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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堡众人都见过王嘉遇的武功,还不怎么惊讶。流沙帮的人素来把瞿龙老师奉若天神,以为这位便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了,这时见一个年轻公子随手就把他打得大败而走,都不禁悚然动容。
这些人中最感奇怪却是朱柏任了,他看王嘉遇在瞿龙胁下这一戳,确是兰陵派的小拍手,然而他绕着游斗,结结实实缠住对手,以及用袖子兜接金条的身法,却与自己所学迥然不同,除了反手抓夺旱烟袋这一招之外,余下这几下小巧变幻,又带着三分诡秘之气,绝非兰陵派以浑厚精奇见长的武功家数,自然也不是师父晚年别出心裁所创的新招了,一时间自己也想不明白,当下站出来说:“刚才那位瞿老师说过,只要动了这三根金条,全部黄金奉还,嘿嘿,兄弟在这里谢过了。”双手一拱,对蒋礼圣说:“这是咱们的东西了,都捡起来吧。”
蒋礼圣俯身又要去捡金条,刘春荣眼看着黄澄澄的许多金条就要落入别人手中,心中大急,明知有王嘉遇在侧,凭自己的功夫绝不能讨得了好,可是江湖规矩,见者有份,流沙帮为了这批黄金损折人命、奔波多日,就算分不到一半,难道不能分个二三成?便欺负蒋礼圣武功平平,抢上前来,横过左臂,在他双臂上一推,蒋礼圣退出数步,怒道:“怎么?你也要来比划比划不成?”
朱柏任看了刘春荣的身法,知道徒弟远非他的对手,喝道:“小蒋,退下!”走上抱拳笑问:“这位是哪一派的高人?”
刘春荣看他要来阻拦,怒道:“在下刘春荣,忝居流沙帮帮主,还没请教阁下的万儿!”朱柏任微微一笑说:“在下朱柏任。”
朱柏任家财豪富,经商为生,极少在江湖上走动,这次因为徒弟押送黄金不利,才去请来他出手相助的,因此他的名头在江湖上并不如何响亮。刘春荣看他是个富商打扮,肥肥胖胖,不像有什么高明武功,也不放在心上,喝道:“拿家伙来!”后面流沙帮的兄弟随即递过一杆花枪,刘春荣接在手中,往前一送,势夹劲风。朱柏任倒踩七星步,倏然拔起身子,往左跳开,俯身就要去捡金条。
五老见他身法,知道刘春荣绝非对手,吉善祁、吉善祯互相使了个眼色,同时扑上喝道:“要拿金子,可没这么容易!”
朱柏任见二人来势凶猛,便向右斜身避开,左手一招“敬德悬鞭”,呼的一声,斜劈下来。吉善祁、吉善祯一出手走的就是五花阵的路子,一招打出,二人早已退开,吉善福、吉善祥又抢了上来,吉善祥右手往上一格,架开朱柏任的来招,吉善礼左拳也已击到。
朱柏任本是生意人,做事从来小心谨慎,后来拜在云水禅心颜谷峰门下,武学造诣着实了得,一生与人对敌,极少落于下风,这时突然陷入五人围攻之中,几招一过,五老你来我往,五个人就如同数十位高手般源源而来,不由得大吃一惊,心想:“这是什么阵法,怎地如此复杂迅捷!”当下默运山岸功,抱元守一,见招拆招,不敢再贸然进攻。
刘春荣见朱柏任陷入包围,只能勉强招架,无法还手,心中大喜,只道有便宜可捡,使开六合枪法,一招“灵猫扑鼠”,急往朱柏任后心刺去。
杨慧见了此景,忙叫:“朱前辈留神!”朱柏任是颜谷峰的开山大弟子,武功实是深得兰陵派真传,五老若非练就这独门阵法,就是五个人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刘春荣?他早听到背后花枪风声,便反手一捞,已抓住枪头,这小拍手的功夫正和王嘉遇刚才抓住瞿龙旱烟袋的手法如出一辙,只是朱柏任以数十年的功力,出手更加迅捷精准,顺手把刘春荣拉了过来,同时左掌拍出去,拍开吉善祥打来的一杖,右脚跟着踏上半步,让开吉善祁从后面踹上来的一脚,果然是进攻的精准无比,躲闪的巧妙至极。
只听得“哎呦”一声,花枪飞起,刘春荣从六人头顶飞了出来,重重的摔在地上。流沙帮的兄弟们忙抢上扶起,跟着一起抢入阵来,朱柏任使开了团花手,将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又摔了出来。这样一来,流沙帮再也没人敢加入战团了。
朱柏任力斗五老,打到酣处,只见六条人影往来飞舞,有时朱柏任突出包围,但是五人如影随形,立即裹上。朱柏任暗暗着急:“这可有点儿忙不过来啦。”五老也十分骇异,都瞧不出这个富商居然门户守得如此严密。
朱柏任见对手越打越急,五个人如同穿花蝴蝶一般的乱转,有时一人作势要踢,谁知突然往旁让开,而他身后另一人猛然发拳打到;有时一人双手合抱,似乎要来肉搏,他便往后退避,谁知后心有只脚刚好踢来。端得配合天衣无缝。
朱柏任眼见对手的招式似乎无穷无尽,自己竟然倏遇凶险,全仗武功精纯,这才勉强避开,于是长啸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对判官笔来,暗想:“你们五个打我一个,我先使兵刃,也不算坏了规矩。”当下以攻为守,左手判官笔旁敲侧击,右手判官笔横扫斜点,兵刃到处,都是五老的要穴。
吉善福唿哨一声,外围的吉普怀和吉超然等将五老的兵刃抛了过来。五老或挺双叉、或使单刀、或舞软鞭、或挥钢杖,长短齐上,刚柔并济,偶尔还夹着几柄飞刀暗器,这番恶斗,比之刚才拳脚交加,又多了几分凶险。
蒋礼圣见师父情势危急,明知自己功夫不济,却也管不得了,虎吼一声,拔出单刀,直向五花阵纵去,刚跨出两步,忽然眼前人影一晃,有人举掌向自己肩头按落,蒋礼圣横刀便砍,那人这一按快极,倏忽间已经搭上了他的肩头,蒋礼圣身子登时犹如泰山压顶,再也跨不出去,一惊之下,只听那人说:“蒋兄,你不能去。”才看清那人原来是王嘉遇。
刚才王嘉遇点倒瞿龙,他还不怎么佩服,总觉得不过是一时侥幸,可是此刻被他轻轻一掌搭在肩头,自己半边身体竟然丝毫使不出劲,才知道他的武功比自己高出太多。
王嘉遇放开了手说:“别着急,你师父还可抵挡一阵。你上去,他不免要分神照顾你。”
杨慧看六人越斗越疾,忙说:“嘉遇哥哥,你快去帮帮朱前辈啊。”王嘉遇正在潜心思考一个难题,眉头微蹙,便不答她话。
只见场上六人大战,朱柏任每次想用判官笔去锁拿对方兵刃,五老总是迅速闪开,六人打得虽紧,却丝毫不闻金铁交并之声,演武场但见兵刃挥动和衣衫飞舞。
王嘉遇突然醒悟,叫道:“慧慧,我知道如何破他们的阵了!你有没发现,这五个老头儿的兵刃,始终不和我大师哥的判官笔碰一下?”杨慧说:“我也觉得奇怪。”
王嘉遇说:“他们这阵势圆转浑成,不露丝毫破绽,双方兵刃一碰,稍有顿挫,就不免有空隙可寻。嘿嘿,破阵之道,就在于设法扰乱这五人的脚步方位,只要引得一个老头儿走错脚步,甚至是慢了半步,这阵就破了。”蒋礼圣摇头说:“师叔,我瞧着不容易。他们是练熟的,包管蒙上眼睛也不会走错。”
王嘉遇笑着说:“倒也未必。慧慧,你的头钗借我一用。”也不等回答,从杨慧头上拔下玉簪,纵身加入战团,高声叫道:“戊土生乙木,大师哥,踏乾宫,走坎位。”
朱柏任一怔,尚未明白,五老却心下骇然:“这小子怎么知道我们五花阵的奥秘?”王嘉遇又说:“丙火克庚金,走震宫,出离位。”
朱柏任缠斗良久,不论强攻巧诱,始终摆脱不了五老的包围圈,他早猜到,这五花阵内藏五行生克变化之理,然而五老穿梭来去,攻势凌厉,只好奋力抵御,毫无余暇去推敲阵法,忽听得王嘉遇叫喊,心想:“试一试也好。”立刻走震宫,出离位,果然见到了一个空档。
他闪身正要穿出,忽听得王嘉遇大叫:“走乾位!走乾位!”
但是乾位明明有吉善祥、吉善礼两人挡着,朱柏任知道机不可失,也不及细想,猛向二人冲去,刚抢近身,两人已分开从两侧包抄,而填补空档的吉善福、吉善祯还没补上,朱柏任身法极快,一对判官笔右点左砸,已经直蹿了出来,站在王嘉遇身旁。
五老见他脱离五花阵,不禁骇然,同时退开,排成一行。吉善福说:“你能逃出我们的五花阵,身手也自不凡。阁下是兰陵派的吗?与颜谷峰掌门怎么称呼?”
朱柏任武功精纯,不像王嘉遇那样驳杂,所以五老只跟他拆了十几招,便认出了他的师承门派。
朱柏任身脱重围,暗叫“惭愧”,对五老说:“颜掌门么?他是我的授业恩师。怎么,我这徒弟给他老人家丢脸了吗?”吉善福说:“云水禅心的及门高弟,自然高明。”朱柏任说:“不敢当!不敢当!在下没能打到你们五位,你们五位也没能抓住在下,算是半斤八两。这批金子该怎么算?”转头又对刘春荣说:“你被我打败了,不好意思,这批金子可没你的份了。”
刘春荣自知功夫跟他差得太远,可是眼睁睁瞧着满地的黄金,实在心疼,只得说几句场面话:“嘿嘿,姓朱的,你别张狂,总有一天叫你落在我手里。”朱柏任朝着他淡淡一笑。刘春荣当下带了帮众气愤愤走了,临到门口,忍不住又向满地黄金望了又望,心中突然懊悔:“刚才他们六人恶斗之时,我怎么没想到偷偷在地上捡上一两条呢!”
吉善福也不去理会流沙帮众人的来去,对朱柏任说:“阁下这一身武功,也算当世武林豪杰了。这样吧,瞧在老弟你的面子上,我们奉还一半的金子。”他慑于兰陵派的威名,不愿多结冤家,颇想善罢。
朱柏任笑着说:“这批金子倘若是我自己的,虽然如今天下不太平,赚钱不容易,不过朋友们当真要使,拿去也没什么关系。可是五位老哥,你们需要明白,这是山东军的军饷,交给我这个不成材的徒弟押送,给老哥你们的手下拿去一半,我们怎么交代?”
吉善祁说:“要全部交还,也不是不可以,但需依我们两件事。”朱柏任说:“老哥请讲。”吉善祁说:“第一,你需得拿礼物来交换金子!礼物不论多少,这是我们江湖规矩,到手的财物,若是轻易退还,便是砸了场子,以后还怎么开市?”
朱柏任知道这句话不过是为了面子,看来对方已肯交还金子,既然如此,也不必多结冤家,当下说:“吉老爷吩咐,兄弟无有不遵。明儿一早,兄弟便去建德城里,采办一份厚礼送上,再预备宴席,邀请本地有面子的朋友作陪,向各位道谢。”
吉善祁听他说话在理,哼了一声,微感满意,说道:“这也罢了。第二件事,这姓王的小子,必须给我们留下!”
朱柏任一愣,心想:“你们既然肯归还金子,我也给了你们很大面子,又何必旁生枝节?有我在此,我师弟岂容你们欺负?”
他可不知王嘉遇和他们之间的牵涉太多,王嘉遇既然得知吉祥堡的隐私,五老已是必欲杀之才甘心。尤其要紧的,是要着落在他的身上,去找到蒋公宝库。五老虽知他武功极强,但自信五花阵奥妙无穷,定可制住他。
吉善福冷笑说:“刚才是王公子指点你走出阵来的,他定然明白其中诀窍,那么就请他来试试如何?”
原来五老的五花阵改编自唐代军神李药师的六花阵,而六花阵又是源于武侯八阵图,端得是变化无穷,暗藏五行生克玄机。刚才对付朱柏任,只用了乙木变化,还有许多奇妙的招数变化没有使用。吉善福心想:适才你已经左支右绌,虽然侥幸出了包围,却未损得阵势分毫,你这师弟旁观者清,才瞧出了一些端倪,当真自身陷阵,也不免当局者迷了。是以他们有恃无恐,又向王嘉遇叫阵。
朱柏任领略过他们阵法的滋味,心想:“凭我数十年功力,尚且闯不出来,师弟虽然出言点拨了几下,但显然是在一旁静心细观,才有所见,真要动手,五人此去彼来,连绵不断,他如何对付得了?”便说:“你们的阵法很厉害,在下已经领教过了,我这小师弟还没有你们的孙子年纪大呢,几位老爷子何必跟他为难?要是真的瞧着他不顺眼,你们随便哪一位出来教训教训他也就是啦。”这话似乎示弱,其实却是挤兑五老,要他们单打独斗,他刚才看过王嘉遇打败瞿龙的身手,料想对付五老中的一个人,自保还是够了。
吉善祥冷笑说:“兰陵派名气不小,可是见了我们穷乡僻壤一个小小的五花阵,立刻吓得藏头缩尾,从今往后,还是别在江湖上充字号了吧。”
蒋礼圣大怒,从朱柏任身后抢上,叫道:“谁说我们兰陵派怕了你们?”吉善祥笑着说:“你也是兰陵派的吗?嘿嘿,很好,厉害,厉害!那么你来吧。”
蒋礼圣只道他真说自己厉害,就要上去动手。王嘉遇一把拉住,低声说:“蒋兄,让我先上。我不成的时候,你再来帮忙,好不好?”蒋礼圣点头说:“好咧!你要我帮忙时候叫我一声,我就上来帮你。”王嘉遇点点头。杨慧在一旁听得噗嗤一笑。蒋礼圣茫然不解,问道:“你笑什么啊?”杨慧笑着说:“没什么,我自己觉得好笑。”
蒋礼圣还想再问,王嘉遇已经迈步向前,手拈玉簪,说道:“吉祥堡的五花阵如此厉害,晚辈确是生平未见。”
吉善祁说:“你乳臭未干,谅来也没见识过什么东西。”
王嘉遇点头说:“正是,晚辈见识浅陋,老爷子们要把我留下,晚辈求之不得,正好乘此机会,向老爷子们讨教一下五行八卦的奥秘。只是晚辈学艺不精,兰陵派的武功只是粗通皮毛,还请老爷子们手下留情。”
众人见他言语软弱,大有怯意,但是神色间却是满不在乎,都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朱柏任暗暗着急,却又不便上去阻拦,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五老都试过他的功力,当下不敢轻视,五人打了一个手势,吉善祁、吉善祥向右跨步,吉善礼、吉善祯向左转身,阵势布开来,顷刻间已把他围在垓心。
王嘉遇似乎茫然不觉,抱拳问道:“咱们这就开始动手?”吉善福冷冷的说:“你亮兵刃吧。”
王嘉遇平伸右掌,将玉簪托在掌中,说道:“各位是长辈,晚辈不敢无礼动刀动枪?便用这簪子向老爷子领教几招。”
此言一出,众人又各一惊,都觉得这个年轻人实在狂妄大胆,这玉簪只怕连一只甲虫也刺不死,一碰便断,怎经得起五老手中钢杖、皮鞭、三叉戟等刚猛武器碰撞?如此胡闹,岂不是自己求死?吉逸然心中着急非常,暗叫:“怎么好!”
朱柏任知道这时已难以阻拦,这个小师弟定是给师父惯坏了,初涉江湖,不知天高地厚,只好紧紧抓住判官笔,一旦王嘉遇遇险,立刻蹿入搭救,低声嘱托蒋礼圣和杨慧说:“敌人太强,咱们寡不敌众。待会儿我喝令你们走,你二人立即上屋向外冲出,我和你王师叔断后,不论如何凶险,你们千万不可回头。要紧!要紧!”蒋礼圣和杨慧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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