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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行舟在此无聊地耽搁了一宿,也是够了。
他食用了早饭后,又在宅门口处与李妈妈吩咐几句,就上车扬长离去。
关于灵泉镇这边,他还是放心的,因为监视柳眠棠的除了屋宅里的李妈妈外,屋宅外还有布下的无数暗哨,若是陆文贼子现身,定叫贼子有来无回。
再说眠棠,领了自家的差使,顿觉平淡无聊几许的日子有了奔头。
食过早饭后,乌云散去,阳光普照着石板路,北街一派温晴明朗。
柳眠棠入乡随俗,带着自己要纳的鞋底,又让李妈妈备了一笸箩烤过的花生,跑到巷子里跟着那些个婆子妇人们闲聊。
对于新邻的加入,那些个妇人们大为欢迎。互相打过招呼后,便探头检查崔家小娘子的针线技艺。
这一看下来,妇人们都有些欣慰。看来老天公平,这崔小娘子的灵气全都长在脸上了,手上竟然没有半点的章法,那针脚粗的,也不怕硌了她家官人的脚!
看出了崔家美妇的粗苯,众位妇人们嫉妒之心顿平,加之李妈妈烤的花生好吃,婆子们吃得嘴短,对待崔娘子也愈发亲切随和。
眠棠也不提自家相公店铺买黄了的事情,只笑吟吟借着闲话探听镇上热街旺铺的虚实,顺带问问那些个要卖店铺的店家,之前出价几何。
这些妇人们聊得热火朝天,一旁的李妈妈却一直黑着脸。
王爷立意要这妇人作饵,可坐在自家大门口能钓到什么反贼?
于是借了她们各自散去回家做午饭的空隙,李妈妈对眠棠道:“夫人,东家的第一批货马上就要摆柜上架了,这两日若不挑选好铺子,只怕那货都没处摆放了。”
眠棠却冲着她甜笑:“不急,我心里已经有些数了,下午时便去镇上看看,耽搁不了官人的大事。”
说完,她便回屋子翻找下午出门看铺要穿的衣物去了。
李妈妈看着柳眠棠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心底其实长叹了口气。说到底,这姑娘其实也是好人家的孩子,若是当初没被劫掠去,应该一早就安稳嫁人做娘亲了。
她服侍这女子有一年,也清楚这姑娘的性情其实不错,如今看她一心朴实地要为“官人”打点生意,倒是有种看悲剧折戏之感。
但愿一切顺遂,柳眠棠能助王爷早日擒得贼首,到时候看王爷能否法外开恩,饶过她这个苦命的姑娘。
不过当李妈妈看到换衣之后的柳眠棠,心内着实一愣。虽则柳眠棠的衣箱子里并无新衣,可也不用挑拣件这么破旧的来穿吧?若是她没看错,那件衣好像是哑巴婆子挂在院子里劈柴时才穿的衣裙。
“夫人,您这是……”还没等李妈妈将话说完,眠棠就打断了她道:“选买东西,穿得衣冠鲜亮便成了待宰的肥羊。你可有粗布衣服,赶紧换上。”
李妈妈无法,只能应了她的话,换了件洗旧了的衣服,跟着柳眠棠出门去了。
上午时,那些婆子们倒是提起了几处地点甚佳的店铺,可眠棠看了几眼后便离去了。最后,她来到了东街时,突然掏出条遮脸挡沙的长巾,将脸兜住了,又吩咐李妈妈也遮了脸,才往前走。
没走几步,便是一处狭窄的,挂着售铺的牌子的店铺,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便进去询价了。
这铺子原来是卖小食的,店面墙壁都被陈年老油熏得昏黄,铺面狭窄不说,还地处偏僻的街巷,着实不是什么良铺。
可是柳眠棠却似乎上了心,慢慢解开兜脸的面巾,居然跟店家问起盘店的底价来了。那店家初时看她穿得寒酸,还以为只是来买炸糕的,没想到她居然提起盘店的事情来,不由得狐疑地上下打量。
不过这小娘子长得好看,也让店家的态度和缓些,没直接将她当叫花子撵了。
不过他说得价格却着实不着边际,一看就没把柳眠棠当真正的买家。
眠棠不慌不忙地一笑道:“实不相瞒,我家是做丧葬纸活生意的,用不到店面的堂皇,左右不过是挂着个‘奠’字招揽街坊而已。不然也不会看上你家这用旧了的小铺面,你若诚信给价,我今日就能替官人做主,签了地契,钱银两讫。”
那店家听她这么一说,先是觉得晦气的一皱眉,然后突然眼睛一亮道:“此话当真?”
柳眠棠微微一笑:“绝无戏言!只是小本生意,手头的钱银不多,还请您给个诚信的价格。”
二人讨价还价,李婆子只在一旁默默听着,顺便收回前言——柳家的姑娘离贤妻甚远,幸亏没有嫁入那真正的商贾崔家,不然再厚的底子也会被败家婆娘败光。
王爷明明告知她说要做瓷器生意,她却一味贪图便宜,选买了这个腌臜狭窄铺面。而且上午时,那些婆子们还说了,这个炸糕店铺因为跟相邻的那家炊饼店起了罅隙,几次动手,都差点打出人命来,不得已才要典卖了店铺另辟他处。
可因为隔壁的店家是出了名的豪横,知根知底的人都不想挨着恶邻,谁也不会来买,所以一直没有卖出去。
结果柳眠棠做了功课后,却兴冲冲要买这种没人要的货色……白白可惜了她烘烤的那簸箕花生了。
不过,王爷的目的是用她引贼,她爱败钱,只管尽兴就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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