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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奕复刚刚用过漱口水，嘴里满是薄荷香精勾兑出的清凉。
他睁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看向黄桃儿。
他知道，黄桃儿在装睡。
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已过界。
但他散漫惯了，并不觉得这般行事有什么问题。
他挺喜欢黄桃儿的，初见时不觉得，但那天深夜，黄桃儿在他面前吐过以后。
他心里就对他起了种难以言说的怜惜。
这种怜惜与善良无关。
与自恋有关。
他将幼时的自己，投射到了黄桃儿身上。
他深深爱着自己，于是也深深怜惜黄桃儿。
佩索阿在《不安之书》里写过，我们从未爱过什么人。我们的所爱，不过是某人在我们思想里的观念。我们爱的是我们自己的观念——即我们的自我。
现代人大都有些心理疾病，年奕复也不例外，他自恋，自怜，自伤的深刻。
他内心深处满是精致的利己主义，他所见，所知，所喜爱的，都不过是他生命的配角而已。
他的重中之重，他的爱到深处，他的怜惜悲悯。
能，且只能给自己。
年奕复垂下眸子，手指轻轻抚摸过黄桃儿的发丝。
黄桃儿是年轻的，孱弱的，他这样小心的依偎在自己怀里。
是臣服，也是顺从。
年奕复沉默了许久，他以为他累极了，只要躺下便会沉沉睡去。
不想，此刻却清醒起来。
也许是他的眼神侵略性太过，黄桃儿又刚刚好有一点察言观色的敏锐。
于是他抬起头，看向了年奕复。
两两缄默中，虹膜和虹膜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五厘米。
这样近的距离看人，视觉传回大脑的图像，会产生轻微的变形。
可即便年奕复的脸变了形态，黄桃儿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觉得。
好漂亮的一个人。
即便是在黑暗里看向他，即便他此刻疲态尽现。
但那双眼睛却仍是多情到让人心软。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
年奕复的魔力使然，只要和他同床共枕，就会让人不自觉沦陷。
不能明说的情愫流转其中，磁场的变化令人猝不及防。
小小床铺变成密闭电梯间，空气凝固起来，黄桃儿的懵懂，哽噎在喉头。
他距离开窍，只差一弹指。
年奕复若肯点拨于他，那么，他那些朦胧湿热的梦境，羞于启齿的幻想，无法自持的生理反应。
就都能够得到出口。
他十九岁了，他不是九岁。
他心知肚明自己怎么了，只是他的羞耻心，不允许他自己捅破那层窗户纸。
他太慌乱了。
他太无所适从了。
他迫切的渴望着一位，能为他领路的成年男性。
静默之中，黄桃儿被自己一窝蜂似得思绪，折磨到快要走投无路。
而年奕复心里，却在平静的思考着。
他其实不介意和黄桃儿发生些什么，黄桃儿那我见犹怜的少年模样，实在很讨他的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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