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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9章 去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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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黄争看花了眼,一道青烟从尸首的七窍之中冒出,和着香烛的烟气,一飘,便散了。

他揉了揉眼再看,眼前一片清明,什么都没有。

秦海念完咒语,突然扳开尸首的嘴巴,从里面掏出一把糟糠,金姐的脸色一白,他们混黑市的对阴阳五行不算精通,但对民间的一些民俗,好的坏的都知道一些。

往死人嘴里放糟糠是让死者死后都被封口,到了阎王殿里也没办法喊冤。

秦海清理了尸首的口腔,放进一张定魂符,这才转身道:“三尸已走,尸身已净。”

三尸是道家术语,众人皆知人有丹田,但丹田其实分为上丹田、中丹田与丹田,道家以为这三处丹田各有神驻之,统称为三尸,民间又称为三虫。

这三虫,是痴、含、嗔滋生之所,人死以后道家认为斩三尸,可神静性明,积众善,亡人兴许还有成仙的机会,这斩三尸必是要净身,净魂。

金家长子为父所杀,必定会有痴念,此时净化完成,再安然入葬,就算不走那些流程,也省得后续有麻烦,他把这泥带出来了,总得给人家善个尾。

趁着天黑,黄争带上小古连夜去找棺材和寿衣,务必保证明天一大早可以下葬,这事还要通知族中长辈,届时尸体躺进了棺材,谁敢大着胆子去查验?

他们前脚走,后脚秦海就奉上香烛,刚才搬尸体的时候就瞧出来了,人被砸了天灵盖。

可惜,可惜,大好青年就这么死在父亲手里,不说生恩,也有养恩。

秦海心内嗟叹,盘腿坐在地上,索性闭目养神,金姐的兄长已死,那神秘的光头道长到底是何方神圣,今天这结果其实也在意料之中。

那三江道长通晓阴阳五行,堪舆术了得,似乎对预测术也深有研究,这样的行家也不可能让自家的祖坟位于凶地,当初帮金家挪祖坟时,秦海就有了疑惑。

现在算是落了心,与金家先祖相似是事实,但并非金家长子,秦海脑壳仁疼得慌。

金姐已经彻底平静,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快速走出去,再进来时手里多了一个脸盆,还有毛巾,看这情况是要处理尸体,秦海记得有些地方有这种风俗习惯。

人死之后要净身,如果有腐烂的皮肉,要刮下来,让人干干净净地走,秦海看着金姐微微隆起的腹部,走过去接过盆和毛巾:“再找一个盆来,这腐肉细菌多,你过不得手。”

“刚才对不住。”金姐内疚道:“是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歹,冲着你撒气。”

秦海咧嘴一笑,下巴点向金姐的肚子,笑嘻嘻地说道:“看在小家伙的份上,我不生气。”

金姐心头一暖,这小子素来没个正形,但关键时刻从来不掉链子,他这是给自己台阶下呢,本来有些尴尬的气氛一下子放松,她拍拍肚子:“等他出来,也要叫你一声叔叔。”

秦海乐了,快速地蹲在尸体边上,看着那变形的头骨,心里微动,想到了臭老道曾经说过的推骨,论改变面容,费南和奉一都是个中翘楚,但要论真正的易容,莫过于推骨。

看着凹陷的天灵盖,秦海心中浮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若是通过推骨能修复倒也不错。

可惜他只是纸上谈兵,还从未给人推过骨,这推骨听似简单,要熟悉骨架的结构,交错之间不可伤到皮肉或是挤碰到其它无关的骨头,否则生死不如。

推骨易容过程痛苦,非一般人不能忍受,古代只有亡命之徒为逃过追缉才会冒险一试。

秦海暂时打消这个念头,看着手上的毛巾,太过柔软,哪里能去腐肉,还是砂纸好用。

金姐听说要砂纸,打发小古出去找,还真找到一块,东西一到,金姐立马推门走了,只让秦海留在大哥尸体边上,隔着门,她听到一阵细微的沙沙声,眼睛不由自主地跳着。

相较心惊肉跳的金姐,秦海显得老练许多,一张尼龙布铺在尸身下,砂纸飞速地划过尸身表面,腐肉一点点地落下,恰好落在尼龙布上。

等彻底刮干净了,秦海将尸体拎起来抖动了几下,把腐肉彻底清理干净,这才用毛巾擦身,挪到另一块尼龙布上,这一块脏污的则迅速卷起来扔到一边。

闻到手上的腥味,秦海甩了甩手,得亏今天不在皇城一号过夜,这味道能熏死人,媳妇肯定不让他上床,注定要独守空房。

黄争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凌晨,黑市的当家人脉广,路子通,连夜弄来了寿衣成衣和一具柳州杨,本以为能弄到普通的棺材就不错了,居然弄到这成色的,牛逼。

黄争看到处理完毕清净的尸体,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可惜凹陷的头骨还是太明显。

“整个天灵盖都塌了,我倒是想通过推骨复原,功力不够,山上的师父没教我这个,”秦海耸耸肩道:“当初下手的人也够狠的,这一下就够要人命。”

黄争瞟一眼外面,伸出手指示意他小点声,秦海挑挑眉,心想你可是黑市的扛把子,怎么也成了耙耳朵,当初两刀四洞的狠劲呢?喂狗啦?

秦海按捺下不表,两人给尸身套上寿衣,这才把小古叫进来,让他处理那裹着腐肉的尼龙布,小古的道行清了些,提起秦海已经裹严实并狠狠裹上的尼龙布时:“呕。”

黄争脸色微变,暗骂他丢脸,冷咧道:“找个地方烧了,远点。”

小古提着那包“东西”,忙不迭地撤了。

等把穿着寿衣的尸体搬进棺材里,黄争拍了下脑门,从口袋里掏出一顶寿帽给尸体戴上,这样一来,刚好遮掩住了凹陷的头骨,秦海竖起大拇指,表示服气。

原本阴森、充满戾气的尸体突然变得平和,安静地躺进棺材里,金姐扶着棺材边,找了这么多年的兄长就在眼前,生死分离,是永别。

那间房,她进进出出的次数不少,在书架前来来回回走了多少回,连数都数不清,兄长他就站在墙里,她一无所知,父亲临死前咬紧牙关,一个字也没提。

不是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么?纯属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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