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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0【3 /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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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来用帕子包着江安卿赏的桃花酥,熟练的拽过门后的凳子坐下,一双桃花眼瞪的大大的,“我在保和殿有认识的人,他们说每次太上凰的寿宴结束都会赏他们好些银子犒劳的!”

江安卿的生辰是在保和殿举办,从一个月前那儿就不给闲杂人等进去了,景一远远的瞧上过一眼,光从外头看就能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打点。

“这是凤主赏你的?”景一一侧眉毛微微挑起。

桃花酥做成了桃花的形状,有巴掌大小的,掰碎了一角放口中慢慢嚼着,桃花酱的香甜便充斥在舌尖。

“主子夸我泡茶香,刚好手边有糕点就赏赐给我了,总共就两块,我特意拿一块给你尝尝的。”柳福弯起眼睛笑颜如花,反应过来景一盯着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后,连忙解释道,“当然得多亏了师兄的手艺,不然我肯定还被主子嫌弃呢,哪里能得到这样好的吃食。”

柳福十二岁才进宫,对紫禁城外的东西要比景一知道的多,稀罕道,“你瞅瞅桃花酥的酥皮做的,和外头的铺子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外头的人有钱都不一定买的来。”

景一默默的吃着并不答话。提到钱柳福眼睛亮了又暗的,他每月的月钱全孝敬给了李德贵。

虽说李德贵教了他不少东西,但零零星星算下来给的钱可是笔不小的数目。他心里头早就不乐意了,可偏偏还在李德贵手底下当差。不过现在来了仁寿宫,也该找个机会好好说道说道,哪里有一直给钱的道理。

“保和殿的宫人有赏钱拿,那咱们在太上凰身边伺候的有银子拿吗?”柳福问。

吃了半块景一便吃不下了,从袖子中拿出自个的帕子将还剩的半块桃花酥包了起来,放进了抽屉里,回他,“有是有的,去年太上凰生辰时,便赏赐了仁寿宫内当差的宫人。”

“那便好,这次的钱我可不给师傅了。师兄给他银子,外加上我的,还有他自己每个月的月钱,根本用不完。”不满的嘀咕,“我还有许多花钱地方呢。”

柳福跟着李德贵不过是看在能去御前伺候,现在来到了太上凰身边,自然是不愿意再孝敬了。

桌面上摊着本书,看厚度景一已经看了不少,柳福好奇的拎起书本,“这是什么……三字经?”书的封皮已经斑驳有了霉点子,柳福勉强看清楚了上头的字,“师兄看这个做什么?”

景一不动声色的将书本拿回来合上,“现如今凤主身边不需要我伺候,反正没事就学着点认字。”

进宫当小的的大多数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家里头孩子多吃不饱了,便想着送进宫里头混口饭吃,好歹是饿不死的,说不准运气好能博个前途出来。

连饭都吃不饱,哪里会让孩子去学堂读书,所以宫里头认识字的宫人没几个。要有的也都是大主子身边的人,比如陛下身边的翠巧,还有太上凰身边的秋菊冬香,旁的最多识些,看个信都磕磕巴巴的。

“咱们又不考取功名,又不做生意的,大半辈子都得耗在紫禁城里头,你学字不如学学人情世故,往后还能请人好办事。”柳福言语中多为瞧不起,“而且有的主子就不喜欢小的会认字,我帮你把书扔了,都发霉了。”

说着伸手就要过来拿的,还没碰到身后就响起了一个宫人的声音,说主子喊柳福奉茶的。

刚还趾高气昂教育景一的人立马软了下来,和颜悦色的搓着手,“麻烦师兄了。”

景一懒的看他那张脸,起身向着茶房走去。

在喜庆又紧张的氛围中迎来了金凤太上凰的寿辰。

不止紫禁城内为太上凰庆生紧锣密鼓,京城内的百姓也在忙碌的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从几天前就开始准备摆摊商品,天南海北的收集好玩好用的东西进到京城来卖。

无他,在太上凰生辰的这几日,京城内不管沿街摆摊叫卖的事,只需要在规定好的白线内,不阻碍路上马车行人便是,如何吸引客人拉拢到客人各凭本事。

不论是诸国还是番邦,前来时都会带着有十多人的队伍,领略京城的繁华。有甚者更是会有五湖四海的旅客前来目睹盛世,更何况此乃太上凰三十整岁的生辰。

景一被拉着站在东边的登高楼上向紫禁城外眺望,入眼是红红火火,川流不息,络绎不绝的马车拖着沉甸甸的贺礼向紫禁城驶来,万国来朝尽收眼底。

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极快,呼吸都浅了许多,景一走到栏杆处撑着踮起脚尖试图看的更远,还未看清更遥远的景象,一只手拽着他后背的衣服给他拉了回来,差点踉跄着摔在地上。

柳福臂弯中抱着的铜罐子是从内务府取的凤髓香,两人一道过去的,路过登高楼一时兴起的跑了上去想看看外头是何等景象。

震撼是震撼,但柳福一扭头看景一大半个身子都探出栏杆外吓的一身冷汗,想也没想的把人往回拽的。

“你疯了!刚下过雨地上湿滑,要脚滑掉下去你得断的一节节的。”柳福往台阶上一坐,拍着胸口顺气的,又连忙看凤髓香洒没洒出来,“主子的香料要是在拉你时洒了,咱们几个脑袋都不够用的。”

景一念念不舍的收回目光跟着坐了下来,栏杆挡住了大半视野,也看不到那么远的地方了。

这段时间宫里为了筹备生辰宴人人紧迫,就算仁寿宫宫人没落得多少任务,但那氛围也够让他们紧张的,所以才想着偷闲出来呆一会。

一阵阵凉爽夹杂着水汽的风迎面吹来,景一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躁郁的心情在此刻变的开阔起来。

“今天主子跟我说,让我跟着去宴会伺候的。”柳福没参加过什么宴会,跟在御前的那段时间长皇子的百岁宴他资历不够没能去,只能眼巴巴的躲在远处看着。

谁能料想到第一次去宴会伺候主子,竟然是伺候太上凰,那天得多有面子,别的不说光站在后头借着光看宫廷歌舞就够他吹嘘一辈子的了。

刚消散的躁郁立刻回笼心头,景一半垂下眼,纤长浓密的睫毛遮盖住滚滚翻腾的妒意。柳福站起他的视线就追随着过去,见人小心谨慎的站的离栏杆有一段距离,景一攥了攥身侧的手,“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距离生辰不过一天的时间,来往的使节要一一接见,江安卿忙的无法再悠闲的窝在罗汉榻上,一天下来全坐在太和殿里。

即便是加了两个厚实的垫子,腰背也硬的发酸,更何况头上还带着沉重的珠翠,礼服压的肩膀发麻,倒是江月谷出乎她意料的耐得住。

今日最后一个使节接见完,冬香连忙到后头去给江安卿揉按肩膀,江月谷也侧过身来询问母皇身体如何。

江安卿略感无奈的摆手,靠着椅背上的软枕才舒服了不少。

倒不是她觉得随着年纪增大而身体不行了,只是从十三岁便入了军营,那里头哪里能闲坐那么长时间,这儿跑跑,那儿跳跳的,一直到江安卿退居仁寿宫才闲下来。

闲下来后没什么重要事情全在仁寿宫里头呆着,轻装便衣靠在四面摆着软枕的罗汉榻上,哪怕是闲坐一天也不觉得疲惫。

可接见使者要维持着太上凰的威严,不仅身上的华服需彰显金凤财气,连坐姿都得固定住,一天下来得处理往来诸国的事情,可不得身心俱疲的。

“今天过去孤得长好些白发。”江安卿闭上眼睛。

打趣的话罢了,三十岁正值壮年,若说二十岁时花样的年纪,那三十岁便是硕果累累,正是最好年华时。

年少时与风沙铁戈作伴,除却身上数不清的大小疤痕外,并没有在江安卿容貌上留下痕迹,倒是让她越发的从内散发出沉稳威严。

江月谷缓步走到江安卿身后,替换下了冬香,轻轻为她揉捏着肩膀,“母皇风采依旧,朕可是听说不少军官希望能得到母皇指点一二。”

太和殿内进来一人,翠巧走的快了跛脚更加明显,但此刻的她顾及不了那么多,“陛下,太上凰,西凉使者鲁卡靼求见。”

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今日前来太和殿接见的使者内并没有西凉的名单,突然要过来不仅失了礼仪,还带着挑衅的态度。

江安卿扬起嘴角,“恐怕过不了多久,孤就能指点她们了。”侧过头拍了拍江月谷搭在她肩膀上的手,“陛下先回去休息吧,孤要同旧友叙叙旧。”

江月谷再三犹豫之下还是带着翠巧离开了,母皇既然不需要她留下,定然是有其中的道理,江月谷不做多问。

太和殿内只剩下江安卿和冬香两人,冬香不动声色的往前面站了些。入紫禁城前需全方位的搜身,扣下刀剑可疑之物,但鲁卡靼为人狡诈多诡计,往年交手时稍不注意便会着了道,不得不防着点。

领着进来的鲁卡靼踏着大步子,小麦色的皮肤衬的五官更加深邃,披散下的头发绑着几束小指粗的麻花辫,腰腹间挂着的是虎皮,翘头鞋面上缝制着栩栩如生的老虎头。

先是大胆的盯着江安卿看了会,极为挑衅的笑了,才行了外族礼仪,意味不言而喻。

江安卿垂眸看着她,半分不见刚才的放松姿态,“鲁卡靼将军何时不从武,改当文官了?”

“为金凤太上凰贺寿,当一次文官又何妨。”鲁卡靼站直了腰身,瞥了眼脊背绷直警惕的冬香,冷冷哼了一声,“将领不做,躲在禁苑里头学男人绣花。”

指桑骂槐,气的冬香几次想撸起袖子干一架,又顾忌这是宫内,明日又是太上凰生辰,传出去了总是要闹笑话的,忍着没发作。

“鲁卡靼将军可得了北羌的金矿?”江安卿看似无意的提了一嘴,神情似笑非笑的瞧着,看的鲁卡靼浑身不舒服的冷下了脸。

北羌不过一个州,哪里来的什么金矿,不过是侵略找的借口罢了。

不过总不至于什么油水好处都捞不到,鲁卡靼出兵前还指望着捞点宝贝来,哪知道宫殿里头空荡荡的,气急败坏火烧北羌宫殿的事谁人不知道,那滚滚浓烟直冲云霄,蓝天白云被熏然的黑压压一片。

送往金凤的东西是什么鲁卡靼猜不到,但左右不过是金银财宝、书画字迹等玩意。江安卿如何能不知道这件事,分明就是拿来嘲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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