阳,围拢上去察看他的伤势。
张梦阳趁此机会,拉了李师师的手从容地自店中步了出来,然后将李师师横抱在手,对着那紫脸膛汉子说了句:“袁教头,小弟我对不住你了,让你在众兄弟面前失了面子。可我张梦阳也是既为了保护浑家,同时也是为了自保,故此不得不尔,得罪之处,还望你多多海涵。”
说罢,张梦阳怀抱着李师师,便欲飞身上房,离身而去。谁知那被人唤做袁教头的紫脸膛汉子突然忍住了疼痛,挣扎着问道:“什么……你说你叫做什么?你……你名字叫做张梦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