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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随意是打算留下来, 劫却也是要解的,他不想元以记挂自己,除此外, 他还另有私心。 只是以解缘的办法来解劫是用不了。 在接连的雨歇止的第二天, 林随意拉着楼唳去了距离本市三个小时车程的另一个城市,他听说泉道在太痕观做客。 路, 林随意向楼唳说起泉道授箓的事。 楼唳不解,问什么是授箓。 林随意道:“一派的道士在授受符箓后, 能名登天曹,获道位神职。” 他也算道士,不过解梦一派发展至今与道教一派的道士已然迥乎。 术业有专攻, 林随意解梦在行,能隐息能画纸扎, 但画符和解劫却也只是略懂皮毛。他此番是去请教泉道,他的劫到底如何,又该如何解。 楼唳记下了泉道的名号。 三个小时车程不算难熬,林随意闭眼睡了一觉, 楼唳就摇晃他,说到了。 车停了, 林随意带着楼唳一路去太痕观。 元意道名声几乎无不知, 太痕观的弟都要朝他拱手问好。 其中有个弟对林随意尤其熟络,是林随意在一次梦境中相遇的, 二分别唤作胡瑞以及叶悬。 二听说林随意要寻泉道, 一路带着林随意去寻。 到了泉道所在,林随意扭脸对楼唳说:“等我, 别乱跑。” 楼唳点。 林随意一脚跨过三级台阶,钻进已为他敞开的屋里。 “前辈, 许久没见了。”林随意作拱手礼:“福生无量天尊。” 屋里,泉道将茶壶的热水倒入两支杯中,取其中一盏放在对面暂时空位处,道:“元意,坐。” 林随意盘腿坐下。 泉拿出一张符箓放在桌面,双指压在符箓推移到林随意面前,道:“明痕与我讲,你帮了太痕观一个大忙。” 林随意帮过太痕观解一阴亲梦,那阴亲梦里的邪祟不长眼,没识出林随意庐山真面路,一心思地想与林随意结亲。 泉道给他的符箓是驱邪的。 林随意好生收下,张口说明来意:“前辈,我今来其实有事想求您。” 泉道说:“那想来是极其严重的事,我与明痕交好,你帮了太痕观在先,这个我自然是要还的。你说说看,我若能帮,必然不会推辞。” 林随意把自己劫的事说给了泉道听,问:“前辈,我这劫难解吗?” 泉道在桌面撒下三枚铜钱,卦象如同元以当时给林随意卜得一样,他道:“难。” 林随意早也猜到困难,却问:“如何个难法?” 泉道收起铜钱,喝了一口茶,直接戳破林随意的小心思:“你是想知道此对你是劫,还是于你二来说都是劫。” 林随意笑了下,只伸手端茶,没有辩驳。 这就是林随意的另有私心,楼唳苦命,飞来横财都压不住,更压不住一个万劫不复的劫。 等林随意喝尽杯中茶,听见泉道说:“彼此折磨。” 他手中动作一顿,明白了泉道的意思。 劫会让他林随意万劫不复,同样也会让另一陷入痛苦。 杯中重新添了滚水,热气氤氲在林随意手心。 林随意将血不相融的事与泉道说了,随后问:“前辈,如何解?” 他是在堵泉道的,他不想用解缘分的方式解劫。 泉道:“解铃还须系铃。” 林随意抿唇沉默一瞬,偏看向屋外。烈阳高悬,他让楼唳等,楼唳便原地等,站在灼的暑气里等。 林随意暗骂楼唳一声缺心眼,张嘴冲楼唳吼道:“你就不知道在阴凉处等吗?” 楼唳没想到乖乖等还要挨骂,抬眼看了看林随意,终还是乖乖走到一边的廊下站着。 “您是说,他才能解。”林随意偏脑袋,有些心忧。 “他不是系铃。”泉说。 林随意一愣:“什么?” “你也说过,两次解缘血不相融。”泉又道:“他不是真的系铃。” 林随意追问:“您的意思是,是我搞错了
对象?” “天机不可泄露。”泉喝下茶,看向林随意:“时间到了,自然会有告诉你,谁才是系铃。” 天机不可泄露,林随意不能再追问下去。 拱手告别。 泉道:“元意,慢走。” 从屋里出来,林随意看见楼唳的视线就落到了自己身。 也并非一无所获,他至少知道了此时着急解劫没用,那他就按泉道所说耐心等着,等着有出现告诉他谁才是系铃。 然后,再解劫。 林随意走去楼唳身边,说:“走了。” 楼唳问:“事办好了吗?” 林随意:“你别管。” 太痕观有钱,观内建筑此起彼伏,香客络绎不绝。 林随意带着楼唳来时,怀揣要事,所以走马观花。此时事也算有了个安置,林随意带着楼唳去给祖师爷香。 林随意请了三炷香,用院中央香炉鼎中的香火燃了香。 楼唳学着林随意模样也给祖师爷了三炷香。 末了,林随意随口问楼唳:“你刚刚在祖师爷像前念念有词,向祖师爷求了什么?” 楼唳问:“说出来还能灵验吗?” 林随意催促:“快说。” 楼唳道:“求你的所求能如愿。” 林随意愣了愣,笑:“那亏了,我没向他求什么。” 他香时,心念:您家万古长青,我道日兴隆。 去时,林随意脚步不由得放慢。他看见楼唳罕见地显露出好奇模样,看着观内诸神。他提醒:“不可与对视,是大不敬。” 楼唳忙垂下眼,又去看太痕观内建筑,问:“林随意,你的道观也是这样吗?” 元清观是数一数二的大观,与太痕观比起来还是差一些,太痕观太有钱了。 路过几名小道士,楼唳又问:“你每天也和他们一样吗?” 诵、背书、科仪。 研八字、练卜卦,修元神。 林随意:“差不多吧。” 实则他没这些小道士这么板,还常偷懒。 不过他不好意思说出来。 楼唳,表现出了巨大的兴趣。 去的车程,只要是与道与解梦相关的内容,楼唳都听得认真。 林随意眼睛不瞎,自然看出楼唳对此行的兴趣浓厚。 他不介意做一个引路。 到酒店,林随意当即拿出一张黄纸。他把泉道赠予自己的符箓拆开,让楼唳摹着画。 “入道也要看缘分天赋。”林随意:“你若做得好,我可以考虑收你为徒。” 元意道收徒,那是多少梦寐以求。 楼唳还不知元意道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林随意收徒意味着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想要为林随意的徒弟,想要跟着林随意学解梦。 他极其努力地、认真地描符,后背挺直,额出了虚汗。 描好了,期待地看着林随意。 林随意拿过符箓看,点评道:“描得还不错。” 楼唳惊喜:“那我……” “打住。”林随意抖着手中的符箓:“这才哪到哪?你描得不错只能说明你与道有缘。与道有缘的多了去了,你想当我的徒弟,那不得过五关斩六将?” 林随意也没让楼唳真的过五关斩六将,他布置两个考验,先是是让楼唳继续画符,但不让他临摹,让他自己画。 这个考验,楼唳的绩并不能让林随意满意。 虽然楼唳大差不差地按照记忆将符箓画下来,但林随意摇:“没形、没力!”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楼唳不心,再画。 林随意‘啧’了声:“画的什么,怎么这么笨?谁要是用你的符箓收妖镇鬼,那些邪祟可要笑。” 其实楼唳已然很不错了,只可惜考验他的是林随意。 林随意天赋极佳,画符一遍就能画出精髓,自然以为天底下的画符都应该如此。 画符这一关,楼唳没能通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随意又丢给楼唳一本《梦林玄解》,让楼唳记,他出题来考。
这一关楼唳不是挂在林随意出的题目,是在他认不全字。书是繁体字,书中又有太多偏僻字,一学期偷听几节课的楼唳,不认识也是常。 他看《梦林玄解》,一句得翻七八次字典。 林随意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好歹才忍住了数蔑。 心中当即做好了打算,楼唳得去学,他可没耐心教楼唳一个一个认字。 楼唳是歆羡在教室里听课学习的学生,可与不能为林随意的徒弟比起来,又好像没有那么开心了。 他闷闷不乐,却又不敢置喙林随意的决定。 只说:“能让我自己再练练吗?” 他还是想跟着林随意学解梦,他想和林随意一起入梦,他想为林随意的徒弟,更想为林随意的同伴。 林随意敲他脑袋,说:“学和学解梦两不耽误,我可以收你当编外弟。” 楼唳眼睛一亮,林随意又给他一棒。 “什么时候你练得好了,《梦林玄解》背得全了,什么时候再叫我师父。” 元意道太爱爱面,拉不下脸收一个连字都认不全的关弟。 楼唳高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