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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嘉遇睡到日上三竿,这才起身。林府的侍女捧了洗漱用具和早点进房,王嘉遇连忙洗漱了,洪成浩就站在一旁。
刚洗好脸,玄诚拿了棋盘,孟逸然拿着棋子,两人一起进来。孟逸然笑着说:“你到这时候才起床,可把道长急坏了。快陪他下棋,快陪他下棋。”王嘉遇向她瞧了一眼,忽然一笑。孟逸然笑问:“你笑什么?”
王嘉遇笑问:“世伯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般出力给他找对手。”孟逸然笑着说:“道长教了我一套功夫。这功夫啊,可真妙极啦。别人向你拳打脚踢,你却只管跟他捉迷藏,东一溜,西一晃,他再也别想打到你。”
王嘉遇心里一动,偷眼看玄诚时,见他将红黑双方的棋子摆好,手里拈了一个棋子,轻轻敲击棋盘,发出叮叮之声,嘴角边露出微笑。王嘉遇心想:“今晚二师哥、二师嫂雨花台之约,那是非去不可的。瞧二师嫂的神情,只怕不能不动手,我又不能跟他们真打。二师哥号称独火霹雳,我全力施为,尚且未必能胜,如再相让,非受重伤不可,真有差池,只怕连命也丢了。世伯传授她武功,似乎别有深意。”便说:“要我下棋,倒也可以,可是你得把这套功夫转教给我。”孟逸然笑着说:“好哇,这叫作见者有份,你跟我讲起黑道上的规矩来啦。”两人说笑了几句,王嘉遇就陪玄诚下棋。
午饭后,王嘉遇和蒋礼杰谈起别来情由,都感喜悦。谈了一阵,又说到蒋礼圣和杨慧失金夺金之事,孟逸然不住向王嘉遇打手势,叫他出去。蒋礼杰笑着说:“你那个小女朋友叫你呢,快去吧。”王嘉遇脸上一红,告辞出来。
孟逸然拉着他,笑着说:“快来!我把道长教的功夫跟你说了,他教的时候我压根儿就不懂。他说:‘你硬记着就好,将来慢慢就懂了。’我怕再过一阵子就全忘啦。”
当下连比带划,把玄诚传授的一套绝顶轻功“银丝飞蛛”的口诀和身法说了出来。
玄诚轻功、暗器天下独步,这套“银丝飞蛛”更是精微奥妙,当年在玉璧峰时候,王嘉遇所学尚浅,无法领会修习,是以没有传他,孟逸然武功虽然不高,但是记性极好,人又灵悟,知道玄诚传她是宾,传王嘉遇是主,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自己转教,当下只好囫囵般记了下来,这时把口诀、运气、脚步、身法一一照说了。
只听得王嘉遇心花怒放,喜不自胜。他习练玄诚所传的轻功已历多年,这套“银丝飞蛛”只不过更加变化奥妙,需以更深内功作为根底,基本道理却也与以前所学的轻功无别。此时他武学修为大进,一闻要诀,便即领悟。孟逸然有几处没记清楚的,王嘉遇一问,她答不上来,便又奔进去问玄诚,等到再次指点,王嘉遇已尽行明白,当下在厅中按式练了一遍。但觉这套轻功转折滑溜,辗转腾挪,直似飞蛛一般,与人动手之际,若是但求趋避自保,敌人兵刃拳脚万难及身,这才明白玄诚的用意。
原来玄诚知道张明正武功精绝,有心要暗中相助王嘉遇,当年颜谷峰曾评价:大徒弟为人滑稽,不免有点浮躁;二徒弟却木讷深沉,用功尤为扎实。由此可知,张明正的功力还在朱柏任之上。
王嘉遇凝思良久,这套功夫新练未熟,以之闪避抵挡,只怕未必能成。忽然想起师父初授武功之时曾教过一套军体拳,当时自己出尽本事,也摸不到师父一片衣角,虽然拳法简单,但是其中的功法确是妙用无穷。玄诚的“银丝飞蛛”功夫虽然轻灵已极,但似嫌不够沉厚,始终躲闪而不含反击伏招,对方不免无所顾忌,如和本门轻功混合使用,岂非并兼两家所长?他独自在书房中闭目寻思,一招一式的默念,旁人也不去打扰。
下午五点左右,王嘉遇已全盘想通,仍怕没有把握,需得试练一番。于是请来了林府十多名武术教师,各人提了一大桶水,在练武场四周围住,自己站在中心,一摆手,各人便舀水向他乱泼,他蹿高伏低,东躲西避,等到十桶水泼完,只有右手袖子与左脚上湿了一滩。各人纷纷上前道喜,祝贺他又练成一项绝技。
而在此时,玄诚却一直在房中呼呼大睡,全不理会。
晚饭过后,王嘉遇便要去雨花台赴约。林绩、林美茹父女想同去解释,孟逸然也要随伴助阵,王嘉遇都婉言相却。孟逸然撅起了嘴很不高兴。
王嘉遇说:“他们是我师哥师嫂,今晚我只是挨打不还手,你瞧着一定生气,岂不是坏了我的事?”孟逸然说:“你让他们三招也就是了,干嘛老不还手?”王嘉遇说:“我要用你教我的功夫,瞧他们打不打得着我。”孟逸然拍手笑道:“那我更要去瞧瞧,亲眼看我的乖徒弟大显身手。你怕我得罪你师哥师嫂,我一句话不说就是。”王嘉遇笑问:“你肯装哑巴吗?”孟逸然点头说:“好,我就装哑巴。”王嘉遇拗不过她,只得让她同去。进去向玄诚告辞,只见他向着里床而睡,叫了几声不醒,蒋礼杰也出门办事了。
两人向林府借了两匹快马,二更时分,已到了雨花台畔。见四下无人,便下马相候,等了半个多小时,只见东边两人奔近,跟着轻轻两声击掌。王嘉遇拍掌相应。
一人说:“师叔到了么?”听声音是唐晨升。王嘉遇说:“我在这里等候师哥师嫂。”眼见曹宇泽和唐晨升走近,远处一个女子声音叫道:“好啊,果然来了!”
语声刚毕,两个人影便奔到跟前。孟逸然一惊,心想这两人来得好快。曹宇泽、唐晨升二人往外一分,那两个人影倏地蹿出,正是张明正夫妇。远处又有一个人奔来,王嘉遇见她身形,知是“俏罗刹”赵颖丽。她功夫可就和师父师娘差得远了,奔了好一阵才到跟前。她手中抱着一个小孩,正是张明正的独子张嵩。
张夫人冷冷说:“王大侠倒是信人,我夫妇还有要事,别耽搁时间,这就进招吧。”王嘉遇躬身行礼,恭恭敬敬说:“小弟今日是向师哥师嫂陪罪来的。小弟折断师嫂的宝剑,实是事前未知,冒犯之处,还请师哥师嫂瞧在掌门师尊面上,大量包容。”张夫人冷笑说:“你是不是我们师弟,谁也不知,先过了招再说。”王嘉遇只是推让,不肯动手。
张夫人见他一味退缩,心想若非假冒,何必如此胆怯气馁?忽地左掌提起,斜劈下来。王嘉遇疾向后仰,掌锋从鼻尖上急掠而过,心中暗惊:“瞧不出她女流之辈,掌法如此凌厉了得。”张夫人一击不中,右拳随上,使的正是兰陵派的大拍手。王嘉遇对这套武功研习有素,成竹在胸,当下双手下垂,紧贴大腿两侧,以示决不还手,身子晃动,使开融会了“银丝飞蛛”和兰陵派身法的轻功,在张夫人拳脚的空隙中穿来插去。张夫人连发十余急招,势如暴风骤雨,都被他若无其事的避开。
张明正在一旁瞧得凛然心惊,暗想:这年轻人怎地如此了得,他的轻功有些确是本门身法,但大半却又截然不同,莫非这年轻人是别派奸细,不知如何,竟偷学了本门的上乘功夫去了?当下全神注视,只怕妻子吃亏。
张夫人见王嘉遇并不还手,心想:你如此轻视于我,叫你知道我的厉害!双拳如风,越打越快,她既知对方并不反击,便把守御的招数尽数搁下,招招进袭。
王嘉遇暗暗叫苦,想不到二师嫂将这路大拍手使得如此势道凌厉,加之只攻不守,威力更是倍增,心想:当真抵挡不住之时,说不得,也只好伸手招架了。
赵颖丽见王嘉遇双手下垂,任凭师娘出手如何迅捷,始终打不中他一招,越看越恼,斜眼间见孟逸然站在一旁,看得兴高采烈,满脸笑容,当即将张嵩往曹宇泽手中一送,拔出长剑纵身而前,向孟逸然胸口刺去。
孟逸然吃了一惊,急忙侧身避开。她受王嘉遇嘱托,此行不曾带兵刃,被赵颖丽刷刷数剑,逼得手忙脚乱。她武功本就不及赵颖丽,更何况赤手空拳,数招之后,立即危险万状。
王嘉遇听她惊呼,便想过去救援,但被张夫人紧紧缠住了无法脱身。
张明正向赵颖丽喝道:“别伤人性命。”赵颖丽说:“她是孟兼非的女儿。”张明正曾听江南武林很多人言道孟兼非心狠手辣,并非善良之辈,也就不言语了。赵颖丽见师父已然默许,剑招加紧,白光闪闪,眼见孟逸然便要命丧当地。
王嘉遇见局势紧迫,忽地双腿齐飞,两手仍是贴在胯侧,但两腿左一脚右一脚,连环六脚,都是快要踢到张夫人身上时倏地收回,然而已将她逼得连退六步。王嘉遇就此摆脱,纵身跃起,空中转身前扑,左手双指点向赵颖丽后心,要夺落她手中长剑,忽听身旁一股劲风猛向腰间袭来。
王嘉遇不暇攻敌,先拆来招,右掌勾住来人手腕一带,哪知来人丝毫不动,自己却被他反力推了出去。王嘉遇自下山以来,从未遇到劲力如此深厚之人,知道必是二师哥出手,不由得一惊:“我原知二师哥武功非同小可,没料到他竟具如此神力。”
王嘉遇落下地后,身子便如木桩般猛然钉住,毫不摇晃。叫道:“二师哥,小弟得罪!”叫声未歇,张明正左掌已到身前。王嘉遇这次有了提防,左肩微侧,来掌打空,正是今日才学会的“银丝飞蛛”身法。
张明正适才跟他一带一推,已察觉他内劲全是本门上乘内功“山岸功”,招式可以偷学,内力却需亲传,只这一推之间,便知他确是师父新收的小徒弟。第二招出手如电,眼见一掌便可打到他肩头,生怕打伤了他,师父脸上不好看,手掌将到时潜力斜回,只使了三成力,哪知道对方滑溜异常,在间不容发之际竟尔躲开,不觉也是一惊,喝道:“好快的身法!”拳随声落,呼呼数招。他拳法与张夫人一模一样,但功力之纯,收发之速,实已臻炉火纯青之境,王嘉遇既惊且佩,心想:怪不得二师哥享名如此之盛,他几个徒儿出来,武林中一般好手都对之恭敬异常,原来他手下也当真了得。这时哪里还敢有丝毫怠忽?“银丝飞蛛”的身法初学乍练,尚颇生疏,对付张夫人绰绰有余,用来与张明正过招只怕躲不过他的十拳,于是也展开师门所授绝艺,以大拍手、小拍手招架。
二人拳法相同,诸般变化均是了然于胸,越打越快,意到即收,未沾先止,可说是熟极而流。王嘉遇心想:“我在玉璧峰跟师父拆招时候也不过如此,二师哥于本门功夫的造诣之深,距离师父已所差无几。”但与师父拆招,明知并无凶险,二师哥却是拳掌沉重,万万受不得他一招,虽知孟逸然命在顷刻,竟无余暇去瞧她一眼,霎时之间,背上冷汗直淋。他急欲去救孟逸然,出招竭尽全力,更不留情,心想:“二妹若是有闪失,就算你是师哥,我也定杀了你!”
这边赵颖丽见王嘉遇被师父绊住,心中大喜,剑法更加凌厉。曹宇泽与唐晨升同时叫道:“师妹不可伤人……”叫声未歇,赵颖丽挺剑猛向孟逸然胸口刺到。孟逸然难以闪避,急向后仰,打个滚逃开。赵颖丽反剑横削,孟逸然一低头,帽子登被削落,长发四散,下垂披脸,满脸恐惧之色。赵颖丽毫不犹豫,挺剑又刺。
忽听得头顶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好狠的女娃娃!”树顶一团黑影直扑下来,起脚将她长剑踢飞。赵颖丽大吃一惊,退了两步。月光下见那人道装打扮,须眉俱白,挡在孟逸然身前。她与曹宇泽、唐晨升二人不知这老道是谁,张夫人却认得他是掌门的好友玄诚道长,便即过来见礼。玄诚笑着说:“别忙行礼,且瞧他们哥儿俩练武。”
张夫人回头看丈夫时,只见两条人影夹着呼呼风声,打得激烈异常。张明正力大招沉,王嘉遇身手快捷。一个熟娴本门武功,一个兼收三家之长,当真各擅胜场,难分高下。
王嘉遇初时挂念孟逸然的安危,甚是焦急,待见玄诚到来相救,这才全神与师哥拆解,招数中形同拼命的狠辣之劲,却也收了。两人越斗越紧,本门的团花手、劈石拳、破玉掌、大拍手、小拍手、山岸掌法等上乘功夫全都使上了。王嘉遇毕竟功力较浅,修习没张明正时久,斗到近千招时,便渐落下风。
张夫人见丈夫越来越是攻多守少,心中暗喜,但见王嘉遇本门功夫如此纯熟,也已毫不怀疑他确是兰陵派中人,于他拳术造诣之精,也不禁暗暗佩服。
又拆得数十招,王嘉遇突然拳法一变,身形便如枯藤缠树一般围着张明正进攻,这正是墨攻教的“百结拳法”,王嘉遇舍弃其中的阴毒功夫,却加上了“银丝飞蛛”的轻功,但见他倏进倏退,忽东忽西,旁观各人眼都花了。张明正拳法虽高,却也看不明白他的身法,竟无下手之处,不由得心下焦躁,寻思:“我号称独火霹雳,可是和这个年轻的小师弟已拆了一千招以上,兀自奈何他不得。我这个外号,可有点名不副实了。”
王嘉遇横趋斜行,正自急绕圈子,张明正忽地跳开,叫道:“且住!”王嘉遇急忙站定,说道:“是!”心想:“他打我不到,双方就算平手。各人顾住面子,也就算了。”
却见张明正向空中一揖,说道:“师父,您老人家也来啦。”
王嘉遇吃了一惊,只见一株大树上连续纵下四人,当先一人正是恩师云水禅心颜谷峰。
王嘉遇大喜,抢上拜倒,站起身来时,见师父身后是蒋礼杰和大师哥朱柏任,最后一人竟是颜路回。
王嘉遇乍遇恩师、故人,欣喜异常,和颜路回拥抱在了一起,心想自己终究阅历太浅,只顾与二师哥过招,没留神四下情势,要是树上躲着的不是师父而是敌人,岂不是中了他人的暗算?二师哥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江湖大行家毕竟不同,不由得心中钦佩。
颜谷峰摸摸王嘉遇的头顶,微笑说:“你大师哥说了你在大慈岩镇的事,做得不错。”随即脸色一沉,说道:“年轻人为什么不敬尊长,跟师哥师嫂动起手来啦?”王嘉遇低头说:“是弟子不是,下次决计不敢啦。”走过去向张明正夫妇连作了两个揖,说道:“小弟向师哥师嫂赔罪。”
张夫人性子直爽,对颜谷峰说:“掌门,你倒不必怪师弟动手,那是我们夫妇逼他的。我们怪他用别派武功,来折辱我们这几个不成器的徒弟。”说着向曹宇泽等三人一指。
颜谷峰说:“说到门户之见,我倒看得很淡。喂,宇泽,过来,我问你,你王师叔跟师哥动手,是他不好。你们三人却怎么又跟师叔过招了?咱们门中的尊卑之分,大家都不管了么?”曹宇泽在师祖面前不敢隐瞒,便把蔡子苏寻仇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提到赵颖丽断人臂膀之事,只说“跟林府的一名武士动了手”,就此轻描淡写的一言带过。他言语中所着重的,却是王嘉遇踩断了张夫人赐给赵颖丽的长剑。
孟逸然忍不住插口说:“这位俏罗刹,好没来由的,一剑就把人家一条臂膀削了下来。那个人只不过奉了林市长之命送封信来,是个老老实实的好人。大哥说,兰陵派门人不能滥伤无辜,他既见到了,若是不管,要给掌门师尊责罚的,无可奈何,只得出头管上这桩事。他说无意中得罪了师哥师嫂,心里难过得很,可又没有法子。”她知道王嘉遇不擅言辞,一切都代他说了。
颜谷峰脸如严霜,问道:“真的吗?”张明正夫妇不知此事,望着赵颖丽。曹宇泽低声说:“师妹当时认定他是坏人,是以手下没有容情,而今已很是后悔,请师祖饶恕。”
颜谷峰大怒,喝道:“咱们兰陵派最大的戒律是不可滥伤无辜。明正,你收这徒儿之时,有没教训过她?”
张明正从来没见过师父气得如此厉害,急忙跪倒,说道:“弟子失于教诲,是弟子不是。请师父息怒,弟子一定好好责罚她。”张夫人和三个弟子忙都跟着跪在张明正之后。
颜谷峰怒气不息,骂王嘉遇说:“你见了这事,折断了她的剑就算了事?怎么不把她的臂膀也砍下来?咱们不正自己门风,岂不被江湖上的朋友们耻笑?”
王嘉遇跪下磕头,说道:“是,是,弟子处置得不对。”
颜谷峰说:“这女娃娃。”说着向孟逸然一指,对赵颖丽说:“又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恶行,你却连使九下杀招,非取她性命不可?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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