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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莫欺少年木山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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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你别吓唬我。”赵木山很紧张。“我昨晚和他睡在一个炕上。他不是人是啥?黄皮子大仙啊?”

张小浪也很诧异,但他没有质问赵天明,光顾着擦二叔抹在他脸上的鼻涕了。

“我是说,他不是一般人。”赵天明灰白的眼球转了转。“张小浪,你将来能登堂拜相位极人臣。”

“我那么大能耐吗?”张小浪调侃道:“我初中毕业,100以内加减法还算不明白呢,怎么能当宰相呢?哪国的宰相门槛能这么低?”

赵木山一脸不屑。“他能当宰相,我就能当护国大将军。”

“你懂个屁。”赵天明微微一笑。“当宰相不一定要文凭,我给你画个道,你按我说的做保证你能当上宰相,就看你信不信我了。”

“呵呵……”张小浪肯定不信。

一个农村敬老院里拉二胡的老瞎子,能有多大本事?不过,穿越前他也是遭人歧视的盲人,将心比心盲人的难处他感同身受,不愿意拆穿赵天明。

“你不信?我给你算点简单的,你就知道我说准不准了。”赵天明噘着嘴掐指一算。“天上下雨,地上滑……”

“我爸姓啥我姓啥,对不?哈哈……”张小浪没忍住笑出声,瞥了一眼默默摇头的赵木山。

“二叔,你别蒙人家了,这套说词儿他比你还熟呢。”赵木山整理赵天明的衣领。“我二叔爱听二人转,浪哥,你给他唱一段呗。”

“没问题,二叔,听说你也会唱二人转,行家一伸手就知道有没有,你喜欢什么曲目随便点,唱完您给我提点专业意见。”

“行家一伸手就知道有没有,那是小偷,我可不会偷东西。《楼台会》你会唱吗?”

“必须会唱,我看出来了,二叔是正经人爱听正剧。你听好了是不是这个味儿,嗯……”张小浪清了清嗓子开唱:“古往今来呀,男女相爱呀啊,男性情呀,女爱德才呀啊,多少佳话传唱不衰呀啊……”

敬老院里的打盹的老人们,听到有人唱二人转来精神了,搬着板凳跑到院子里听戏,就连卧床多年的老人都张罗要起床,口齿不清地要求听二人转。

不一会,院子里挤满了老人。默默欣赏张小浪声情并茂的表演,不由自主进入如痴如醉状态,随着剧情发展喜怒哀乐涌上心头,情到深处忍不住鼓掌称赞。

“专业,太专业了。唱的真好,这小伙长的也俊。太可惜了,我孙女刚结婚,要不然嫁给他,咱就能天天听二人转了。”

“诶呦,你说的是人话吗?老不正经,二人转重要还是婚姻重要?我要是你,立马让孙女离婚,跟这个帅小伙过一辈子多幸福啊。”

“确实帅长的像大明星太英俊了。咱们周院长呢?让他把照相机拿出来给我俩照个相,等我死了,遗像就用我和这小伙的合影。”

“操,遗像用合影,你咋想地?你俩死了合棺呗。你咋那么自私呢?我没有特别要求,就是单纯欣赏这孩子,晌午饭,我那颗鸡蛋送他了。”

“老瘪犊子真抠门,鸡蛋值几个钱?我把金镯子送给他留个念想,不图回报这孩子我真喜欢,金镯子给他娶媳妇……”

“老死太太,你那镯子是她妈黄铜的,你骗谁啊?都她妈磨掉色了,我不乐意拆穿你,消停眯着得了。有能耐你把金牙掰下来给人家。”

“去你妈,你怎么不瘫吧呢,老不死地活的还挺硬实。再跟我逼逼赖赖,我把你嘴缝上……”

一边旁听二人转的赵木山,看到张小浪的表演状态观众的现场反映,感受到二人转独特的魅力,忽然醍醐灌顶开窍了。

二人转演员凭借一副好嗓子,就能控制观众的情绪,让他们喜怒哀乐自然流露,沉浸在戏曲故事里,暂时忘记现实的烦恼。他暗自决定,不管张小浪是不是他的贵人,他都要拜他为师学习二人转,将来给更多的人演出,让大家忘记烦恼开心快了。

张小浪唱得非常尽兴,并不知道老人们有多热情,有送他鸡蛋的,黄铜镯子的,还有把孙女嫁给他,还有想跟他合棺的。他越唱越嗨又连续唱了《老汉背妻》《铡包勉》中的选段。

赵天明也很高兴,拉着板胡伴奏,几个会乐器的老人也加入伴奏,玉子板,竹板,还有唢呐,热热闹闹简直敬老院伴奏天团。

这场演出大获成功,老人们露出久违的笑容,跟着张小浪的节奏小声哼唱。最后一曲唱罢掌声雷动,张小浪转着圈抱拳作揖,感谢老人们的支持。

“小同志,太感谢了。”

周院长从人群中走出,50多岁肥头大耳,握住张小浪的手上下摇晃。

“感谢你为我们敬老院,带来如此精彩的文艺演出。那啥,我让厨师上后院鸡窝,抓两只大公鸡挨个放血,中午请你吃小鸡炖土豆,怎么吃都没够。你要是饿了,先吃点炒黄豆喝点凉水垫吧垫吧,厨师杀完鸡就开火做饭。”

“不用,不用,真不用。”张小浪听到炒黄豆,想起棍儿刮菊花一紧。“中午我请二叔到镇上下馆子,你们别忙活了真想感谢我,就帮我们两个小辈儿,多照顾照顾二叔的生活起居。”

“唉呀,这话怎么说的,太外道了。咱们是一家人,照顾二叔是我们的职责。你们……真不在敬老院吃饭?”

张小浪微笑摆手。“我们出去吃,跟您请个假,吃完饭我们就把二叔送回来。”

“去吧,去吧,几点回来都行。”周院长着急忙慌向后院跑。“告诉厨师别杀鸡,晚了就来不及了,这两只大公鸡还能下蛋呢。”

“嘿嘿……”赵木山望着院中的背影嘲讽道:“下蛋公鸡,公鸡中的战斗机。”

我操,这不是小品台词吗?张小浪更加确信,赵木山将来肯定是春晚小品王。

“二叔,中午想吃啥?”

“锅包又,麻婆豆腐,花生米,有条件再来半斤烧刀子。”赵天明没客气,他有重要的话要对张小浪说,在敬老院不方便。

张小浪和赵木山搀着赵天明,搭车来到镇上国营饭店。食客们大都是来镇上办事的农民,认出穷光蛋赵木山和瞎子二叔,斜着眼露出不屑的表情。

“你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是饭馆不是五金商店,你们有钱吗?”

“诶,你别瞧不起人,没准人家赵木山,挖耗子洞挖出狗头金了,下馆子庆祝来了。”

“哈哈……你可真能瞎琢磨,别拿穷人开玩笑,兴许人家爱是来要饭的,诶,爷们,等会我这盘熬白菜给你,别着急嗷,我再吃两口。”

“你留着吃吧,我挖到狗头金了,不吃白菜帮子,必须吃点好的。”赵木山扶着赵天明坐下,梗着脖子向后厨喊:“服务员点菜。”

“喊什么?等一会不行啊?”服务员拉着大长脸一副月经不调的样子,拿着票本晃晃悠悠走过来。“吃啥?”

张小浪一扬手,“啪!”100块钱拍在桌上。70年代100块钱厚厚一沓,不是一笔小数目。

服务员眼前一亮,态度立刻变好。“同志,你们想吃什么?菜单在黑板上写着呢。”

“记好了。”张小浪故意提高嗓门。“两盘锅包肉,一个糖醋口;一个咸香口。两盘水饺,一盘韭菜鸡蛋;一盘猪肉白菜,两盘花生米,一盘老醋;一盘油炸,两盘麻婆豆腐,一盘……”

“够了,够了,一盘够了。”赵天明摆手阻止他。“吃不了这么些,差不多行了。”

“吃不了倒了喂狗。服务员都记上,再来一瓶茅台。”

服务员咔咔一顿记,听到茅台精神为之一振,猜测这位阔气的年轻人身份不简单,可能是高干子弟。弯腰九十度笑着说:“同志,我们这儿没有茅台,五粮液行吗?”

“二叔,五粮液行吗?”

“太行了,我祖坟冒青烟了吧,这么好的酒给我喝太浪费了。”

“不浪费,只要您高兴多贵的酒都配得上您。”张小浪摆手让服务员尽快上菜。

那几个瞧不起人的食客立刻闭嘴,闷头吃白菜帮子。人家喝五粮液,你她妈喝掺水的散篓子,一辈子吃不上四个菜,还不闭嘴?

“小浪啊,好孩子,我没摸错你。”赵天明不停搓手感叹。“男生女相必有贵样,你将来前途无量。”

“谢谢二叔夸奖,借您吉言,我就等着将来当宰相了。”

“哈哈……当宰相是开玩笑。不过,只要你跟对人走对路,将来指定是大富大贵的人上人。”

张小浪心里一颤,听出赵天明话里有话。“请二叔指点迷津,我应该跟谁混走什么样的路?”

“咚咚!”赵天明敲了敲桌子。“你跟我们家小三混,尽心尽力捧红他就是你的正路。”

“……”赵木山一脸诧异,歪头看着赵天明。“二叔,我啥也不是穷小子一个,跟人家小浪哥差着十万八千里呢,我得跟人家混……”

“啧,你这话说的不对劲儿,老话讲: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你年纪太小不懂,小浪,你明白我的意思吧?”