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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澄突然开始揣测,那天在机场,他本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见她,结果却看到了她和莫凡。
莫凡……想到这个名字,心澄又仿佛看到了他那双充满占有/欲的眼睛,她真后悔昨天晚上没有把他戳瞎。
“童心澄,我喜欢你,我想用我的余生弥补前十几年没有好好爱你护你的缺憾,你愿意吗?”李昭苏的手因为紧张而颤抖着,等着她的回答。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对于这个家意味着什么。”心澄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带有一丝感情。
“我会去和他们解释,恳求他们的理解和成全。”
“成全?成全什么?是不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我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却又将这一切隐藏得天衣无缝?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所有人的痛苦之上,你不觉得这样很自私么?林昭苏,我父母为了我背负了太多,我不能戳破这个他们为我打造的梦。对不起。”
“心澄,相信我,没有比你爸妈更希望你幸福的人。你有权了解真相,有权主宰自己的命运。”
“不要再说了,你带手机了吗?打电话求救吧。”心澄选择说一句和此刻的氛围完全无关的话。
“没有。”
“你带了钱包却没带手机?”心澄无语。
“不然你过来搜啊。”林昭苏挑了挑眉,不怀好意的笑。
心澄没想到他还有两副面孔呢,果然不能把他当什么好人。
她慢慢坐下不再看他,却不知道视线该往哪安放,因为她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他的影子。她只好佯装欣赏这难得幽静的美景,可是却惊悚地发现他竟然开始脱/衣服。
“喂,你干嘛!”
“衣服太湿了我拧拧水。”林昭苏不看心澄的眼睛,只是自顾自地把衣服的水拧在水里。
“你这太不得体了吧赶紧穿上!”心澄一下闭上了眼睛,可是脑子里却不断的提醒自己这家伙身材真好,尤其是湿了身的样子,这谁顶得住啊,她也是个正常人好吗?
“你先闭着眼睛,一会好了我通知你。”林昭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小虎牙灿烂。
“那你快点。”心澄眼帘紧锁,学老和尚打坐静心,不去想任何让自己心乱的画面。
许久许久,林昭苏都没有出声提醒她,任她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然后没过一刻,她的身子就突然软软地向旁边一歪,林昭苏眼疾手快,在她落水的前一秒将她抱住。
竟然,睡着了?
林昭苏这才想起来他们俩相当于一整晚都没有睡觉,这头顶的太阳透过芦苇的叶子映在人身上暖洋洋,就连他都忍不住困意想合眼。
可是此时此刻她依偎在他的臂弯里,呼吸清浅,眉头轻皱,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蝶翼般的影子,朱唇轻抿,他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能做的只是克制内心狂热的心跳,不让这节奏惊醒了他睡梦中的姑娘。
她的眉眼生得真好看,她的那份独特的清冷,少一分则谄媚,多一分则刻薄,而她刚好在这中间保持着最通透的天真。
他少年时读金庸,他老人家笔下喜怒不露,孤傲清绝的小龙女就是他心头的一颗朱砂痣,而正是心澄让他脑海中模糊地想象成了型。
他花了四年的时间终于到了她身边,这辈子除了爱她,他不会再有其他梦想。
远离城市喧嚣的洛溪,空气安静,清风徐来,阳光送暖,野鸟的巢漂浮在水面上,野荷花白的纯净,人的神经也不自觉地跟着放松了下来,心无杂念。
易冬和美珠带着凤喜哥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正依偎着好眠,凤喜哥拨开芦苇叶子的声音那么大,都没有将他们吵醒。
三个人万没有想到会见到这样一幅画面,各怀心事地沉默着,竟然都忘了出声,直到,当事人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悠然醒转。
那天以后,直至开学,四个人在喻世奎和张新兰的小院里开始了绝对的隐居生活,他们谁也不再提起芦苇荡这码事,仿佛他们之前也从没有离开过一样。
他们学习浇菜,把家里收拾得窗明几净,帮张新兰换洗经常不知不觉湿掉的裤子,给俊扬的小狗洗澡,他们甚至学会了引火烧饭。
接近九月,树上的秋海棠逐渐地变红,一派丰收的喜庆景象,心澄喜欢在树下看书,也喜欢果子成熟之前酸甜的味道,经常吃到牙齿敏感到连米饭都咬不动,不过她乐此不疲。
没有人再提起爱情两个字。
所有人都安静地回避着什么,心澄明白她为什么选择留在乡下,不仅仅是她想陪伴外公和外婆,而是比起回到东原和林昭苏那令人窒息的独处,留在这边会让她得到暂时的喘息。
夜里,心澄总是和衣而睡,她那紧绷的神经时刻提防着莫凡又会不期而至,有几次她睡着之后,她甚至能隐约的感觉到莫凡正在黑暗中看着她,那种感觉让她不寒而栗。
待到她睁开眼,自然是什么都没有。
她没有想到莫凡竟然会成为了她的梦魇,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从乡下离去的那天,心澄给外婆的花瓶插了满满一大束野花,然后顺走了喻文茵夫妇的旧相册。
至于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她还没有想好,她需要时间来整理思绪,她从来没有认定爱情是她生活中必需的东西。
而此时更需要她的一颗真心的,是接下来对她而言完全陌生的学业。
她已经因为自己的鲁莽和自负而受到了惩罚,不管她承认与否,纪清尘三个字已经对她的心态产生了微妙的影响,让她不敢一再的去试错。
毕竟,她是一定要念完博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