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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做完笔录之后, 猫猫头警官就示意我可以离开了。恰巧在这个时候, 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讯, 派来接我去死秽八斋会的人已经到了。
我和八木先生离开了房间, 在经过拐角处的时候, 不经意间听见了几个患者家属的谈话。
“这次的敌人,果然是冲着安德瓦的老婆来的吧。专门对女人下手,真是差劲。”
“话说回来,为什么安德瓦没有来啊?”
“这个的话……我是听说他刚刚成功阻止了一场银行抢劫, 没时间来吧。”
“不过再怎么说也应该来看看自己的老婆, 这不是很不合常理么?”
“但是我听这里的护士说, 那个安德瓦似乎来这里的次数一双手都数得过来……难道是夫妻间没什么感情?”
“不会吧?那可是no2英雄安德瓦啊!虽然比不上欧尔麦特那么平易近人和受欢迎, 但还是很有女人缘吧?”
“不是安德瓦的原因啦,是因为待在这里的那个女人似乎精神有问题……她被送进来的理由好像是朝自己的小儿子泼了开水, 总而言之是个不太正常的女人。”
“诶?好可怕!安德瓦也太可怜了吧!碰上这么一个疯女人……”
“如果一开始就是精神失常的女人, 就算是职业英雄也不会怀着仁义之心选择同她结婚。一个女性在结婚之后受到某种刺激而产生了过激行为, 不管怎么看男方都有过错吧,不是么?”我顺其自然地接过了话, 简单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但安德瓦是排名no2的职业英雄啊, 能去拯救别人的人不可能会对自己的妻子…………等等, 话说你谁啊?!”正在侃侃而谈、为no2职业英雄疯狂辩解的大婶声音一顿, 睁大眼睛朝我这个突然插到她们中间的陌生人看来, 表情和言语都表现出十足的不满。
“普通的女子高中生,”我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见她们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似乎没有再继续讨论八卦的意思, 反而充满戒备和不满地看着我,一时之间忍不住感到有点疑惑,“怎么了,不继续说下去了么?”
另外一个中年妇女出声呵斥了我:“真是莫名其妙的小姑娘,偷听别人说话也就罢了,现在又来明目张胆地说什么呢?!”
我摇了摇头,不懂她在生气什么:“不是我偷听,是你们说话的声音太大了,”我顿了顿,扫了一眼周围,继续说,“更何况这里也不是私密的场所,如果是想群聚在一起私底下偷偷摸摸说别人坏话,还是请回家去吧。”
“什、什么?!真是没礼貌!我们可没有说人家的坏话!”
“是这样么?”我偏了一下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古井无波的目光投在离我最近的那个女人脸上,直到对方在我的注视下忍不住畏缩了起来,一边露出害怕的表情一边往后闪躲。我平静地说:“那么,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了呢?”
“如果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交谈,那么我也想听听看,”我声音冷淡地开口道,“别看我这样,我偶尔也会对完全不认识的人的私事感兴趣。因为在背地里议论别人真的很有趣。”
先前还抱团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患者家属们这下子全都不吭声了,她们面面相觑,神色难堪。
我轻飘飘地询问道:“所以呢,那个疯女人怎么了?”
没有一个人敢接我的话,也没有一个人敢抬头堂堂正正地直视我的目光。
到最后,还是八木先生站出来缓和了一下尴尬的气氛:“说起来,我刚刚听见医生在叫病人的家属……是你们之中的某一位么?”
尴尬到令人窒息(虽然我并不觉得)的范围终于隐隐松动了。她们用别有意义的眼神相互暗示了一下,然后才虚张声势地说:“你这个小姑娘真是太奇怪了。算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说完之后,这几个人就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我、急匆匆地走掉了。
我转过头,不声不响地用同样没什么温度、显得过于冷淡的目光放在八木俊典那张过分削瘦的脸上。后者被我冷不丁地一看,尖尖的下颌反射性收紧,明明是个成年人,却像个上课时忽然被老师点名的小孩子一样下意识地直起了身体,解释说:“啊,不是我有意为之,是我的确听见了刚才有医生在叫人……”
“我不是想说这个。”我简短地打断了他,原本还想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因此还是沉默了下来,继续朝拐角处下方的楼梯走过去。
然而并没有多走几步路,我就站在楼梯口顶端的一层阶梯上,停了下来。
在楼道阶梯下方的,是刚才那个出手救了我、能够使用寒冰、还拥有着一头古怪的双色头发的少年。他正站在阶梯下方的位置,一言不发地低着头,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右手里正捏着一个手机。
由于视线的角度和楼梯口阴影的问题,他一直没有被人发现,也不知道刚才的谈话他听见了多少。
轰冷和轰焦冻,被母亲浇了开水的小儿子。只要简单地联系一下,随随便便就能想到他和轰冷太太的关系是什么。
我没有什么想说的,对方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明亮的走廊灯光在我的身后安安静静地闪烁着,将我漆黑的影子投射在依次向下排列的阶梯上,长长的影子被阶梯切割成凹凸不平、折折叠叠的长条形状,最后落在了轰焦冻的脚下。
过了半天,轰焦冻把脸抬了起来,声音冷淡地说:“虽然我认为你刚才的行为没有必要,但我还是会向你道谢。”
“……还有救了我母亲这件事情,我同样也会道谢。”
说到这里,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原本就表情冷淡的脸上忽然之间变得不太好看,那只捏着手机的右手死死地握了起来,嘴唇也略显僵硬地抿住。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叫住了他。
我指了指身后的方向,平静地问他:“不去见一见你的母亲真是没关系么?她看上去似乎很需要人陪伴的样子。”
轰焦冻背对着我,微微侧过那一半完好的脸,脸上另外一小半受过伤的部分则绝妙地藏进了阴影里。他不出所料地拒绝了,说:“她需要的人不是我。对我的母亲来说,我只是一个丑陋的怪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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