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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和忠盯着那笑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的一阵牙酸胃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虽说这么妄评君上不太好,他真的觉得周行训这笑得怪恶心的。
让人有种拳头硬了的感觉。
手指不自觉的握拳,余光瞥见那一地“死尸”已经有人攒了点力气爬起来,正你搀我扶地把同僚往旁边拖,曹和忠那突然发热的头脑总算冷静了点打不过。
但拳头好痒啊
不行、这是皇帝。
不等曹和忠这边天人挣扎出个结果来,倒是周行训先开了口,“你知道郑家吗”
曹和忠被这声唤得回神,愣了一下才问“陛下是说,荥阳郑氏”
周行训点了一下头,又自然而然地接上,“你知道郑家这一代有什么出息的子弟吗郑谒之好像有两个儿子都还没出仕”
曹和忠被问得一脸懵逼。
他哪里知道这些他们这些武将和世家不说老死不相往来吧,但也委实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好像也不能这么说,他是尿不进去,但是有的是人愿意用那个镶金的夜壶。
就比如说“联姻”,周行训打入长安以后,手下将领和世族联姻的不在少数,甚至还闹出过休妻再娶高门贵女的事。曹和忠觉得那些人是有病吧还上赶着去捧人的臭脚。
这么个膈应人的事一出,曹和忠对自个儿的婚事也兴致缺缺,偏偏武将这边没什么适龄的姊妹女儿,以曹和忠现在的身份,娶老婆只能从世家里挑,他觉得腻歪、也就一直采取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也因为这个,大半年间,他回趟家跟做贼似的,一不留神就被老娘拎着耳朵一通臭骂。
总之因为这些破烂事,他避着世家还来不及呢,上哪知道那么些内幕
迎着周行训那“要你何用”的目光,曹和忠简直憋屈。
但这是皇帝,他再憋屈也只能咽下去,问“陛下要是想知道,那臣这几日下了值去打听打听”
周行训这才像是勉强满意地点了头。
他也是在刚才突然想起来,阿嫦那天到最后也没说举荐什么人的。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阿嫦没说,他这边去问就是了。
卢氏那边不论,郑家才算是阿嫦的娘家。
都是自家人,何必那么见外呢
一点都不见外的周行训把这事安排下去之后,就暂时抛到了脑后,他这会儿有别的事做。
虽然那日从卢皎月那里问出了科举制度的一些基本形制,但周行训并没有大手一挥、直接推行。他隐约意识到自己将要对上是怎样的庞然大物,莽莽撞撞地碰上去只会撞得头破血流。
周行训从来不是那么蠢的人。
正相反,当有目标、有想做的事时,他能成为最耐心也最细致的那个猎人。
他开始三天两头地往政事堂跑,拿起那些他以前觉得多看一眼都是浪费时间的奏表,一点点从字里行间透露的消息梳理着如今的朝堂的关系。
宰相们虽然诧异于皇帝的突然转性,但是到底只能默默接受。反倒是对周行训有点了解的杜广融快坐不下去了。
这位要搞事
绝对是搞大事
但问题是他居然一时半会儿看不出这人要搞什么事。
杜广融顿时觉得自己杯子里的茶都烫嘴了起来。
好在这个时候,东北边突然传来消息,博州节度使暗中藏匿财物、囤积
粮食。搁在太平年景,这举动或许会被认成贪污受贿之类的罪名,但是打了这么些年仗,就算是对局势再怎么不敏感的人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想造反
堂内目光一时都似有若无地落在周行训身上。
造这位的反,是不是有点想不开离这位陛下攻入长安还不到两年呢,这就“忘了”,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直视圣颜到底是冒犯,堂内的众人只是瞥了点余光过去,就飞快又收回,私底下互相交换的视线却没有间断。
有人默不作声地往南边努了努嘴,有几个还目露疑惑的人顿时生出点恍然来。
dashdash因为南吴来使。
疯马的事就发生在宫中,或许还能瞒住,但是那马仆劫持皇后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有心人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
南吴使团的人劫持了皇后,可是周行训非但没有出兵,反而把南吴使者全须全尾地送了回去。
这实在让人忍不住在心底生出点计较他到底是不想出兵、还是不能出兵
周行训和伪赵对峙那么多年,虽说最后拿下来长安城,可是自己也是元气大伤。只是当时周行训的大军来势浩浩荡荡,宛若携天地之威,实在无人敢略其锋芒,周边藩镇上表称臣的速度一个比一个快。
如今时隔一年多,终于有人回过神来,想做这得利的渔翁。
周行训眯着眼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
他抬头,斩钉截铁,朕要亲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