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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孩子【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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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洪晚情独自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丈夫离家一年半,胜利归来,她却不是第一个见到他的。甚至她派人去问傅霆州的行踪, 都要被陈氏骂, 说她不懂事,耽误男人正事。

可是, 她是他的妻子啊。

洪晚情睡不着, 盯着床上的合欢花, 不由想到今夜赴宴全是武将, 他会不会带舞姬回去睡?甚至江南那个地方也全是烟花柳巷, 这两年他会不会养了外室?

洪晚情越想越挠心,辗转反侧许久,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她早早就起来梳妆, 便是出嫁那日她都没有这么用心地打扮过自己。她坐立不安等到中午, 突然丫鬟跑来禀报,说:“夫人, 侯爷回来了。”

洪晚情蹭的一声站起来, 连忙找镜子检查自己的头饰:“他走到哪里了, 要进来了吗?”

丫鬟顿住, 低头道:“侯爷去老夫人院里请安了。”

洪晚情匆忙赶去陈氏的屋子, 路上遇到了同样来请安的小姑子们。洪晚情脸上有些挂不住,两拨人一起进门,听到里面说:“……你要去甘肃?你才刚回来,怎么又要走?”

“这是皇上的意思,等过了年就走。”

陈氏一听, 越发着急:“何必这么赶,好歹在家里过了正月。”

傅霆州只是淡淡道:“军令不可违。”

陈氏叹气,皇帝都这样说了,她能怎么办?这时候陈氏看到洪晚情和女儿们来了,挥手道:“你们都听到了吧,侯爷不久后又要出征。趁现在,有什么话赶紧和侯爷说吧。”

洪晚情听到他年后又要出发,如遭雷击。她跟着人群坐到陈氏身边,面上勉强笑着,心里却在琢磨她过门快三年了,至今没有子嗣。傅霆州又要离京,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她要不要随他一起赴任?

可是,甘肃荒凉遥远,风沙又大,洪晚情一想到要去那种地方居住,心里又十分不乐意。她心里揣着事,听陈氏等人说话也没有插嘴的心思,偏偏这些人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话,拉着傅霆州说个不停,洪晚情被迫跟着听,像傻子一样呆坐了一个多时辰,等得她心烦不已。

等终于能抽身时,天色也不早了。傅霆州隔了一年半回家,肯定要回正房坐。洪晚情一路雀跃地和他同行,等回房后,她连忙唤丫鬟给傅霆州上茶、端糕点,将所有人支使得团团转。

傅霆州其实很想和她说不用麻烦了,他坐一坐就走。但看她那么兴奋,他也不好开口。傅霆州只能低头喝茶,这样就不用说话,洪晚情坐在他对面,以为他喜欢这壶茶,傅霆州一放下杯子就立刻给他满上:“侯爷,这是今年春的六安茶,专门从齐云山摘下来的。”

傅霆州嗯了一声,之后缓慢旋转茶盏,也没后话。洪晚情等了很久,试着找话题:“昨日侯爷怎么一出宫就去武定侯府了,也不说回家换身衣服。许久没去拜会舅舅了,他老人家身体可还好?”

“武定侯一切安好。”

“侯爷要去甘肃?那么远,要去多久?”

“听朝廷安排。”

一个男人想不想和你说话,根本没有悬念。如果他想搭讪,哪怕对着一位冰山美人也总能找到话题,如果他不想理会,哪怕全是话茬,他也可以置之不理。

洪晚情动动嘴,再接不上话了。她本来想借着甘肃的话题,慢慢引出她是否随行的事,但傅霆州不接话,她能怎么办?

洪晚情说道:“无论如何,这一个月侯爷待在家里,总能好好休息休息。侯爷,正月四妹妹要出嫁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赶上,这是我给四妹妹准备的添妆,你看看怎么样。”

洪晚情让人从妆奁中取出一套纯金头面,傅霆州只看了一眼就点头,说:“你是她们长嫂,你来安排吧。”

说起首饰,洪晚情找到熟悉的话题,喋喋不休道:“快到年关了,京城里宴会多,宫里也要搭场子。今年新开了一家首饰店,他们家的累丝金线掐的又匀又细,编出来的花鸟也好看。京中独此一家,每次来新款都要抢才能买到呢。四妹妹年轻,又是新妇,我给她买了一套蝶穿花,自己留了套凤衔珠。可惜最好看的那套金镶玉却被陆府订走了……”

傅霆州一直无所谓地听,直到洪晚情说陆府也订了套首饰,傅霆州才终于抬头,仔细打量这套首饰的工艺。

首饰确实做得很精致,细细的金线编成蝴蝶、花瓣,层次鲜明,活灵活现,哪怕是纯金也不会显得俗气,看着就很压得住场面。傅霆州想象这件金首饰镶嵌玉石会是什么模样,想来,应是很雅俗共赏、宜清宜贵的吧。

戴在她头上定然好看。

洪晚情还在絮絮抱怨明明是她先到的,她本尊都站在跟前了,陆府下人却抢先,直接拿走了那套首饰。洪晚情语言间充满了不忿,傅霆州却突然说:“一套首饰,让给她便是了。”

洪晚情本来是随口抱怨,事情都过去那么久,她早就不在意了,只不过回想起来依然意难平。但傅霆州却不耐烦地打断她,直白地让她让给王言卿。

仿佛王言卿用比洪晚情好的东西,是理所应当。

洪晚情愣住,回过神后,从昨日就积压的委屈、怒火再也控制不住,拉下脸道:“侯爷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你的正妻,镇远侯府夫人,在你心里莫非还不如一个外人吗?”

外人。傅霆州听着这些字眼刺耳极了,语气同样转冷:“你既知道自己是侯夫人,还做这等无理取闹之事?成何体统。”

“你说我无理取闹?”洪晚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忽然觉得委屈不可自抑,眼泪簌簌而落,“我十七岁就和你议亲,可是,你先是守孝,然后随皇帝南巡,之后又去了大同府,我等了你足足三年,才终于等来婚书,我说过什么没有?成婚后你从不踏足后院,天南地北去打仗,我操持侯府中馈,孝顺公婆、太婆母,替小姑子们准备婚事,我自进你们傅家门后任劳任怨,事必躬亲,现在,仅因为一套首饰,你说我无理取闹?”

洪晚情一哭起来就止不住,嫁人后的委屈决堤一样涌出来。傅霆州看着洪晚情的泪,心中有愧疚,但也仅是愧疚。

他曾经以为男人天生拿女人的眼泪没办法,卿卿只要稍微不开心,他就心疼不已,她眼睛里含着泪时,傅霆州心肝都被揪起来,以后再也不会做惹她落泪的事。可是现在,洪晚情在他面前哭,他却发现女人哭起来并不美,任何人情绪失控的时候,都不会好看。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洪晚情,可是,愧疚不是喜欢,责任也无法变成爱。

傅霆州静默地坐在对面,片刻后起身,说:“你不要胡思乱想,你侯夫人做的很好,以后也绝不会有人动摇你的位置。不必哭了,找帕子擦擦泪吧。”

说完,他就走了。

洪晚情感觉到傅霆州转身,惊了一跳,慌忙抬头,可是只来得及看到他掀门帘的背影。洪晚情呆呆坐在罗汉床上,许久无法反应。

他怎么能如此狠心薄情。是她错了,世上有那么多貌合神离的夫妻,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可以成为例外,只要占据了他的妻子之位,就能进而拥有他的感情?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嫁给的,一直都是镇远侯夫人这个牌位啊!家族联姻,这桩婚事从来都是他和父亲、舅舅之间的事情,与她毫无关系!

洪晚情意识到这一点,哭得越发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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