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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镜,你一路走来,可有看到什么不对之处?”谢非言发问。
梦界并不平静,谢非言很难想象沈辞镜竟会无事来到梦界,更难以想象沈辞镜竟然一来就找到了他。
沈辞镜挨挨蹭蹭地靠过来,心满意足地抱着谢非言,摇头道:“我心里只想着找到阿斐,所以一路过来什么都没看到。”
谢非言脸色稍红:“你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我找到了那位千荡山的陆城主,然后从他口中得知了你的下落。”
谢非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你怎会突然想到来找我?”只要一提及这个问题,就绕不开百年前的那场分别。谢非言不愿提及,却不得不提。“我本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再来见我了……”
沈辞镜见不得谢非言因此难过,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我只是想明白了,我知道阿斐只是太笨了,所以那就没关系。”他握紧了谢非言的手,郑重道,“于我而言,没有什么事比阿斐你爱我这件事更重要。除此之外,都不重要。”
沈辞镜不惧痛苦,不惧伤害。他只惧怕那样的真情真心离他而去。
见谢非言目光中还有犹豫,似是依然在被那不必要的愧疚所侵扰,沈辞镜便抛出一个惊人消息,若无其事地转移他的注意力:“更何况,我们二人都已经拜过堂了。既是夫妻,哪里有那么多对错之分?”
谢非言震惊失色,方才的念头全都忘了,脑中一片空白,半晌才堪堪回神,结巴道:“拜……拜堂?”
谢非言刚想说“这怎么可能”,但他很快又想到了初来梦界时的那个梦境,神色顿时变得犹豫不定,胆战心惊。
沈辞镜一看这反应,便知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也知道那个梦中人的眼泪与歉疚全都是真的。他心中越发高兴,对这个傻子也越发怜惜,一边捉着谢非言的手仔细看着,准备把这人上上下下都好好瞧一遍,一边说道:“阿斐忘了吗?我们分明已经拜过堂,也入过洞房了。你跟我道歉了好多遍,也说了好多遍喜欢我的话,所以以后便不要再提那件事了。”沈辞镜说着,笑着亲了亲谢非言的脸,安抚道,“别难过,已经过去了。”
谢非言本该心疼于沈辞镜这样过分的宽容与豁达,但这会儿他脑袋里只有一句话徘徊不去——拜过堂,洞过房。
拜!过!堂!
洞!过!房!
这一刻,谢非言终于反应过来,忍不住吸一口凉气:“是……是你?!那……那竟然真的是你?!”
谢非言磕巴了一下,如遭雷亟,脸色烧红,万没想到自己春梦里的男主角竟会就这样化作现实!
——那明明应该是梦啊!
为什么梦会变成真的?
特别是……特别是梦里的另一个男主角,为什么那也会是真的?!
谢非言想到那一晚的放浪形骸,想到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做过的那些事,顿时生出了巨大的羞耻感,整个人都烧了起来,欲哭无泪,恨不得干脆挖坑将自己埋了算了。
如果……如果知道那不是梦……
不,如果他知道那梦里的人竟然是真的,他一定不会……不会……
天呐!为什么这梦界的梦境竟然会这样?!这样重要的事,为什么从没有人告诉过他?!
这一刻,伫立在沈辞镜面前的人只剩一具镇静的空壳,其魂魄则是携着巨大的羞愧掩面而去。
沈辞镜忍笑,几乎想要再戳戳这人,看看还会冒出怎样委屈的泡泡。但沈辞镜知晓自己今天欺负谢非言已经欺负得够多了,更何况他想要让谢非言不再难过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于是他好心地将那些火上浇油的话咽下,换着法子安抚面前这人,故作失落道:“阿斐怎么这么难过?难道阿斐不想同我成亲吗?”
谢非言一惊,连忙回神:“没有这回事。”谢非言努力压下心中的羞耻感,艰难解释,“我只是……只是太高兴了……”
对,高兴得哭都哭不出来的那种。
沈辞镜看着面前分明羞愧欲死却还努力来安慰他的谢非言,面上虽绷住了表情,眼中却忍不住泛出柔软笑意。
那笑意,在沈辞镜漂亮的眼中闪烁出漂亮的碎光,让谢非言说着说着便忘却了话语,只呆呆看他,回不过神来。
这一刻,谢非言骤然明白,爱情原来真的是藏不住的。
哪怕闭上嘴,那爱意也会从眼中流出。
当那名为爱意的细碎光晕从沈辞镜眼中流出时,他总是荒芜空洞的心便被瞬间填满,既感到了满涨酸软的疼,也感到欢呼雀跃的爱。
此时此刻,谢非言是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人的身边,就是他的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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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阔别百年又稀里糊涂拜了堂的夫夫,就这样时不时就晃神,黏糊在一块儿,你亲我一下,我亲你一下。
不过比起沈辞镜来说,谢非言熊熊燃烧的事业心让他好歹还能捡起些理智,一边在与沈辞镜卿卿我我的时候,一边也弄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沈辞镜身旁有来自东海龙王所赠的通灵宝镜,也正是这面宝镜,叫沈辞镜入了谢非言的梦,看到了谢非言的过去,明白了被谢非言深藏
的心,于是这才追赶过来。
谢非言闻言分外惊诧,将那宝镜拿来一观,试图看出点什么。但出乎意料的是,哪怕是谢非言这样与仙人只有一步之遥的大乘修士,竟也半点看不出端倪来。
“看来……这真的是天外之物了……”谢非言喃喃说着。
所谓的“天外之物”,即是来自仙界的东西。毕竟这世上连谢非言都看不穿的东西,也只能是来自仙界了。
可这镜子到底来历不明,功效不明,谢非言实在放不下心,叮嘱沈辞镜日后切莫再用了。
沈辞镜将这件事搪塞了过去,扯开话题,谈及了谢非言自身。于是很快,沈辞镜也知道了,谢非言在第一个梦境后,就再未入梦。
——既然谢非言只做了一个梦,那沈辞镜之后的两个梦又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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