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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柏任思忖:自己和王嘉遇要想脱身,还不算难事,只要蒋礼圣和杨慧不成为累赘,那便好办的多了。今日落荒而逃,暂忍一时之气,他日约齐兰陵派的五位高手,同时攻打五花阵,定然可破了,那时才叫这五个老头儿知道兰陵派的厉害。他心中盘算的五位兰陵派高手,除了自己外,还有二师弟张明正夫妇、自己的开山大弟子“威震八方”顾春江,再加上师父颜谷峰亲自主持,只要将五老分别缠住,令五人各自为战,不能分进合击,五花阵立即可破。说到单打独斗,五老可都不是自己对手了。朱柏任是富商出身,向来深谋远虑,未思胜,先虑败,定下了眼前脱身之策,又筹划了日后取胜之道,正所谓“抱最大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他破阵人选中,还不把王嘉遇计算在内,料想这个小师弟功力尚浅,还远远比不上自己的得意门生顾春江。
只听得王嘉遇说:“老爷子们既然诚心赐教,怎么又留了一手,不让晚辈学个全套的?”
吉善福问:“什么全套不全套?”王嘉遇说:“各位除了五花阵外,还有一个辅佐的八门阵,何不一起摆出来,叫晚辈开开眼界?”吉善祁喝道:“这是你自己找死!”转头一招手。
吉普怀带着十五个人一齐纵出,一声吆喝,十六个人便发足绕着五老奔跑,左旋右转,穿梭来去,这十六人都是吉祥堡第二代、第三代的高手,特意选出来练熟了这套配合五花阵的八门阵的。
朱柏任见此情景,饶是见多识广,也不禁骇然,心想:“王师弟实在少不更事,给自己多添难题。单和五老相斗,当真遇险之时,我还可以冲入相救,现在外围又有十六个人挡住了,所有空隙全被填得密密实实,只怕连鸟雀也飞不出来了。”
王嘉遇右手大拇指与中指拈了玉簪,左手轻扬,右足缩起,以左足为轴,身子突然转了四五个圈,他身形一动,五老立即推动阵势,凝目注视着他的动静,但王嘉遇只是如同一个陀螺般在原地滴溜溜的旋转,并不移步出手。
原来当年孟兼非与五老交手,中毒被擒,得人相救脱险后,躲在玉璧峰绝顶反复思考那场恶斗,自忖纵然筋骨完好,内力无滞,终究也攻不破五花阵,只不过能多支撑一时三刻而已。
他将五老的身法招式逐一推究,终于发现这座阵的关窍,在于敌人入阵之后,不论如何硬闯巧闪,五老必能以厉害招数反击,一人出手,其余四人立即绵绵而上,不到敌人或死或擒,永无休止,五老招数互为守御,步法相补空隙,临敌之际,五人如同一人。孟兼非对于五老的招数记得清清楚楚,越想越觉得这阵实在坚不可摧,穷年累月的苦思,各种各样古怪的方法都想到了,但推究到最后,总觉难以彻底见效。
他也曾想到暗杀下毒,只需害死五老中一个人,其阵就不攻自破了,但是他心高气傲,自然不屑出此下策,何况他筋脉已断,武功全失,纵使想出破阵之法,也不能亲手去破了,既然说到破阵,就需堂堂正正,以真实武功将其彻底摧毁。
这一日,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后发制人”四个字,登时领悟。武学中本来讲究的是料敌机先,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这“后发制人”却是反其道而行,但是只要自身不动,处于防守状态,等敌人先行动手进攻,便会出现破绽,随后乘虚而入,从敌人破绽中反击,便可一击命中了。这根本方略一定,其余问题都迎刃而解,于是把破解之法详详细细的写入遗籍中。
他明知道这遗籍未必有人能发现,即使有人见到了,说不定也在千百年后,到那时,吉祥堡五老的尸骨早已化为尘土,只是他心中一口怨气不出,又想到五老定要把这套五花阵给流传下来,要是始终无人能破,岂非让吉祥堡称雄?于是,他殚精竭虑,将破解之法写在了遗籍中。
王嘉遇此时已经打定了“后发制人”的主意,转了几个圈子,已将五花八门阵全部带动了。
这辅佐的八门阵虽然是五老后来补创,孟兼非遗籍中也未曾提及,但其根本规则与五花阵并无二致,王嘉遇只看十六人正反转了几个圈子,已然了解,暗想:“敌人若是破不了五花阵,何必再加一个八门阵?若是破了五花阵,外围的十六人反而碍手碍脚。吉祥堡五老的天资见识,比之不归太岁果然相差甚远,看来这五花阵也是他们的上辈传下来的,料想他们五个老头儿也创不出来。”
五老要等他出手,然后乘势扑上。却见他身子越转越慢,殊无进攻之意,最后竟然坐在地上,双手放在膝上,脸露微笑,似乎十分不屑。
五老固是心下骇然,旁观众人也都大感不解,均想他大敌当前,怎么如此松懈。岂知这正是王嘉遇的慢军之计,一来是诱敌来攻,二来要使五老心烦意乱,不能沉着变化。
吉善祁见他坐下,果然忍耐不住了,双掌一错,就要击他后心。吉善祯忙说:“二哥,莫乱了阵法!”吉善祁这才忍住。
五老脚下加速,继续变阵,只待王嘉遇出手,便立即涌上。需知进攻者集中全力攻击对手,自己必有大量弱点不加防御,只需攻势凌厉,打得对手忙于自守,无暇反击,那么自己的弱点便不守而守了。五花阵以一人来引诱,致使对手进攻,自显破绽,其余四人便针对对手的破绽进攻,所谓相生相克,便是这个道理。而如今王嘉遇全不动弹,那便是周身无一不备,五老一时倒也无法可施。
又过了一会儿,王嘉遇竟然打了个哈欠,躺卧在地,双手叠起,放在头下当做枕头,显得十分悠闲舒适。外围十六人游走良久,越奔越快,功力稍差的人已经额角见汗,微微喘气,五老到底熟练阵法,竟然忍得住不先出手。
王嘉遇心想:“亏你们五个老家伙这般沉得住气。”忽地一个翻身,背脊向上,把脸埋在手里,睡起觉来。这么一来,吉普怡母女、蒋礼圣、杨慧都不禁为他担心,后心向上而卧,岂非任人宰割?朱柏任方才见他坐下卧倒,已经悟出了他的对敌方略,也不禁佩服他聪明大胆,这时见他肆无忌惮的反身而卧,暗叫不妙,觉得此举未免过分,五老若是突然向他背后袭击,却又如何闪避?
吉善福眼见良机,大喜之下,左手向右急挥,往下一按,吉善礼的四柄飞刀快如闪电般向王嘉遇背心插去,这下又快又准,旁观众人惊叫声中,白光闪处,四把明晃晃的飞刀一齐斩在王嘉遇背上。
吉普怡、吉逸然、杨慧都是转头掩面,不敢再看,吉祥堡众人欢声雷动,外围的十六人也有七八人停住了脚步。
便在此刻,王嘉遇突然跃起,打在他背上的四把飞刀全部震落,他身法快极,斜射而出,啪的一掌,正打在吉普怀后心,吉普怀一口鲜血尚未喷出,已被王嘉遇提起掷进五花阵中。
众人还没看清他如何蹿出阵去,忽见外围的十六人犹如渴马奔泉、寒鸦赴水,纷纷向着五花阵中心投去,王嘉遇这边一拳、那边一脚,每一下都是重手,十六人不是给他制住要害,抓起掷了进去,就是被他用浑厚的掌力推入阵中。
吉超然等人功力较深的弟子,运起浑身解数抵抗,也只是撑得三招两式,就被打倒。
这么一来,五花阵登时大乱,阵中不见敌人,来来去去反而都是自己人,众人万料不到王嘉遇身穿玄诚道长赠送的虎纹金丝背心,飞刀哪里伤得了他?反而被他乘机偷袭,挥手间就把阵给破了。
五老连声怪叫,手忙脚乱的接住飞进来的自己人。王嘉遇哪里还容得他们腾出手来重新布阵?抢上两步,左手三指直戳吉善礼的穴道。吉善礼见飞刀伤他不得,暗想:莫非这小子竟练成了传说中的金刚不坏体神功?心下大骇,又是四柄飞刀向他胸前掷去,要探探他的虚实。
王嘉遇存心要吓吓他,竟然对飞刀不避不让,手指向他咽喉下二寸六分的“璇玑穴”点到。四柄飞刀打中胸前,被金丝背心震落,而王嘉遇的三根手指却已伸到吉善礼穴道上。吉善祥钢杖一招“乱披风”,势挟劲风,猛向王嘉遇右腿打去。王嘉遇笑着说:“钢杖上回扔上屋顶,你又捡回来啦。”口中说话,手上丝毫不缓,顺手一拉,将一名吉祥堡弟子拖过来,朝着钢杖头上一挡。
吉善祥大骇,这一招虽然没盼望能打中他,但估计着当时情势,他前后无法闪避,除了以武器格挡外,别无他法,然而他手中只有一枚又细又脆的玉簪,只要钢杖轻轻一擦,就能把玉簪震为粉碎,哪知他竟然拖了一名本门弟子来格挡。这一杖下去,岂不将这名弟子打得筋断骨折?总算吉善祥武功高强,应变神速,危急中猛然踏上一步,左手在杖头一扳,叫道:“大哥,留神!”钢杖余势极大,准头一偏,砸向吉善福,吉善祥却知道大哥尽可接得住这一杖。果然吉善福的两柄三叉戟一立。只听得铛的一声,火星四溅,钢杖和三叉戟都震了开来。吉善福、吉善祥各自退了几步。
王嘉遇乘机向吉善祯一阵急攻,左掌猛劈,右手玉簪不住向他双目刺去。吉善祯被逼的连连倒退,挥动皮鞭想封住门户。但王嘉遇已经欺到身前三尺之地,他手里皮鞭可谓“鞭长莫及”了。霎时之间,被玉簪连攻六七招。吉善祯见玉簪闪闪晃动,招招不离自己双目,连续两次都已经刺到眼皮之上,吓得魂飞天外,最后一次实在躲不开了,只好丢了皮鞭,双手蒙住眼睛,倒地接连打了几个滚,这才避开,但是后心已重重挨了一脚,痛彻心扉。他当年以一条皮鞭在江浙擂台上连败十二名好汉,威名远震,数十年盛名不衰,哪知今日被这个年轻人一枚玉簪打得如此狼狈,当下站起来羞愤难当。
朱柏任见到师弟武功了得、出手怪异,惊喜之余,暗想:“就是师父也不会这些武功啊。”蒋礼圣已经狂叫喝彩,杨慧抿着嘴微笑,吉普怡和吉逸然心中暗喜。
王嘉遇乘胜追击,左手使得是兰陵派的团花手,右手玉簪走的却是墨攻教的成规剑法,一走稳健凝重,一走轻灵奇幻,五老哪里挡得住?王嘉遇打退吉善祯后,转向吉善祁攻击,也是连施险招,逼得他手忙脚乱。
吉善福见情势危急,唿哨一声,突然发掌把一名弟子推了出去,吉善祥也手脚齐施,把阵中弟子或掷或踢,一一清除,演武厅上人数一少,五花阵又推动起来,但是王嘉遇只逼住了吉善祁毫不放松,使五人无法连环攻击。酣斗中,吉善祁左肩中掌。吉善祥钢杖一招“飞将射石”,笔直向王嘉遇后心打去,同时吉善福三叉戟向左攻到。吉善祁左肩虽痛,仍按照阵法施行。这时外围十六人已去,五花阵也已被打乱,但是五老仍然按照五行方位,并力御敌。
便在此时,王嘉遇忽然使开梯云纵跃起,右手玉簪往头上一插,左手已挽住了演武厅顶上的横梁,翻身而上。
五老斗得正紧,忽然不见了敌人,一惊之下,便觉头顶生风,数十件暗器从空中撒了下来,知道不妙,待要闪避,吉善祥和吉善礼已被硬币分别打中了穴道,一跤跌倒。
吉善福俯身去救,王嘉遇又是一把硬币撒了下来,吉善福两柄三叉戟使一招“密云欲雨”,在头顶一阵盘旋。只听叮叮之声不绝,砸飞了十多枚硬币,当下舞动双戟,化成一团白光护住顶门,忽然手上一震,双戟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舞不开来。吉善福吃了一惊,用力回夺,哪知就这么一夺,双戟突然脱手飞去,他不暇细想,在旁观众人的惊呼声中向旁跃开三步,伸掌护身,只见王嘉遇已从空跃下,站在厅侧,手持两柄三叉戟,吉善礼的皮鞭兀自缠在戟尖处。
王嘉遇喝道:“瞧着!”两柄三叉戟脱手飞出,激射而出,分别钉在厅上的两根粗柱上,戟刃直透柱身,两根铜柱一阵晃动,头顶屋瓦乱响,站在门口的人纷纷逃出厅外,只怕大厅倒塌。
这一招“天外飞龙”正是“云水剑法”的精髓,当年颜谷峰传授王嘉遇这一招时,曾飞剑掷出,直入树干,玄诚道长曾誉为“天下无双的剑招”。朱柏任见他以本门剑法掷戟撼柱,威不可当,不禁赞道:“师弟,好一招‘天外飞龙’!”王嘉遇回头一笑:“不敢忘了师父的教导,还请大师哥指点。”
吉善福四顾茫然,只见四个兄弟都已倒在地上。
王嘉遇缓步走到朱柏任身边,拔下头上玉簪,还给了杨慧。
吉善福见自诩“天下无敌”的五花阵,竟被一个小子片刻之间,如摧枯拉朽般一番扫荡,登时闹了个全军覆没,微感心酸,竟然便想在柱子上一头碰死,但转念一想:“我已垂暮之年,这仇多半难报了。但只要一口气在,总不能善罢甘休!”双手一摆,对朱柏任说:“金子都在这里,你们拿去吧。”
蒋礼圣上前,将地上金条全部捡入皮袋中,吉祥堡空有数十人站在一旁,却眼睁睁的不敢阻拦。王嘉遇适才这一番出手,已经打得他们心惊胆战,斗志全消。
吉善福走到二弟吉善祁身边,但见他眼珠乱转,身子不能动弹,知道是给王嘉遇以硬币打中了要穴,当即给他在“云台穴”推宫过血,但揉捏良久,吉善祁始终瘫痪不动,又去查看另外三个兄弟,一眼就知道都被点中了穴道,然而依照所学的解穴法潜运内力施治,却全无功效,知道王嘉遇的点穴手法另有怪异之处,可是惨败之余,以自己的身份,实在不愿低声下气去相求,只好转头瞧着吉逸然。
吉逸然知道他是要自己向王嘉遇求肯,故作不解,问道:“大爷爷,你是叫我吗?”吉善福暗骂:“你这小娘皮,这时候来跟我为难!等此事过去,再瞧我怎么整治你们娘儿俩。”低声说:“你跟他说说,给你四位爷爷解开穴道。”
吉逸然走到王嘉遇跟前,高声说:“大哥,我大爷爷说,请你给我四位爷爷解开穴道。这是我大爷爷求你的,可不是我求你啊。”
王嘉遇说:“好。”上前正要俯身解穴,朱柏任忽然说:“师弟,你武功是不错的,可是怎么一点也不懂生意经,奇货可居啊,怎么不讲个价呢?”
王嘉遇知道大师哥对吉祥堡很有恶感,这时要乘机报复。他想师父常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吉逸然又出言相求,金子既已取回,虽然不愿再为难吉祥堡的人,但是大师哥在此,自然一切由他主持,便说:“请大师哥吩咐。”
朱柏任说:“吉家在这里残害乡民,仗势横行,大慈岩镇怨声载道,这件事我可是打听的清清楚楚了。师弟啊,你给人解穴治病,应该要收点本钱的啊,这笔钱咱们自己倒也不用要了,就去救济那些给他们吉祥堡害苦了的庄稼人吧。”
王嘉遇想起初来大慈岩镇时候,见到许多乡民在堡外哭诉说理,却给吉超然打得头破血流,又想起果然镇上的人无一不对吉家恨之入骨,侠义之心顿起,说道:“不错,这里的庄稼汉确实给他们害苦啦!大师哥,你说这笔钱怎么算?”
朱柏任叫吉祥堡的弟子取过一个算盘,他是富商出身,精于算计,便在算盘上滴滴答答的拨弄起来,摇头晃脑的念着生意经。
蒋礼圣和杨慧见惯了朱柏任如此模样,也不奇怪。王嘉遇对大师哥很是恭敬,虽然见他算账算得稀奇古怪,却也不敢嬉笑。吉祥堡众人满腔气愤,哪里还笑得出来?只有吉逸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只听朱柏任摇头晃脑说:“师弟,这笔账算明白啦!救一条命需要他们支付四百石白米。”王嘉遇说:“四百石?”朱柏任说:“不错!四百石都要是上等白米,可不许掺一粒沙子糙米,斤两升斗,也不许有一点儿捣鬼。”也不问吉善福是否答应,便详细说起这笔账的明细来。
王嘉遇点点头说:“这里一共四位老爷子,那么一共就是一千六百石了。”朱柏任说:“是了。”又对吉善福说:“明天一早,你备齐了一千六百石白米,分发给乡邻贫民,每人发一斗,等你发满了一千六百石,我师弟就来给你四个兄弟解穴。”
吉善福忍着怒气说:“一时三刻,我去哪里弄来这么多白米!搬空了我家的米仓,只怕也不过七八十石罢了。”朱柏任说:“明码标价的,可不能打折扣!不过分期付款倒是可以的,这样吧,你发满四百石,就给你一个弟弟解穴;等你发满八百石,再解第二个。要是你手头不便,那么隔这么十天半月、一年半载之后再发米,那也无妨,我师弟准是随叫随到的,就算在辽东、滇南、河西、塞北,也会赶来的。生意人无信不立,这一点吉大老爷尽可放心。”
吉善福暗想:“四个兄弟给他点中了穴道,最多也就二十四个小时,自然解开,只不过损耗些内力而已,不必受他如此敲诈勒索。”朱柏任早已猜中了他的心思,说道:“其实呢,你我都是武林中人,都知道过几个小时,穴道自解,这一千六百石白米也可以省了。不过我们兰陵派有一门内功叫‘山岸功’,这门武功有点儿霸道,用来点穴内劲便透入骨髓。若不以本门手法解救,给点了穴道之人日后不免手脚不大灵便,至于头晕眼花,也是在所难免,内力大损,甚至内力全失,嘿嘿,也难说得很。不过四位老爷子也还年轻,再练他个五六十年,也就恢复原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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