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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芃姬的密信快马加鞭送往丸州,至少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等信函抵达了,大概是新一年的正月。
丰真替熊儿子发愁,但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过年,他也不能一直将儿子关禁闭。
在万秀儿的劝说之下,丰真终于松口将关了两天的丰仪放了,但他小心眼儿啊,怎么想怎么不爽,熊儿子闯了这么大祸,他却打不得骂不得,憋屈死了。最后,丰真以家长的名义找上书院夫子,希望负责教学的夫子给丰仪多留一些新年作业,最好多得让这小子被题海淹死。
丰仪只被关了两日,对外说是感染风寒,他的人品和作风又太好,因此外人没往这方面想。
倒是长生几个知情者提心吊胆了两日。
他们亲眼见到丰仪精神正常,风采依旧,这才长长松了气。
殊不知,这时发生了一件关乎他们未来命运的大事。
说起来,金鳞书院最高年级的学生,大多都是十七岁到二十岁之间,他们待在金鳞书院求学的时间也不短了。求学最长的学生,例如丰仪同一批的,求学将近十二年,短的也有十年。
毋庸置疑,无论是男学生还是女班的女学生,他们都是书院夫子倾注最多心血的学生。
他们用的教材都是最新鲜的。
夫子们会根据他们的学习进度和吸收程度改动教材……嗯,说白了就是实验小白鼠。
不过,作为一群珍贵的小白鼠,书院的教学资源都会优先向他们倾斜。
当之无愧的心血!
学到这个地步,很多学生缺的不是学识而是阅历,通过亲身经历将学到的本事融会贯通。
在学业方面,不少夫子都觉得教无可教。
若继续将这些学生困在金鳞书院,这不是为他们好,反而是害了他们,弱冠之后的岁月是打拼的黄金时间,浪费不得。倒不如让学生们毕业,让他们离开书院去更广阔的世界闯闯。
学无止境,如果学生还想学习偏门杂书,大可以去金鳞阁借书抄录,拿回家慢慢学,
金鳞书院以渊镜先生为首的大佬觉得不能继续耽误学生,针对这个问题谈了又谈。
最后,他们给姜芃姬写了折子。
追根究底,金鳞书院是官方学院机构,学生毕不毕业,大佬们说了不算,还需姜芃姬拍板。
除此,第一届学生毕业后,大多都是到她这边求职应聘。
他们岂能瞒着姜芃姬大老板?
姜芃姬也应允了,但针对如何挑选学生入仕,她却有自己的想法。
“布局多年,分科取士终于能提上日程了。”
一上来就提出通过系统的考试选拔人才,广大士族还不原地爆炸?
现在提出分科取士的概念,这些家伙想哔哔也不能影响结果。
一来姜芃姬羽翼丰满,反对的士族根本没有能耐跟她硬碰硬,谁敢在她面前说个不字,她就让对方“天凉x破”;二来,姜芃姬建立金鳞阁图书馆那年便用了类似考核的方式,选择性征辟。士族起初还跳脚厉害,但因为规模小,每一回征辟的人也不是很多,他们的反对也只是雷声大点雨声小点;三来,有了这些年的积累,通过金鳞阁征辟的基层、中层形成一定规模,他们的声音不再是声如蚊呐,尽管无法与士族硬碰硬,但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姜芃姬若是提出分科取士,这些人最没资格反对,哪怕不支持也不会跳出来给她添堵。
最后,姜芃姬这些年一直帮金鳞书院营造正面形象。
书院的学生早成了一道别致的风景,百姓对他们的接受度很高。
除了金鳞书院主院,姜芃姬又以民间招标的方式,陆陆续续在各州各郡建立了二十二所分院。因为管理得当,姜芃姬亲善庶民的同时,又笼络了少部分小士族和普通庶族,金鳞书院的影响力不可同日而语。如今,第一批学生要毕业了,他们的归宿必然会引起广大关注。
在外人看来,这些学生是姜芃姬倾注多年心血的,肯定不会让肥水流了外人田。
事实却是,姜芃姬驳回了全部征辟的建议。
“人的天赋有三六九等,有人天才却浪费老天爷赏的这口饭,有人愚钝却勤勉好学。若是全部征辟,一视同仁,那么他们苦学的意义在哪里?进了金鳞书院混到最高年级就能稳稳出仕,日后还有谁会费心苦学?”姜芃姬义正辞严地驳斥了提出这个馊主意的家伙,没有股念旧情,哪怕这位名儒为金鳞书院的建设和发展贡献了很大的力量,但该驳斥还是要驳斥。
她要让所有学生都知道,出仕没有这么简单,唯有优胜者方能脱颖而出。
于是,她顺势提出了分科取士的概念。
有了之前的诸多布局,这一概念并未遭到太大反对。
哪怕有人反对,也是敢怒不敢言。
分科取士是大事儿,姜芃姬打算亲自主持,一来以示郑重,二来也能震慑宵小,三来也能跟金鳞书院的大佬商讨分科取士的具体事宜。第一届科举,怎么说也不能出意外。
南盛的事情则丢给符望、杨思、杨涛和颜霖几个主持。
杨涛和颜霖二人对她的举动无言以对。
一年之前,杨涛
还跟姜芃姬掐得你死我活,现在就将南盛整个大局教到他们手上……
这心也太大了。
哪怕是符望做统帅,杨思、谢则、李赟几个重臣盯梢,但也不可否认杨涛手中的兵权不小。
若是杨涛要反,姜芃姬也是要焦头烂额的。
杨涛将自己的想法跟小伙伴一说,颜霖小伙伴似乎对他翻了个白眼。
“正泽是忘了么……”
“忘了什么?”
忘了咱们俩的夫人和孩子都被送去了丸州啊。
人家手里捏着人质呢,怎么可能担心杨涛反叛,杨涛该担心姜芃姬这厮会不会撕票才是。
心累。
卫慈也表示有些心累。
他不想被主公当成挂件,走到哪里带到哪里,继续这般下去,瞎子都知道他俩有一腿了。
姜芃姬却义正辞严道,“我不擅绘画,自然是要带着子孝的。”
看她真诚的大眼睛,她揣着卫慈才不是为了暗搓搓偷腥呢,若是这样,她何苦又带着吕徵。
是的,吕徵跟他那个义女康歆童又一次当了大瓦数电灯泡。
卫慈迟疑了,难不成真是他素得久了,思想不纯洁,误解了自家主公?
“主公说慈擅长绘画……难道有什么事情要交给慈去办?”
姜芃姬笑着搓手,用手心给卫慈暖手,“金鳞书院第一批韭菜长好了,该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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