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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嘉遇数年前无意中发现了孟兼非遗留的铁盒子,这些年来,用心习武,早把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眼看丁寿康和那乔秃子的神情举动,显然是孟兼非的遗物中藏有重大秘密,否则怎么会让他们找了十八年之久?而找到之后,又是这样你死我活的性命相搏。不禁好奇:“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此念一动,再不能克制,于是在床底把那只已经尘封蛛结的小铁盒找了出来。这只铁盒外形小得多,较之大铁盒十分不起眼,丁寿康和乔秃子所以没有注意到。二人一看到大铁盒中的假秘籍,都是欣喜若狂,再也不去找别的东西了。
王嘉遇打开小铁盒,取出孟兼非的遗物放在桌上,翻开阅读。上卷是一些练功诀窍和暗器心法,与他师父及玄诚道长所传的大同小异,便粗略翻了过去。书中所记载的,较之自己所学颇有不及,但是手法阴毒狠辣,远有过之。王嘉遇暗想:“江湖险恶,日后行走起来,难保不再遇到阴险的对手。所谓知己知彼,才能克敌护身。”于是对秘籍所写的武功也细细参研。
王嘉遇越读越是冷汗直冒,原来世上竟有这么多种害人的功法,当真匪夷所思。而丁寿康和秃子用迷香、自相残杀的小伎俩,简直就是微不足道了。
读到第三日,只见秘籍上所载武功与自己过去所学截然不同,不但与兰陵派、武当派武功毫无共鸣之处,而且从来不曾听师父、玄诚道长提过。简直是异想天开,与武学要旨背道而驰,却也不失为克敌制胜的妙招。王嘉遇此时武功已颇有根基,一艺通,百艺通,再学旁门自然一点就会。秘籍中所载武功都是奇思妙想,纷至沓来,一学之下,竟然不能自已,忍不住照着一招一式练了下去。
练到二十天时候却遇上了难关,秘籍中的记载虽然详细,但是根基的所在姿势却没有图形说明,诀窍又是简略,不知道招式,只好放弃不练了。
再翻下去,是一套“成规剑法”。王嘉遇知道必有独到之处,便取过一把剑,照着练下去。
初时还不觉怎么,到后来转折起伏、刺打劈削之间,甚是不顺。有些招式更是绝无用处,连试几次总感不对。突然想起,孟兼非埋骨的洞中壁上有许多图形,莫非与此有关?
一想到这事,再也忍耐不住,带了绳索火把,又去洞中。这时他身材已经高大,幸而当年曾将洞口拆大。于是钻进洞内,举起火把往壁上照去,对图形一加琢磨,果是秘籍中要诀的图解。他心下大喜,照图试练,暗暗默记,花了几个小时,将图形尽数记熟了,又在孟兼非的墓前拜了两拜,谢他遗书传功之德。
正要出去,一眼瞥见石壁上那个剑柄,当日年幼力弱,没能拔出,此时不妨再试试。便紧紧握住剑柄,运起山岸功,一声响,拔了出来,剑柄之下果然有个剑锋。这把剑十分奇怪,剑身弯弯曲曲的,剑尖还有三尖两刃的倒钩,剑鞘上刻着“墨翟剑”三字。
这剑锋刚刚出窍,突然之间,全身只觉凉飕飕的,但见那柄剑的剑柄、剑锋通体是玄铁铸造,锋锐无比,握在手中,甚是沉重,看来材质和回龙璧一类了。
王嘉遇观看良久,心中暗生恐惧,寻思:“孟兼非武艺如此高强,想来当年就是手持此墨翟剑横行江湖的。这剑尖也不知饮了多少人血。”他手持墨翟剑微微舞动,立刻明白了“成规剑法”的怪异之处。先前觉得“成规剑法”中很多招式甚为不解,原来需要用这把特制的墨翟剑才能发挥功效。
王嘉遇舞到酣处,无意中一招削向石壁,一块岩石应手而落,这墨翟剑竟然锋锐绝伦。他又惊又喜,转念又想:“孟前辈并未留言赠我此宝,我见此宝便欲据为己有,未免贪心,还是让它在此陪伴旧主吧。”提起墨翟剑,又奋力向石壁上插了下去。这一插使尽了全力,剑锋虽然锋锐,但剑柄终究尚有尺许露在石外,未能及柄而止。
再看石壁上“重宝神功,传与有缘。入我门来,遇祸莫怨”那十六个字,不由得怔怔的出了神,心想这位孟前辈不知相貌如何?生平做过多少惊世骇俗的奇事?到头来又何以会死在这山洞之中?
他墨翟剑这么一插,自知此时修为,比之这位不归太岁尚颇有不及,对他遗物中的武功,更增向往,而不知不觉间,心中对这位游侠又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王嘉遇出得洞来,又花了二十多天功夫,将秘籍中所录的武功尽数学会了,其中发回龙璧的手法尤为奇妙,与玄诚的暗器心法可以说各有千秋。
他读到秘籍最后几页,只见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口诀,似乎是内功心法,参照前面文字,有些地方变化精妙,颇有领悟,但是一大半都茫然无解。王嘉遇埋头细读这几页口诀,苦思了两天,总觉其中矛盾百出,必定另有关键,但把一本秘籍翻来覆去的细看,所有功诀法门实已全部熟读领会,更无遗漏。他重入山洞,细看壁上图形,仍是难以索解。
这天晚上,他因参究不出其中道理,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安稳,只见窗外一轮明月射进室来,照得满地银光,忽想:“我山岸功早已练成,为了练孟前辈的这些武功,却在山上多耽了两个月功夫,只怕师父久等不至,为我担心。师父曾说孟兼非为人怪僻,他的书观之无益。我一时好奇心起,学了书上武功,师父知道了说不定会大不高兴。我又何必苦思焦虑,去探索这旁门功夫中的不解之处呢?”
但他武学修为既到如此境界,见到高深的武功而不探索到底,实所难能,心想:“眼不见为净,我一把火将它烧了便是。”主意已定,下炕来点亮油灯,拿起那本写着“墨攻秘籍”的书放在灯上焚烧。但烧了良久,那书的封面只薰得一片乌黑,竟是不能着火。
他心中大奇,用力拉扯,那书居然纹丝不动。他此时山岸功已成,双手都有极强的内家劲力,这一扯,力道非同小可,就是铁片也要拉长,不料想这书居然不损,心知必有古怪。细加审视,原来封面是以乌金丝和不知什么材质的细线织成,共有两层。他拿小刀割断钉书的丝线,拆下封面,再把秘籍放在火上焚烧。这一下登时火光熊熊,把这本秘籍烧成了灰烬。
王嘉遇再看那书籍的封面,夹层中似乎另有他物,便小心挑开两层之间连接的金丝,果然中间藏了两张纸笺。
一张纸上写着“蒋公宝库”四字,旁边画了一幅地图,又有许多记号。图后写着两行字:“得宝之人,务请赴浙江建德,寻访女子吉普怡。赠以黄金十万两。”王嘉遇心想:“这话好狂妄!”只见笺末又有两行小字:“此时纵聚天下珍宝,亦焉得以易半日聚首?重财宝而轻别离,愚之极矣,悔甚恨甚!”
王嘉遇凝思半晌,不明其意。
另一张纸笺上赫然写着“星屑旋转功”五个字,原来这才是神功的真本。里面都是武功诀要,与前番秘籍中不解之处一加参照,登时豁然贯通,果然妙用无穷。这星屑旋转功乃是模拟行星在银河系自转和公转的原理,让对手跟着自己旋转,便能将敌我双方的攻击都进行转换,从而为我所用,只是这门神功需要极深厚的内力,方能挪移乾坤,运用自如,否则当为之所伤。
这晚,王嘉遇眼望天上明月,种种武功秘奥,有如一道澄澈的小溪,缓缓在心中流过,清可见底,更无半分渣滓。直到红日满窗,这才醒觉。只是这些武功似乎过份繁复,花巧太多。想来是孟兼非的天性使然,喜在平易处弄得峰回路转,使人眼花撩乱。
经此一晚苦思,不但通解了孟兼非的武功,而且对师父及玄诚道长所授诸般上乘武功,也有更深一层体会。
他望着两页白笺、一堆灰烬,呆呆出神,暗叹孟兼非工于心计,一至于斯,故意在遗籍中留下令人不解之处,诱使得到之人刻意探索,终于找到藏宝地图。如果遗籍落入庸人之手,不去钻研武功的精微,那么多半也不会发现地图了。
王嘉遇把两张纸笺仍然夹在两片封面之间,再去山洞取出墨翟剑来,练熟了成规剑法,才将墨翟剑又插还原处。
又过两日,王嘉遇收拾行装,准备下山。他在山上住了十年,此时忽然离去,心下一阵空荡荡的。
王嘉遇艺成下山,所闻所见,俱觉新奇,一路行来,见人民个个衣服褴褛,饿得面黄饥瘦。行出百余里后,见数十个灾民在山间挖掘树根而食。他身边有些师父留下的钱财,却也无处可买食物。只得施展武功,捕捉鸟兽为食。又行数十里,只见倒毙的饥民不绝于途,甚感凄恻。
行了数日,将到山西境内。大酋长阿宝帖雷、鲁王任逢喜、晋王蓝奎安等各路大军都屯扎在此争雄,军阀混战,人民生活惨不忍睹。王嘉遇竟见饥民在煮了饿死的死尸来吃。他不忍多看,疾行而过。
王嘉遇于路不断打听鲁王大营在哪里。有一个灾民说:“你问任逢喜么?他的大军现在驻扎在闻喜县一带,不久就要行过来啦。”另一个灾民说:“是啊。小伙子,你是要去投军吗?也跟我们去吧。”王嘉遇说道:“如此甚好。”便跟了这群灾民同行。
来到大营前,王嘉遇才发现这群灾民竟是要投奔蒙古军,不禁皱起了眉头。一个灾民拍了拍他说:“小伙子啊,这年头,只要能吃一口饱饭,管他鲁军、晋军还是蒙古军呢,又有什么相干?”王嘉遇想起师父的教导,便要离去。那负责招兵的蒙古军官阿尔斯郎见他身材高大,且又具英武之气,与那群投军的灾民迥然有异,便来询问了来历。王嘉遇照实说了师门。阿尔斯郎大喜,说道:“少侠既是名门弟子,快随我去见大酋长。”拉着他去了阿宝帖雷的营帐。
大酋长阿宝帖雷一听王嘉遇是云水禅心的弟子,虽然军务繁忙,仍然亲自接见。王嘉遇见他穿一身黄葛布单衫,披着貂裘大氅,双耳上各垂着一只亮晃晃的黄金大环,狮鼻阔口,形貌颇为凶狠诡异,气度威猛,神情却又和蔼客气,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凶神恶煞,言语间颇有招揽之意。
王嘉遇受师父教诲多年,都觉胡人穷凶极恶。急于离开,推说待禀明师父之后,再来帐下效力。阿宝帖雷也不勉强,淡淡一笑,送了许多路费,命大冢宰满龙渊相送。王嘉遇拜谢受了。
那大冢宰满龙渊乃是满族人,一身书生服色,谈吐甚是儒雅。其女满姿莹皮肤甚白,身材婀娜,乃是北部第一美女。自从北部五族酋长合兵后,便归在大酋长阿宝帖雷帐下。蒙古族本十分好血弑战,自从满龙渊加入后,极力请大酋长整顿军纪,善待人民。大酋长对他言听计从,极为重用。登时军威大振,一路攻城夺地,广积民心,竟然也有许多汉人前来投军。
满龙渊对莱公王子瑜闻名已久,听说王公子来了,相待尽礼,接入营中,让女儿满姿莹相见。王嘉遇见满姿莹比自己大了几岁,英风爽朗,不让须眉,十分钦佩,原来北国也有如此人物。便向满龙渊打听师父去向。满龙渊也不隐瞒,说道:“前些时日,听探子说,尊师去江浙一带,帮助鲁王催粮去了。”
三人言谈投机,真算得上一见如故,而王嘉遇除了武功高强外,见识甚浅,听满龙渊和满姿莹父女纵谈国家大事,当真茅塞顿开。他在蒙古营留了两日,直到第三日,蒙古军要拔营东进,这才和满龙渊父女依依作别。
王嘉遇初出茅庐,对满龙渊的风仪为人,暗生模仿之心,便也去买了一套书生衣巾,做了学士打扮,径来江南寻访师父。
江南地方富庶,南京市市长兼省军务都统治林绩十分宽厚爱民,人民都堪温饱,比之秦晋湖广烽火狼烟的饥民苦况,吴越之地却是如在天堂了。
这日来到赣东玉山,吃过饭后,到码头去搭船东行,见江边停了一艘大船,相问之下,说是被一个富商马泽成包了到浙江金华去办货的。王嘉遇便求拼船。船老大贪着多得几个船钱,和包船的马老板商量。马老板见他只是个学士,也就答允了。
船老大正要拔篙开航,忽然码头上匆匆奔来一个女子,叫道:“船老大,我有急事要去浙江,请你行个方便,多搭我一人。”
王嘉遇听这女子声音清脆悦耳,抬头看时,不禁一呆,心想:“好漂亮的女子!”只见这女子约莫二十岁,穿一件石青色长裙,头顶帽子上镶嵌着一块白玉,衣履精雅,背负着一个背包,皮肤白嫩,一张俏脸白里透红。马老板也见这女子服饰华贵,人才出众,心生好感,命船老大放下跳板,把她接上船来。
这青衣女子一踏上船,那船便微微一沉。王嘉遇暗暗惊奇,打量了一番,见这女子身形婀娜,不到一百斤。但是这船的下沉之势,却似有两百多斤的重物压上来了一般,而她的背包也并不大,怎么如此沉重?
船老大等那女子上了船,便开了。
那青衣女子走进船舱来,也不拘谨,便和马老板、王嘉遇见了礼,自称名叫吉逸然,在外读书,因为得知母亲生病,这才赶着回家去探望。她见马老板似乎不以为意,便一双秀目不住地打量王嘉遇,问道:“听王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王嘉遇笑着说:“小弟祖籍扬州,打小就跟着亲人住在湘南。说来惭愧,浙江还是第一次来。”吉逸然问道:“王兄要去浙江?有何贵干?”王嘉遇说:“我是去探访一个朋友。”
正说着,忽然两艘小船运桨如飞,从坐船两旁抢了过去。吉逸然一双清澈似水的眼睛盯着小船,直看到两只船转了一个弯,被前面的山崖挡住了,这才不看。
吃午饭时,马老板很是好客,邀请二人同吃,富商巨贾,菜肴十分丰盛。王嘉遇是练武之人,一餐要吃三碗饭,鸡鱼熟菜都吃了不少。吉逸然却只吃了小半碗,很是秀气斯文。
刚吃过饭,便听得水声响动,又是两艘小船抢过坐船旁,其中一艘小船的船头站着一名大汉,望着坐船狠狠瞪了两眼。吉逸然秀眉一竖,满脸怒色。王嘉遇微觉奇怪:“她为什么见了这两艘小船就这般生气?”吉逸然似乎察觉到了,朝着他微微一笑,脸色登时转为柔和,接过船伙端上的一杯茶,抿了一口,似乎又嫌茶叶苦涩,微微皱了下眉头,把茶杯轻轻放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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