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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朱由检后,张皓立即走到亭子里,单膝下跪说道:“启禀皇上,臣榆林参将、昭勇将军张皓奉命来见驾”!
崇祯手掌微微虚抬,轻轻说道:“爱卿平身”
“谢皇上”
看着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张皓,崇祯望着他心中只觉复杂万分。
自从那日德胜门大战后,崇祯就对这个半路投效朝廷的张皓起了兴趣,这种忠臣良将竟也曾变成反贼。
崇祯用手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子,开口说道:“张爱卿,和朕坐一坐”
张皓躬身行礼,起身坐在了凳子上,这时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一下这位大明最后一位皇帝了。
此刻的崇祯,已经没了刚刚朝堂上的威严,一张年轻的面庞上,满是疲倦之色。
很快就有宫女太监带来食盒,,放下食盒后,快速将面前的石桌上被摆好了饭菜。
一个小宫女在两人的面前摆好筷子和一碗米饭,接着又分别端来了两碗汤。
崇祯拿起了筷子,对张皓说道:“朕听闻爱卿在定边,收拢流民,屯田治军,颇有功绩,昨日又见闻,爱卿麾下奋勇杀敌,爱卿拳拳报国之心,朕心甚蔚,今日赐宴款待,封赏爱卿”。
张皓听完崇祯这番话,心中忐忑不已,看样子锦衣卫已经把他的老底都摸清楚了。
这样一来,他在定边搞得那些政策,很多都违反朝廷法令,按照崇祯的性子,应要发怒才对。
但现在看来,这位陛下的心情还不错,没有什么责怪他的意思。
张皓不知道的是,崇祯在诛灭魏忠贤的势力后,一心想要变革,大明的很多祖制已不适合现在。
比如,不能向士大夫,商贾收取重税,整整一年,偌大的大明收取的茶税连两万两都不到。
思索了一会儿,张皓回过神来,看着石桌上的菜肴,两个荤菜,三样素菜,还有一碗汤,不禁忍不住说:“陛下,您真是太勤俭了,微臣汗颜”
崇祯苦笑着回道:“现在各处都要用银子,九边一年的军饷就要五百万两,朕要是不节约一点,哪里还能弄银子出来”。
张皓听完,默默无言,现在的大明不是没钱,而是非常有钱。
只是那些银子都藏在富户官员的地窖里,北方打的狼烟似火,江南的一带的士绅仍是歌舞升平,秦淮河上的花船络绎不绝,无数的士绅豪富挥霍银钱。
在明末时期,资本主义工商业已经有了雏形,稍有身家的士绅豪富的家产,都是以十万,甚至百万两银子来计算。
可这时候的大明朝廷为什么那么穷呢,每年户部的亏空都无法计算。
那是因为,在明末时期,整个朝廷出现了一种怪现象。
任何想要控制经济的政策,都会遭到士绅或者文官的激烈对抗,也就是所谓的文官集团。
他们不愿意分出一点利益给朝廷,坚决一致的抵抗排斥收税。
而且这些抗税的行动,还都获得了成功,这对于一个统一的中央政府来说,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明末时期的党争,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阉党,楚党、浙党、东林党各个派系之间互相争斗,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这些蛀虫只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不会考虑到大明朝廷的利益。
但凡崇祯想要收税了,那些文官就会立马跳出来,提出一套套对自己有利的理由。
其中,“不能违祖制,与民争利”,几乎成了无往不利的法宝。
最离谱的是,这些文官还曲解“农本商末”的意味,认为农业对国家的贡献大,朝廷就该增加农业税,但要想收商业税,那就免谈。
原本大明的商税就很低了,只有三十税一,这个税率放在另一个时空,恐怕商人都要疯了。
可就那么低的商税,那些文官还是觉得高,最后经过这些人的努力,这三十税一直接给免了。
搞得大明朝廷是一年比一年穷,逼着千千万万的百姓举起了反旗,最后让满清得了江山。
最后逼得面前的朱由检,带着王承恩,吊死在紫禁城北面的煤山上。
想了那么多,看着面前还不到三十岁,便已经白发丛生的朱由检,张皓张了张嘴巴,最后也没说什么。
难道朱由检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生性多疑的他,肯定是知道一些的。
他想改变,想要成为中兴之主,可这些难题又岂是轻轻松松能够解决的。
大明朝积弊已久了,任何事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无力回天和生不逢时”是他最真实的写照。
张皓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想拯救大明,和那些玩了几十年阴谋诡计的朝臣去斗,他恐怕能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想到这里,张皓一言不发,闷头吃着面前的白米饭。
一会儿,就将碗中的米饭吃的一干二净,一个小宫女要拿碗给他加饭,张皓摆了摆手表示不用。
又起身站起,对着崇祯行了一礼,以谢赐宴之恩。
崇祯放下手中的碗筷,望着张皓,见他年轻的面庞,双目露出激励的神色,对着他说道:“此番回去后,望卿安定好北直隶周边形势,等东虏退了后,朕再正式召见你”
纵使张皓对崇祯没有什么效忠之心,此刻也是心中感动,不由躬身又行一礼答道:“陛下放心,微臣必为陛下尽心尽力,不敢懈怠”
听完张皓的回答后,崇祯比较满意,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摆了摆手道:“那就好,朕有些乏了,爱卿退下吧”
“多谢陛下”!
张皓微微施礼,低头退后,在一个年轻小太监的带领下,就此离开了。
跟着小太监一路走去,正要离开御花园时,正从前方走来三个女子。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宫装的十三四岁可爱少女,小太监拉着张皓站到了一旁,等待几人先行过去。
当几人正要走开时,那少女从张皓旁边走过时,妙目婉转,一下竟是停了下来。
小太监不敢怠慢,上前行礼:“奴才见过坤兴公主,公主金安”
“免礼”!
低下头来的张皓,只听见一声妙柔好听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