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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六道轮的机会本就渺茫,而你的行动也已经早早失败。既然如此,何不早些改换了方法,免得耽搁时间,耽误了自己又耽误了这人间?”
楚风歌道:“为何失败?”
谢非言道:“因你地狱道的分魂如今已被我所消融。你修六道以补六道,但如今你已失了一道,接下来那逆万载真诀你还要如何修下去?”
“无妨。”楚风歌道:“只要杀了你就能将你与他一同取回。”
谢非言摇头:“但这不够,远远不够。”
“为何?”
“因为我不是阿修罗。”谢非言坦然道,“我乃是来自异世界的魂魄,而非是你的分魂。”
楚风歌皱眉:“为何你会这样想?你分明就是我。”
谢非言无奈道:“我知道这件事匪夷所思,但我没有说谎。”
楚风歌道:“我知你没有说谎,你只是被你自己所骗。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没有他人。”
谢非言叹道:“我真不是。”
“你是。”楚风歌固执。
谢非言顿了顿,叹息一声,不再在这件事上纠缠,而是换了个说法。
“楚风歌,你可有想过哪怕你重塑六道轮、重塑六道轮回,最终也是无用?”谢非言沉声道,“六道轮与地界的崩溃,归根结底是因为人界的崩溃,是因为人界的灵力被一位又一位成就仙位的仙人抽取,再也支撑不下去了,于是抽走了地界的灵力以供己身。也就是说今后只要还有人继续登仙,那么总有一天,你这新的六道轮也会步入你上一代的后尘,到了那时,你又期待何人来补天?”
楚风歌道:“那你想如何做?”
谢非言道:“守不如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既然登仙绝非幸事,反而会祸害天下苍生,那么何不将这件事广而告之,令今后想要登仙的人都会成为天下公敌?只要如此,日后还有何人敢登天台?”
楚风歌淡淡道:“天下公敌又如何?就像那青霄,他如今正要登仙,哪怕你将登仙的真相广而告之,令他成为天下公敌,但这天下能奈何他的又有几人?不过是徒增那些人的忧虑罢了。”
谢非言自然也知道真相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用的,只不过他的理由与楚风歌不同。
谢非言深知,如今青霄仙尊是白玉京的顶梁柱与定海神针,是道盟无数门派的精神领袖,地位崇高无二。哪怕谢非言将事实摆在道盟面前,他们也不会相信——并不是道盟的人不够聪明,而是他们不能相信。
因为他们若相信了谢非言,那就代表着他们必须要将青霄仙尊视为敌人与残害天下的妖魔,否则他们如何对得起自己的道心?
可若他们将青霄仙尊视作了敌人,就不得不退出道盟,与青霄仙尊对立,然而先不论退出道盟这件事会对他们的门派造成多大的伤害,光是与青霄仙尊对立这件事,就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因为青霄仙尊,可是当世修为最高的修士,谁能敌得过他?谁想要与他为敌?!
所以他们不会相信,不能相信,不敢相信。
就像是原著中将事实摆在道盟面前,最后却遭到了道盟一致呵斥的沈辞镜一样。
当时,沈辞镜没想到整个道盟竟然连一个站出来反对青霄仙尊的都没有,怒而呵斥道:“你们这般蒙蔽双眼,得过且过,就不怕终有一天这些恶业反噬,在人间降下滔天大祸?!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们当真以为你们是修士,就能逃过此劫?!”
当时的沈辞镜没有得到回答,但是事后却有人告诉了他这些道盟的人在想什么:哪怕登仙这件事会给人间带来滔天大祸,也是许久许久以后的事了,到时候,别说他们自己,就算是他们的后代、他们的门派,都已经彻底消失了,那时候的世界如何,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毕竟修士的死亡往往代表着潜力耗尽、油尽灯枯,是没有来世可言的,既然如此,何必管那么久以后的事?好好过完今生就够了。
所以谢非言不会将希望寄托在这些道盟中人身上。
但天下并非只有一个道盟。
谢非言道:“广而告之,不过是为了将这个真相告诉所有的人,让他们知道登仙乃是成就个人而与世为敌之事罢了,是潜移默化,是为了长远计。而如果着眼于近前,想要阻止青霄仙尊登仙,那么现阶段靠这些人是万万不成的,唯有借力打力。”
楚风歌道:“你想如何?”
谢非言道:“青霄仙尊作为白玉京的顶梁柱,支撑着白玉京成为了道门领袖,那么另一个想要重新夺回自己道门之首位置的门派,自然看不得他们猖狂。如果他们在得知登天台的真相后,又怎么会容许青霄仙尊这般为祸人间?!”
在原著中,归元宗与天下第一剑宫无一是因为内鬼而早早退场了的,但所有倾天台的读者们都相信,如果归元宗的众人还在的话,沈辞镜那“天下公敌”的路绝不会走得这样艰难。
所以,在阻止青霄仙尊登仙的这件事上,谢非言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归元宗与天下第一剑——如果他们得知了登天台的真相,青霄仙尊还能一路蹦跶到那么多年后吗?
然而,面对信心满满的谢非言,楚风歌却是沉默片刻,轻轻一叹:
“你难道就从没想过一个问题吗?”
谢非言眉头微蹙,心中已经生出些不妙:“什么问题?”
楚风歌平静看他,目光无喜无悲,既没有过希望,也没有过失望,只是单纯地称述事实:“你真的以为,那些宗门大派和那些修为精深的修士,对登天台的真相浑然不知吗?”
谢非言心脏骤然紧缩,在这一刻忘记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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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元宗,洗剑峰上,天下第一剑宫无一,正在他的静室内静静看着身前的一柄断剑。
这柄断剑,残破不堪,似是历经风霜,到了现在只余一截剑柄与半截剑身,早已看不出它的原貌了。但宫无一还是会时不时拿出来将它看一看,想一想那多年前的人,还有那件自始至终都无法明白的事。
突然的,有一个熟悉的气息靠近,宫无一不等对方敲门,头也不抬道:“进来。”
于是门外的人便理直气壮地推门进来了。
“师父。”沈辞镜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季师兄已经在催了。”
宫无一头也不抬:“是你出发。季小子催你走,你就走吧。”
沈辞镜讶异道:“师父你不与我们一道去吗?”
宫无一断然拒绝:“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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