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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世:…………
“是不是啊?安世?”晴儿再一次开口,只不过声音中带上了一丝丝乞求。
“陈……陈爹………”唐安世艰难地开口。
被人强迫着喊爹真的不好受,唐安世沉下面色,暗中狠狠地掐了一下靠在怀中晴儿的腰腹。
“哎呦!”晴儿不禁惨叫一声,本想发怒打回去,但想到陈沧就在身边又忍了下来,没好气地赶忙支走他:“安世,快给陈爹倒杯水。”
虽然心中有一万个不情愿,但既然接下了这份工作,唐安世只好硬着头皮起身前去倒水,临走时还不忘再在晴儿腰上使劲掐了一下。
由于东津村中并没有亲戚,唐家众人都在屋中吃饭,并没有过多的礼节,唐安世索性就选择在陈家中吃午饭。
好在刚过春节,屋里的东西还有很多,另一方面,晴儿的手艺很不错,三人吃的津津乐道。
只是陈沧目前的状态已经夹不起菜,拿着筷子的手一直不停地抖,唐安世看到这一幕,想到了前一世的帕金森综合症,只是如今大汉王朝中人并不具备现代的医学理论知识,对于这种病症一无所知。
晴儿慢慢夹起一块肉,轻轻吹了吹,微微躬身,向前递去,“陈爹,吃口肉吧,光喝稀粥也不是办法。”
陈沧看了看嘴边的肉,眼中满是痛苦的挣扎,犹豫片刻后,依旧紧闭干燥的嘴巴,摇了摇头,开口道:“唐娃子,帮忙给我盛一碗粥吧。”
唐安世盛了满满一碗稀粥,其中放满了红枣、腰果、虾仁一众大补之品。
“唐娃子,别给我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只要稀粥就行。”陈沧开口。
晴儿接过稀粥,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一勺勺挖给了陈沧。
“我不是说了不要那些东西吗?怎么又煮了?”陈沧继续不耐烦地开口。
“吃这些东西对身体好。”晴儿舀起一勺稀粥,递到了嘴边。
在万龙商会是彬彬有礼的侍女,在阳城是生活小康的商会中人,来到东津村成了体贴父母的小姑娘。
若是安岩在此,定会提笔记录下这一幅和睦温馨的画面。
只是陈沧似乎真的老了,只喝了两口稀粥后,就再一次闭上了嘴巴。
“陈爹,多吃一点,才有力气。”晴儿的想法很简单,她还在幻想着眼前之人能够康复,能够重新站在她面前替她遮风挡雨,能再一巴掌将她打哭。
“唐小娃子,你也多吃一点,我们是小人家,比不上建国那小子有能力,饭菜自然没有你们家可口。”陈沧开口说道:“但我们家晴儿的手艺绝不算差。”
说完,陈沧还想要抬手给唐安世夹起一块肉,可刚拿起筷子,手就不停地颤抖起来。
“陈爹,哪有长辈给晚辈夹菜的?”晴儿赶忙抬手,想要制止了陈沧。
“晴儿娃子,不准动!让我夹完这道菜!”陈沧略带愤怒地开口。
见此,晴儿也没办法,只好迅速夹起一块肉递到了唐安世嘴边:“安世,这块肉你吃。”
没有任何动摇,陈沧依旧倔犟地伸出手,颤颤巍巍地夹起一块肉,只是干枯的手掌再一次剧烈地抖动起来,细嫩的瘦肉同样再一次从筷中掉落。
陈沧疲惫中略带一丝不悦,再一次从盘中夹起一块肉,再一次掉落。
再一次伸手向盘中………
再一次…………
看到养父如此狼狈还依然坚持的模样,一行轻泪不由自主地从晴儿眼眶中滑落,好在及时转身,并没有让二人看到。
…………
陈沧再一次夹起一块肉向前递去。
这一次,唐安世眼疾手快,见到陈沧刚夹起肉,就把碗递到了筷子下,那块瘦肉不偏不倚地掉入到碗中。
“唐娃子,你………吃………”陈沧开口。
仿佛夹起这块肉就耗费了陈沧极大的精力,看到唐安世嚼完这块肉,咽下肚子,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涨红的面庞渐渐平静下来,开口道:“晴儿,扶我躺下吧。”
唐安世这一次终于涨了一点情商,连忙站起身来,扶住了那只犹如枯木的胳膊。
由于陈沧本就行动不便,三人吃饭的桌子离床铺仅仅也就半米距离。
但就是这半米距离,却像是困住陈沧的一道鸿沟,移动起来依旧是颤颤巍巍,仿佛一阵风就可将其吹倒。
晴儿也站起身来,扶住了陈沧的另外一只胳膊。
“两个小娃子,你们要互相扶持,好好地生活,这样才不用我操心,我这个糟老头子才能好好地。”陈沧略带感慨地说道。
“陈爹,我们知道,我跟安世相处的可和睦呢!!”晴儿立刻补充交代。
饭后,晴儿端起一大堆碗,就去厨房中洗碗了,屋中只剩下唐安世跟陈沧两人。
“唐娃子,你们俩………”陈沧突然冷不丁地开口。
唐安世原本还以为还是什么叮嘱的话语,不料接下来话,使他大吃一惊。
“唐娃子,谢谢你。”陈沧开口。
(?)
“唐娃子,你们俩的演技太差了,尤其是你,真是一点不会装糊涂。”陈沧讲解道。
唐安世没想到二人的戏会被识破,只好尴尬地咳嗽两声。
“别给老爷子我咳嗽,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陈沧有些愤怒地瞪了一眼。
唐安世上一次听到这话,还是在小二茶馆中,店小二告诫自己,如今大半个月过去,再听到这话,不禁有些恍惚。
“能假扮我的女婿,也算你们俩敢想。”陈沧的话语看不出任何愤怒,反而是诚恳异常:“哪有夫妻之间还说谢谢的?”
说完,陈沧又咳嗽起来,唐安世赶忙起身,轻拍其后背,指望能缓解一下。
似乎怕是引起还在厨房中晴儿的注意,陈沧仅仅只咳嗽了两声,就强忍了下来,面色再一次涨的通红,艰难开口:“唐娃子啊,晴儿是个好姑娘,虽然有时候犟了一点、执拗一点、强势一点,甚至暴力了一点。但她本心不坏,真的是一个好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