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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这边，《变脸》首映式已经结束，方明华夫妇开车回家。
宋棠棠坐在副驾位置上显得有些兴奋。
“今天的首映式实在是太棒了，我没想到竟然如此成功，不管是嘉宾还是媒体记者、观众都夸这是一部好片，无论是叙述技巧还是镜头的运用非常好，吴天民果然宝刀未老啊。”
宋棠棠说的没错。
从电影的艺术性上讲，本片格凝重、厚实，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含着悲天悯人的情怀和深刻的思想内涵。
很吴天明。
可惜的是，时代变了。
现在不是八十年代，已经到了九十年代中期，观众的口味早已经变了，这种乡土记忆、传统文化传承的话题已不再吃香。
看到开车的方明华有些沉默，宋棠棠忍不住问道：“明华，难道我说的不对？”
方明华没有直接回答，他看着前面的街道而是问了句：“棠棠，你注意到今天西北影院场次最高多的是哪部片吗？”
“我当然注意了，是《亡命天涯》，从美国引进的电影。”
国内引进的第一部美国大片终于上映了！
《亡命天涯》是安德鲁·戴维斯创作执导的美国动作犯罪电影，由哈里森·福特等担任主演，改编自1963年电视剧版《亡命天涯》，讲述了医生金贝尔被所有的证据指向是杀害妻子的杀手，进而证明自己不是凶手的故事。
影片高潮迭起，扣人心弦。
方明华继续说道：“根据《电影》杂志披露，这部电影就在上个月，申城、天津、燕京、郑州、重庆、广州等6个城市进行了第一周放映，观众人次达139万，票房收入1127万元。”
宋棠棠一下子沉默了。
作为电影人的她，知道这个数据是多么恐怖。
仅仅一周时间收入就高达一千多万，内地没有一部电影能和他比！
即便是张亿谋拍的这部《摇啊摇，摇到外婆桥》，虽然正在紧张的制作当中，但宋棠棠知道单论票房也根本没法和人家比。
“所以，按照你的意思，《变脸》的公映将会避开这部电影上映周期。”宋棠棠说道。
“能起一定的作用，但用处不大。”方明华说着，扭头看了宋棠棠一眼：“你想，看了《亡命天涯》这样场面火爆，情节刺激的影片，谁还会再看像《变脸》这样的影片？”
“我不信！《亡命天涯》虽然好看，但用美国人的话说就是爆米花式电影，单论电影的艺术价值，还不如《变脸》！”宋棠棠的语气有些倔强。
“你说的没错，但观众进场看电影又有几个是冲着艺术性去看的？不就是图个热闹痛快而已，香江的《东邪西毒》和《东成西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宋棠棠听完再一次陷入沉默。
这两部电影的剧本都是方明华写的，当时方明华写《东成西就》剧本的时候，宋棠棠还嘲笑怎么要拍这么垃圾的电影？
结果被现实啪啪打脸。
虽然《东邪西毒》获得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最佳男主角提名，更获得威尼斯电影节最佳摄影奖！
内地没有公开引进这部影片，但宋棠棠看了进口影碟，不得不赞叹王家卫是个天才导演。
但是，这部电影在香江和台湾公映后，票房据说才900万港币！
而那部“垃圾片”《东成西就》在去年港台地区春节档上映后，票房高2000万！
据说，就是因为心急火燎拍了这部《东成西就》，2000万的港币才让王家卫的公司没有倒闭。
透过从窗外照来的路灯，方明华看到宋棠棠脸色不太好看，不过他没说什么。
叫好等于叫座的电影时代已经过去了。
作为盛世影视的掌门人，她要适应时代的变化。
一周后《亡命天涯》终于下映，《变脸》在全国开始公映。
上映一周后，票房万。
今天晚上，方明华家气氛和往常有些不同，两个小孩都跑到自己房间做作业，做完以后也不出来，连平时边干家务边哼歌的小保姆，今晚走路也是蹑手蹑脚。
她从未看到女主人情绪这么差，坐在沙发上脸若冰霜，比外面房檐上结的冰还冷几分。
方明华坐在旁边安慰着媳妇。
“没关系，亏的亏嘛何况你已经做好亏的心理准备。”
“可是我没想到竟然亏这么多呀？第一周上映票房十万就不到，预计总票房估计也超不过30万，可这部电影投资300万！连成本的十分之一都收不回来。”
“能有10万都不错啦我开始估计只有一两万。”方明华笑道。
“你说什么？！”宋棠棠睁大美目，恶狠狠盯着自己老公。
“我的意思说结果还是出乎意料的好啦，别生气了，生气容易老。”方明华轻轻的抚摸着宋棠棠的肩膀，安慰着。
其实他说的没错，在历史上，这部电影在内地票房不到两万！
“老就老呗，反正我马上就要成老太婆了。”宋棠棠嘟囔了句。
“额的神呐，还有这么漂亮年轻的老太婆？”方明华一脸惊讶：“难道你是天山童姥？”
“你才是天山童姥呢！”宋棠棠嗔道。
经过丈夫这么一说，她的心情好了些。
“吴天民知道这消息有什么反应？”方明华又问道。
“他很愧疚，说刚来公司，就给公司捅了这大一个窟窿。”宋棠棠说道。
“我估计公司内部，背后也有人会议论他，所以这个时候，棠棠你要振作起来给他打气，否则他这个副总位置会有许多人不服。”方明华提醒道。
“我知道可是这部电影实在亏的太多了。”
“不是已经联系在国外上映吗？还能挽回一些票房，能少亏点。再说了这部电影票房不行，但艺术性不错，明年送去参展金鸡奖还有国外的东京国际电影节什么的，估计还能获奖。”
宋棠棠听了幽幽叹口气，突然问道。
“明华，艺术性好的电影，票房真的就很差吗？”
“也未必，但要做到叫好又叫座的电影真的很难，现在已经不是八十年代，那时候观众能看到的电影很少，随便放映一个大家都看的津津有味。”
“但现在不同了，国内的、港台的，现在又多国外的，还有那么多录像厅、盗版vcd，这些也会把观众从电影院拉出去所以我敢说，今后这几年，是国内电影市场最困难的几年，国产电影更是陷入绝境，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方明华说道。
“嗯。”宋棠棠轻轻点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