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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陆主席。”赵红军首先笑着招呼，还递给陆遥一支“大中华”。
陆遥也认识赵红军，知道他是方明华的铁哥们，以前好像是省府某个部门的，突然辞职开了一家出版公司，听说生意不错。
他也笑着接过香烟，赵红军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
这时候方明华才开口问道：“陆大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我去找作家出版社的编辑潘青萍，为我写的个长篇的事，路过这里听你说结婚新房就在这，所以上来看看不错嘛，宽敞明亮，还装有暖气。”陆遥瞅了一圈，啧啧称赞。
“陆主席，是不是也想换房？”赵红军插话进来：“这修楼房的老板是我一个哥们，如果你想买，给你优惠价，85折，和明华一样，怎么样？”
陆遥却摇摇头。
“算了，这三楼一平米得140块，你这80平米就要11200块，就是打八五折也得9500块，买不起。”陆遥摇摇头。
其实，陆遥是想买的。
当初听到方明华在这里买房子时，自己心里也热火，毕竟自己现在住的50多平米房子有点小。
女儿慢慢长大了，需要自己的房间。
他专门跑到这个叫做幸福小区里转悠过，这里地段不错，南门外交通便利，而且房子布局也好。
他曾经暗暗算过一帐，自己这個大长篇第一部如果顺利发表，杂志社给的稿费再加上出单行本出版社给的稿费，估计也有八九千，凑一凑就能买新套房子。
可是现在竟然发表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感到丧气。
方明华看到他神情变化，关心问道：“陆大哥，找潘编辑遇到啥问题了吗？”
如果是方明华一人，陆遥会毫不犹豫把自己遇到的困难全部说出，但旁边还有个赵红军，和他不熟。
他也不愿意别人看自己的笑话，于是笑着摇摇头说道：“没啥，一切顺利。”
陆遥聊了会就走了，方明华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估计是他写的那本《平凡的世界》发表遇到困难。
本来，在历史上这本发表也是一波三折，尤其是第一部，直接就被《当代》一名姓周的编剧拒绝。
估计现在也是，否则陆遥怎么会主动去找现代出版社那个姓潘的编辑？
像陆遥这样咖位的作家，都是编辑主动找他的！
但《平凡的世界》最终证明是一部好书啊。
无论是社会效益还是经济效益。
想到这里，他突然转过身对赵红军说道：“红军，能不能再搞个书号？”
“你要出书？是不是出你们美国写那本爆火的书？”赵红军顿时兴奋起来：“我就说过，应该在国内出版！”
“不是。”方明华摇摇头：“路遥最近写了一部长篇第一部，把他的版权搞到，咱们公司出版！”
没想到赵红军大笑：“明华，没搞错吧？虽然陆遥和你相比还差那么一点点，但人家好歹也全国著名作家，他的还能会让咱们公司出版？那些国营出版社早就抢光了！”
方明华却笑着摇摇头：“那未必伱赶紧搞个书号，其余的我来办！”
赵红军以为方明华是靠他和陆遥的关系，准备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将出版权忽悠过来，能出版陆遥的书，那绝对能赚！
看看那部《人生》就知道了！
于是就答应道：“行，书号包在我身上！我去找更牛逼一点的出版社，免得书出版让读者笑话。”
“你不打算找新世纪出版社了？”方明华有点诧异。
“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万一哪天人家不给我们提供书号怎么办？”赵红军笑了笑说道。
方明华并没有立即去找陆遥，他知道对方对这部长篇抱有非常大的期望，怎么会轻易交给盛世图书这种私人公司出版。
即便两人是铁哥们也不行！
不急，等机会。得等机会。
方明华这边不急不慌，但陆遥那边却急了！
因为《作家出版社》的潘青萍看了那那本第一部明确给他回答：拒稿。
潘青萍和陆遥不熟，又不是约稿，所以没有像《当代》的周编辑说话那么委婉，而是直接挑明原因：故事平庸、行文啰嗦，不符合时代潮流。
“陆主席，你这本如果放在三年前，也就是你发表《人生》的时候还算不错。但现在已经是85年，你这属于属于老一套的“恋土派”已经过时了！现在流行的是现在流行的是先锋类！”
潘青萍的话像针一样刺向陆遥的心，他想争辩几句，却什么话也没说，默默拿走自己的底稿。
晚上回到家，媳妇林达看到他神情沮丧，就知道投稿又失败，也没说什么，赶紧给他做他爱吃的揪面片。
路遥端着一大碗揪面片稀里哗啦全部倒在肚子里，这才把见到那个潘编辑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
最后叹气道：“林达，我实在想不通，同样都是现实主义作品，为什么明华那本能获得茅盾奖，而我这部竟然连出版都没人要？！”
林达听了微微叹口气。
明华那本是在84年初发表的，已经过去两年。
那时候国内基本上还是以现实主义题材为主，现在国内文坛发生翻天覆地变化。
不过这话，林达知道说出去只能伤丈夫的心，于是安慰道：“别急嘛，你这部我看了觉得挺感人的，将来一定会像你写的《人生》那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媳妇的话让陆遥心里舒服了些。
“但愿如此。”
方明华这边，除了上班写那部《我的征程是星辰大海》，最主要还是结婚的事。
去年春天，老妈专门去一趟长乐中路大兴善寺，拿着方明华和宋棠棠的生辰八字，找算命的高僧选择黄道吉日，定于今年的正月初八结婚。
现在距离结婚时间没几天，要请客、订饭店、结婚用的车辆还要找司仪主持婚礼。
这个年代可以没有后世一条龙服务，全靠自己跑腿。
还好，有赵红军这个铁哥们，神通广，这些事他都一手处理，这让方明华省了不少心。
虽然忙着操心婚事，但也不能不上班，每天都要去坐坐，当然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下午，方明华在办公室坐了会，看也没啥事就准备开溜，刚出门就看到陆遥又匆匆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